第六章 阿蓮

三個大男人，風風火火地趕往包子鋪，沿途雞飛狗跳，好不熱鬧。阿蓮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剛剛鬆口氣把色魔送走，還沒來得及慶幸脫離魔掌，誰料風雲突變，他們去而復返，而且看上去凶神惡煞的。阿蓮的心咚咚地跳得厲害，一雙小手緊緊握住一旁切肉的菜刀，如臨大敵似的盯著慢慢靠近的小白三人。

小白正興奮的沉醉在剛才的獲勝之中，正得意自己的運籌帷幄，不費吹灰之力就省下九十文錢。要知道他老爹每個月的工錢也就兩百文，因而這九十文錢可是一筆巨款啊，小白心裡頭暗暗盤算著。不一會，小白從得意中恢復過來，抬頭正要去尋那包子，可是驀然地，小白心神巨震：這是一位多麼美麗的女孩啊。只見眼前這位姑娘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靈光閃閃的，煞是可愛。白皙的臉龐上，一雙彎彎的柳葉眉似蹙非蹙，一張櫻桃小嘴精緻玲瓏，欲張還合，配上圓潤的下巴以及秀氣的鼻樑，再加上苗條的身段和豐腴的體態，怎一個美字了得！可是哪裡不對勁呢？為什麼這姑娘好像很害怕似的？難道是光天化日之下，有人要強搶她這良家少女不成？小白目光一掃四周，沒有發現啥東街惡少或是地痞流氓啊。事情奇了啊！小白正因美女被唐突驚嚇而疑惑呢，突然看了看身邊的阿毛阿牛，一拍腦袋，頓時明白咋回事了。「小姐不要害怕，我們是來買包子的。這兩位是我的弟弟白雪毛和白雪牛，平時很溫柔的。二弟三弟，還不見過這位小姐？」小白很有紳士風度的安慰姑娘，並且回頭朝兩兄弟下命令。「見過小姐！」阿毛阿牛齊聲見禮，聲如洪鐘，嚇得姑娘哆嗦得直往後退。「把兵器放下，別唐突佳人了」小白很體貼的讓兩兄弟卸除武裝了。「姑娘，我要買二十個包子，全部白菜拌豬肉的餡，麻煩你了。」姑娘見小白語氣隨和，神清目明，身著儒衫，頭上束著儒髻，扎著青巾，面色秀氣，舉止雍容有度，言談彬彬有禮，姑娘頓時敵意大減。「二十個包子，一文錢一個，一共二十文！」姑娘瑟瑟發抖的拿著包子遞給小白，神情依然很是害怕。小白不高興了，這麼一美人站在面前，阿毛阿牛居然緊繃著臉，渾身煞氣逼人的，顯然是想和剛才一樣－－－吃白食唄。「阿毛阿牛，你兩小子對著姑娘笑一個，笑燦爛點。誰笑得可人，回去我教誰一招少林伏虎拳。」小白開始誘惑兩小子了。在老先生家，小白整理書籍的時候發現了一本孫子兵法和少林拳法，於是乎拿著這兩本秘籍興沖沖的找老先生，請他教自己兵法和武功。可是遺憾的是，老先生這兩本書只是在長安的時候買來娛樂消遣的，他也研究過兵法，可是實在晦澀難懂，也就放棄了；他也滿懷憧憬的學習少林拳法，可惜他身子骨太弱，扎個馬步，堅持不了一刻鐘就暈乎乎的滿眼星星。最後老先生得出結論：他不是行軍打仗的料，更不是武林高手的材，一句話，他四肢簡單，不是從軍的材料。小白一聽，當時就懵了。他和老先生的情形一摸一樣啊。他雖然身體康健，但是和強壯一點關係都扯不上，典型的一文弱書生，而且見血就想嘔吐。可能小白太仁慈了吧，古話說的好，慈不掌兵，慈更不能當兵了－－－－－－－上戰場就被咔嚓了。可是小白對孫子兵法倒是很有興趣，沒事的時候就琢磨來琢磨去。自己用泥土糊了個沙盤，山丘，河流，平原，全部一目了然。在沙盤上插上紅白兩色小旗，權且當作是敵我雙方。然後敵我雙方正面決戰啊，迂迴穿插啊，埋伏與反埋伏啊，總之能想到的戰術全用上了。結果兩方人馬殺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把個小白美得心裡樂翻了天。老先生也迷上這種模擬戰了，一放下書就和小白成敵我雙方，殺得流血漂櫓，山河變色。而且小白髮現老先生的熱情真是感天動地，令人咂舌。有空沒空都在那裡琢磨著，一邊模擬一邊在孫子兵法上勾勾畫畫，還不時的把桌子拍得啪啪響，口口叫絕。也許這就是返老還童吧，小白這樣解釋老先生的**。小白研究完兵法就琢磨著怎麼把少林拳法發揚光大，「要是練得一身拳法，打遍天下無敵手，贏得無數美女投懷送抱，何其快哉啊！」小白爽歪歪的想著。可是拳法小白看得懂，也清楚怎麼練，但是就是練得不夠威猛，看起來像是街頭雜耍的，輕飄飄的，沒有霸氣。小白終於放棄成為一代宗師的想法，權且打打拳，強身健體吧。可是無意間阿牛看見小白耍拳了，那小子渾身精力過剩，立馬跟著小白打起拳來了。還別說呢，這人和人就是不一樣。阿牛耍起拳來，剛猛霸道，帶起絲絲風聲，速度快，角度准，力度強，那轉身，那翻騰，瞅著還真是那麼回事。於是小白決定好好培養下阿牛，把阿毛也叫來，每日黃昏傳他們少林拳法。小白這師傅教完招式，就自個兒在旁邊看著他們耍，不時的指出他們的錯誤之處。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這不，阿毛阿牛進步多神速啊，往那場上一站，就有一股子肅殺之氣撲面而來。看來兩兄弟真是天生的將才啊，小白不無嫉妒的尋思著。

