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倒霉的逗逼

滿心期待的眾人，聽完他的講述。臉上的表情變得很精彩。年紀尚小的，都是雙肩抖動，一副快憋出內傷的模樣。黃教授卻是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想罵人，要不是為了維護他的君子形象，今天他肯定會跳起來爆粗口。

戴剛是裡面最冷靜的一個，雖然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看著黃教授的臉色，就知道事情肯定要糟。也顧不得其他，拉住黃教授就問「怎麼回事？」

正在氣頭上的黃教授，過了好一會，才平復心情，解釋起來:「這小子，要麼是個倒霉蛋，要麼就是個逗比。他都不知道他浪費了一次多麼珍貴的機會。算了，我們還是等一會看看從他腦部傳回來的視頻吧！植入他大腦的晶元可以讀取他的記憶資料，並傳輸給我們的後台伺服器，通過數據處理合成視頻。但這個過程需要半個小時。」

他又對著旁邊喊:「小薛，小李帶他去做身體檢查。」小李就是那個護士小姐姐，叫李蜜，是個醫學博士。

倆人又是一陣忙活，汪東還處在懵懂的狀態中，任他們擺弄。完全不知道黃教授怒火的由來。

十幾分鐘后，兩人露出驚喜的神色，急急忙忙的去找黃教授了，獨自留下汪東。「以前就聽說科學家不是天才，就是瘋子，現在看來還是瘋子多一點。」一閑下來汪東就會胡思亂想，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但僅從外表絕對看不出來，就連他的父母都認為他是個老實木訥的人。

「嘭」的一聲。就見黃教授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戴剛跟在最後。看這架勢，汪東不禁往後縮了縮。呼啦一下，一群人再次圍住了他。

「那個……，我知道我做得不好，要不你們把報酬減兩百？」汪東越說聲音越小。

「黃教授，他的腦神經沒有絲毫損傷，腦電波活動平穩。」李蜜把一份檢查報告遞給黃教授。黃教授瞅瞅報告，又瞅瞅汪東，越看越喜歡，眉開眼笑。

但這笑容在汪東眼裡就變成了別的味道，顯然是沒安好心。

「黃教授我上有80父母，下有吃奶粉的嬰兒，3000的報酬最多只能給你退200，不能再多了。」

黃教授一愣，隨即大怒。「你說多少？」

汪東有點膽怯，還是強裝鎮定「最多200。」

「不是這一句，上一句。」

「3000的報酬。」

黃教授，氣的嘴唇都哆嗦起來。「你知道我們給你的報酬是多少嗎？十萬塊啊，整整十萬，老頭我半年的工資。」還躺在候診台上的汪東，瞬間石化。

旋即兩人都發了一聲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最憤怒的莫過於汪東了。感情自己替別人做了嫁衣，我在這裡當小白鼠，你卻在那裡輕鬆收錢，虧我還感激你請我吃了早餐。

盛怒中的兩人完全沒注意，自己在別人眼中是多麼可怕。年輕的助手們都噤若寒蟬，生怕被波及。李蜜卻不得不頂著黃教授的怒火，拿著另外一份報告，怯「教授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實驗之前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但剛剛檢查的時候，我們卻在他腹部發現了一個直徑約20公分的圓形傷痕，呈兩個半月狀。像是某種蹄類動物踩出來的。」

黃教授聽到這裡迅速冷靜下來，表現出超高的專業素養。

汪東迅速把腹部的衣服拉起來，傷痕就呈現在大家眼前。在腹部靠上的位置，有一個淺紅色，兩個半月相扣在一起，組成的圓形傷痕，顯得很有規則。汪東，馬上就想到了那個出現在他眼前蹄影。

這時大家也想到了，在汪東敘述中的最後那段。他是被野牛踩爆了頭，然後才回到現實中的。

一時之間大家都沉默了。汪東的沉默是疑惑和后怕。黃教授的沉默是興奮和恐懼。興奮的是他們的猜想，終於得到了證實，隨之而來的便是無限的恐懼。這種結果是他們所不能承受的。是這個世界所不能承受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實在憋不住的汪東率先打破了沉默。這事畢竟是發聲在他自己身上，由不得他不著急。

黃教授動了動嘴，知道這事是瞞不住了。但這事干係太大，他看了看站在後面的戴剛，徵求他的同意。

還是那間會議室，還是同樣的流程，只不過這次只有他們三個人。看著那荷槍實彈的士兵，汪東後知後覺的感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

簽了保密協議，黃教授就把事情的經過介紹了一遍。

果然汪東發飆了，這是他這麼多年第一次發飆。「每次干私活都給了錢，那該死的王禿子，卻一毛都沒分給我。」為生活所累的汪東對錢看得很重，至於黃教授所說的危險，他倒覺得正常，富貴險中求嘛。只不過一般人沒有人脈，即使想險中求富貴都沒有門路。

