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殘酷的事實
汪東看著身後那個犯傻的善良妹子,既寵溺又心疼。她還不知道,就是眼前這些讓她同情心泛濫的人,殘忍的虐殺了她的哥哥。如果把這個殘酷的真相告訴她,會發生什麼?汪東根本不敢想象。
場中變得極其安靜,這種安靜顯得詭異,裡面透著殺意,死亡和恐怖。
山部落的戰士靜靜地站著,在他們的包圍圈裡橫七豎八的躺著死狀極慘的屍體。而他們猶如來自地獄的使者,慢慢收割這些亡者的靈魂。
甯孤獨而倔強的站在場中,他的眼神中有瘋狂,有恨意,還有一絲絲恐懼。
對於戰鬥,他有種天生的狂熱,所以他十分鄙視用毒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他沒想到,他的第一次復出,就遭遇了這樣的大敗,他感覺到羞辱,覺得憤恨。
但就在剛才,在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離死亡是那麼的近。也許敵人只需要一個動作,就能要了自己的命,而他毫無還手的餘地。他不害怕死亡,他害怕的是沒有戰鬥的死亡。
「你還認識我嗎?」汪東有些激動的是問道。
甯疑惑的抬起雙眼,他那並不發達的大腦,努力搜索著關於眼前這個人的記憶。
既然對方這麼說,那就一定和自己有過交集,而自己的仇人多過朋友,自己殺過那麼多人,仇人更是不計其數,一時半會兒真不記得自己的仇人里有這麼個人。況且被殺的都是弱者,他對弱者從來就沒有好感,更不會記得他們。
「那你還記得阿木嗎?山部落」看著甯露出的迷茫之色,汪東出言提醒。此時他感覺有點悲涼,為阿木悲涼。
甯還是搖搖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徹底激怒了汪東,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從身邊一個戰士的手裡奪過弓,一箭就洞穿了甯的膝蓋。
甯忍住劇痛,倔強的站在那裡,朝著汪東露出譏諷的笑容。汪東冷酷的又抽出了一支箭,一箭又射穿了甯的另一個膝蓋。
甯終於支撐不住雙腿跪地,膝蓋上的一隻箭支,因此咔啪一聲折斷。
甯疼得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但是臉上卻洋溢著瘋狂的笑容。
我是誰?我是甯。從小到大從沒輸過,想讓我認輸,不可能。這次也不可以,即使是死又怎麼樣。
站在一旁的水兒,臉色變得煞白。她心中那個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突然想到每次當她提到木哥哥的時候,汪東和阿火,眼神都會變得飄忽不定,顯然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她。一路走來,雖然心裡都籠罩著一層陰影,但她強迫自己不要往這個方面過多的猜想。
這時候再結合汪東的話和他的神情,幾乎可以印證她心中那個最可怕的結果。
阿火一直在關注著水兒的表現。此時看到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再也瞞不住了。他的臉色也變得慘白起來。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汪東轉過身看著水兒,眼裡的寵愛和疼惜之色更甚。
「水兒。」汪東輕輕地叫了一聲。
水兒像是剛從噩夢中驚醒,可憐巴巴的看著汪東。
汪東艱難的咽了口吐沫,澀聲的說:「水兒,我要跟你說件事情。」
水兒一把捂住耳朵,尖聲的說道:「我不聽,我不聽,你不要說,你不要說。」
汪東伸手扶住水兒的肩膀,聲音變得沙啞,痛苦的說道:「你的木哥哥走了,他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我不信,怎麼會?木哥哥是最厲害的,你騙我的對不對?東哥哥最喜歡逗水兒了。你這次也是在逗我對不對?」水兒喃喃自語,淚眼婆娑,無意識的搖著頭,一邊後退,一邊努力的否認著自己聽到的噩耗。
當看到汪東哀傷的眼神,她大叫一聲,快速的跑開了。阿火不放心,急忙的跟上去。汪東一個眼神,又有七八名戰士追過去。
這種橋段是汪東最討厭的。後世的各種影視情節中,無腦女主瘋狂的大叫著跑開,往往危險就在這個時候發生,男主為了救人,於是悲催的就領了盒飯。
但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之後,他才明白一切的冷靜與理智在這個時候都是無用的,有的時候我們真的能夠為了一個人不顧危險,放棄自己的生命。