「呵呵，呵呵呵，咯咯咯－－－－－－－」和煦溫暖的笑聲，聲聲鑽入小白的耳朵，讓小白驚奇的不行。這兩小子變臉真快啊，一聽可以學拳法馬上換了個人似的。牛逼啊，不去當演員簡直是浪費！小白瞪了他們一眼，滿意的點點頭「孺子可教也。」修理完兩兄弟，小白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對面的女孩身上。只見女孩在阿毛阿牛的笑容攻勢下，已經不再那麼緊張了，至少身子沒有發抖了。小白把二十文錢遞過去，女孩拿錢的時候，玉手碰了下小白的手。只見倏地一下，兩朵紅霞飛上女孩臉頰，似乎羞得不行。小白正陶醉在與纖纖玉手的觸電的感覺中，心兒飛到彩霞上去了，張大嘴巴，傻乎乎的沉醉著，這會兒看見姑娘那嬌羞似水的臉頰，心臟禁不住高速震動起來。只覺得胸腹間一股熱血直往鼻腔衝去，一會兒后，鼻血就似那秋天的細雨，綿綿不絕了。可悲的是小白還渾然不覺，一個勁的沉醉在剛才那一摸的溫柔之中。「公子，你流鼻血了－－－－－－」姑娘左手捂著自己的小嘴，右手指著小白的鼻子，神情驚詫不已。小白回過神來，用手抹了一下鼻子，拿到眼前一瞅，入目的是一片殷紅，還夾雜著根根血絲。小白這時候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太丟人了，太沒出息了，見著美女就留鼻血，我的帥氣形象全沒了，老天爺啊，你不是耍我嗎？我的初戀啊－－－－－－－」小白的心在顫抖，雖然他還不知道這女孩的名字，但是在他心底，這女孩已經是他的女王，是他的上帝，是他從此夢牽魂盈的戀人了。

「這是手帕，趕快止血吧。」女孩見小白站著發獃，鼻血一個勁的流，心一軟，從攤子底下取出一塊潔凈的手帕，遞了過來。小白接過手帕，瞅見手帕上綉著一個娟秀的繁體字：蓮。原來這姑娘的名字是蓮啊，這一定是她的手帕了。聞著手帕上女孩的絲絲體香，小白心痛的把它貼上了鼻樑：內心深處，小白是想吻一吻這方手帕的，而絕對不是這麼「暴殄天物」的用來擦鼻血。良久，小白鼻血終於止住了。「姑娘，你這手帕已經弄髒了，改天小生清洗乾淨再來送與小姐，不知可否？」小白溫柔的問道，一雙帥氣的眼睛很有禮貌的看著小姐的眼睛。「不用了，公子拿去就是。這種手帕我家裡有好多呢！」女孩靦腆的笑著。「敢問小姐芳名中是否有一「蓮」字？」小白滿懷希翼的問道。「我叫李紅蓮，這兒的人都喊我阿蓮呢！」姑娘調皮的皺了下鼻頭，眨巴著眼睛，脆聲回答小白。「阿蓮，你是否能夠聽見，這個寂寞日子，我唱不停的思念。阿蓮，你是否能夠感覺，這雖然相隔很遠，卻割不斷的一份情緣。阿蓮，你是否能夠想起，記憶中的夜晚，我們相約又相伴。阿蓮，你能不能夠接受，那個從前的我，再讓我回到你的身邊。我停留在一個人的世界，於是懂得了什麼是孤單。我多想找回最初的愛，阿蓮，在我心裡，在我的睡夢裡，忘不了的是，你美麗的臉，你溫柔的眼。」小白情不自禁的哼起後世那首流行的情歌《阿蓮》，腦子裡浮現出MTV里那個純樸善良，扎著長長的馬尾辮，甜甜地笑的時候臉頰還旋起兩個醉人的小酒窩的鄉村姑娘－－－－－

好一會兒，小白從回憶中醒過神來。目光一掃，發現阿蓮的小臉紅彤彤的，眼淚在大眼眶裡滴溜溜的轉，眼神出奇的憤怒。而身邊的兩哥們兒則張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小白的眼神，簡直是崇拜得無與倫比：「老大太猛了，剛見著人家姑娘就說自己和人家相依相偎了，實在是太強大了，太－－－－」「咳咳－－－大伙兒發什麼呆呢，這是我小時候聽到的一首家鄉民謠，講述青年男女的愛情故事的。剛好裡面的女孩叫阿蓮，姑娘千萬別誤會，我沒說你！」小白汗顏，急忙躬身致歉，尋思著在阿蓮面前怎麼沒了往日的英明神武，儘是犯些低級錯誤來著。看來果然應了那句古語：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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