黃教授本來還準備了一套說辭，以安撫他的情緒，現在看來用不著了，越看越喜歡。「這個年輕人，覺悟很高啊！

戴剛看向黃教授:「那個傷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看起來像是很久之前就有的？你說他可以自由進入那個世界，這件事你確定嗎？」

黃教授沉思了很久。這件事雖然得到了證實，但他感覺壓力更大了。它不禁也在心中問「老天啊，我到底幹了什麼？」

「虛擬世界如果真的能夠影響現實世界，那它就不是虛擬的了。而是一個客觀存在真實的世界了。現在我都還處於恍惚之中。我竟然創造了一個世界，而且還是一個會給地球帶來災難的世界，多麼不可思議。我會成為罪人，全人類的罪人。」說完他雙手抓住頭髮，顯得極為痛苦。

汪東最見不得這種老人傷心，女人流淚的事。但他並不擅長安慰人，只是木木的站在那裡。

見慣離別，看淡生死的戴剛對此倒沒什麼感覺。他粗暴的打斷了黃教授的喃喃低語，幫助他走出來，不然走入死胡通，他會瘋的。過了好久，他才重新收拾好心情。

「通過視頻以及生物學家的確認他那個傷痕確實是牛類生物踩踏出來的。由於量子糾纏，他在虛擬世界受傷，現實中他的身體也出現了傷痕。又由於量子的不確定性，傷口出現在了不同的地方，幸虧是這樣，不然汪東就危險了。而且那裡的時間和現實世界的時間不一樣，是錯亂的。也許他在那裡待了大概十幾個小時，現實中卻只過了1分02秒」

直到這時汪東彷彿才明白其中的兇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那個牛蹄還近在眼前。他突然怪叫一聲，嚇了黃教授一跳。

「我剛才是不是差點真的掛了。」

黃教授心說：「你才反應過來啊！反射弧也太長了。」

看到他倆看傻子一樣的看著自己。汪東的冷汗唰的就下來了。

黃教授沒理他。「那個視頻里，我們看到了人類。從他們的武器來看，應該處於人類文明的新石器時代。分工明確，配合嚴謹，具備了基本的社會組織結構。但從他們的衣物和身上的紋飾來看，他們還沒有農業生產和放牧的能力。」

汪東真心有點佩服這個有點脾氣，有點倔犟，還有點瘋癲的小老頭了。在牛群里他聽到有人吼叫，匆忙間似乎也看到幾個人影，但他什麼也沒看出來。

「話說，那幾個人就沒看到牛群里還有自己這麼個同類嗎？差點害死我。原本以為打個遊戲能有什麼危險。掛了還能重來，沒想到這是來真的。」

「你的主要任務就是找到跟你同樣進入那個世界的人，他叫齊風，以前是這裡的研究員，也是我的學生，他很優秀，特別是在量子力學方面。我們這次科研項目他全程參與，有很多地方也是按照他的建議和方案設計的。自從有人提出要進入虛擬世界探查裡面的情況，齊風便顯得格外興奮，自願做了那個先鋒。先期他多次不定時的進入裡面，帶回大量的，珍貴的數據，填補了這方面的空白，而且是史無前例。讓我們的研究所獲得了無上榮耀，一躍成為頂級科研機構，拿到了大量的研發基金。可是後來突然就和他失去了聯繫，開始我們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地球環境變得越來越不對勁，我們才知道自己范了多麼大的錯誤。」

汪東越聽越心驚。這個任務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啊。「那個，我現在退出的話，還能拿到錢嗎？」

戴剛轉過身看著他，如劍的眼神看得汪東凍僵了一般。感覺他會隨時拔出腰間的手槍崩了自己。

「從你進了這個房間開始，你就只有一條退路了。放心我會叫人把你抬出去，給你收屍。」

這是威脅，毫不掩飾赤裸裸的威脅。混吃等死的汪東從來沒有想到這麼狗血的劇情有一天真的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黃教授看著味道有點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

「小汪啊。這也沒什麼難的，跟打遊戲差不多嘛！就當是無聊生活的一個副本，打怪升級難道你不想當英雄，不想當主角嗎？這是多麼光榮而神聖的任務啊！」

汪東看看黃教授笑得跟菊花一樣的臉，又看看戴剛腰間的手槍。無奈的想:「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黃教授，我這畢竟是冒著生命危險去拯救世界，我上有年邁父母，下有待哺嬰兒。那什麼，3000的報酬是不是有點少？」

黃教授臉上的笑容慢慢僵硬。

「給你十萬，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戴剛不容置疑把這件事決定了下來。

最終汪東懷揣九萬九千塊錢憤憤的離開了研究所。在他看來，王主任什麼都沒幹，卻分了1000，讓他很不爽。關鍵是這錢還是從他這裡分走的。

走在路上，汪東又變成了那個毫不起眼，可有可無的路人甲。摸著包里的錢，那厚厚的一疊，那就是我的命啊！在經過了最開始的興奮后，心裡一陣一陣發涼。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