汪東收回關懷的目光,當眼神落在甯身上的時候,裡面的柔情全部化為冷酷和殘忍。
心裡有多痛,就有多恨。此時他恨不得衝上去,撕咬他的血肉,或者斬下他的頭顱。
但他明白這種肉體上的折磨,並不能摧毀像甯這種精神上存在病態的人。
他要把他從內到外徹徹底底的打垮。他要讓他知道,他是為什麼而來,又是誰向他復仇。
這樣才是復仇的意義。
「我給你提個醒,去年冬天,山部落,狩獵隊,魚智者,霸王狗,我,還有阿木。」
這樣一說,甯模模糊糊想起來那麼個人,但在他的記憶里,那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懦弱無能,腦袋還不靈光的傢伙。他是怎麼也不能把那個人和眼前這個殺伐果絕,冷冽異常的傢伙聯繫在一起。之所以還記得他,完全是因為另外那一個難能可貴,能和他斗得旗鼓相當的對手。
那個叫阿木的混蛋,才是他應該刻骨銘心記住的人。就是他讓自己失去一切,淪落到現在這個境地。如果不是他,那次行動怎麼會失敗,自己的聲望怎麼可能會一落千丈。而他的父親魚智者的死,多半也和他有關。
至那以後,族內反對他的聲音一波接一波,常常是按下了葫蘆起了瓢。他不得不疲於奔命,焦頭爛額的應付著這一切。可是就他那點情商,讓他上戰場拼殺還可以,讓他安撫憤怒的民眾,完全是不靠譜。更何況還有反對勢力暗中的推波助瀾。到最後他那個長老已經是名存實亡,只是基於魚老頭的餘威,還有小部分既得利益者和他休戚相關,才得以保住他長老的名頭
看到甯所表現出來的的怨毒和落寞,汪東有一絲大仇得報的快感。
這就是他想要的。他要讓他感到痛苦,覺得後悔,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你放心,我不會現在就殺了你,我要讓你眼睜睜的看著你父親辛苦壯大的魚部落一步一步被我削弱,最後灰飛煙滅。」
此時甯眼睛里射出的怒火彷彿要燒穿世間的所有。
他不甘心啊!
自從遇上這兩個傢伙,他就一直倒霉。上次好歹還痛快的戰鬥了一番,這次卻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落敗,估計連命都要交代在這裡。他所有的驕傲和自尊,全被對手毫不客氣的摔在泥地上。
汪東不願再多說,這裡畢竟是敵人地盤,如果敵人悄悄的摸上來就不好了。
一個三人的戰鬥小組在前,後面兩個人拿著繩子,小心翼翼的靠近甯。他們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生擒了他。
在所有人都中毒產生眩暈,噁心的情況下,甯還如此的生龍活虎,戰意十足。不怪汪東如此小心。
兩個盾牌兵,拿著狼牙棒在一邊吸引火力加掩護,長矛
兵則負責偷襲。
甯的一對石斧舞得虎虎生風,雖然雙腿動彈不得,但也是兇悍異常。
負責掩護的盾牌兵,抵抗的異常辛苦,一個瘦小點的士兵,盾牌被砸裂,手臂都震脫臼了,也拿甯沒有辦法。最後可能還是因為毒性發作的原因,甯有那麼一瞬間的迷糊,長矛兵抓住戰機,迅速敲了兩棍在他的後腦勺上,這兩記不可謂不重,手腕粗的長矛桿都敲斷了。
甯咕咚一聲就栽倒在地上,兩個拿繩子的士兵,趕忙撲上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個身寬體胖這傢伙捆結實,這還是因為後來他們身體素質加強了的原因,擱以前他們那小身板,還不一定搬得動。
隨後迅速的打掃戰場,回收箭支。至於那些沒有用完,沾滿蛇毒的荊棘已經沒有用了,它們暴露在空氣中,會迅速的氧化,腐壞,失去毒性。
那個那個戰士脫臼的手臂,在同伴的幫助下,也很快的接了回來。他們對這些小傷,毫不在意,處理起來駕輕就熟。
這時候水兒還沒有回來,汪東朝那個方向尋了過去。
在一個小山坳里,水兒哭得稀里嘩啦!幾個戰士警惕的在周圍警戒著。當汪東找到他們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汪東伸手扶住了水兒的肩膀,她依舊是抑制不住的顫抖。當她看到被五花大綁抬著過來的甯時,汪東明顯感覺到了不一樣。她身上的脆弱和傷痛瞬間消失,就像海綿吸水一樣,從外到內回縮到體內。而一股暴虐殘忍的氣息慢慢彌散開來。
汪東有些擔心的看著水兒。說實話,他沒有殺掉甯,為的就是想讓水兒自己動手給哥哥報仇,這樣也許可以讓她不留遺憾,讓她少些傷心和難過。現在看來可能事與願違,搞不好會讓水兒變成另外一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