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齊書瑤看著齊書蘭手中捧著蛋糕出來,這蛋糕做工精美,比媽媽和奶奶做的生辰餅還好看些,上面的奶油白的像雪,周圍點綴著粉色的玫瑰花造型,她經過西洋糕點店的時候在櫥窗里見過的,但價格實在有些貴,從沒買過,看到齊書蘭捧著蛋糕向自己走過來,很是喜歡與開心,道「二姐,這生日蛋糕很貴吧?」

齊書蘭微微揚了揚頭,不甚在意的道「也不是很貴,本來今日我是沒記得你的生辰,這日子都過的糊裡糊塗的。這不,本是去西餐廳吃飯的,看到他們櫥窗里擺放的蛋糕,猛然想起去年你說如果生辰吃到蛋糕就好了,然後就想起今日是你的生辰來了,這可是花了我存了大半年的零花錢,喜歡嗎?」

齊書瑤驚訝與這蛋糕的昂貴,有些心疼的道「這麼貴啊!」

齊書蘭則到「價格是其次的,你喜歡的話,也是體現了它的價值了。」

齊書瑤聽了直點頭「我可喜歡了,謝謝二姐,讓你破費了。」

齊書君站在旁邊催促道「小妹,快吹蠟燭,再不吹這蠟燭就燃盡了。」

齊書瑤正準備吹,卻被齊書蘭攔了下來「那麼著急做什麼?,洋人吃生日蛋糕可講究了,都是要許願的,聽說對著生日蛋糕許願,可靈了,小妹,你也來許個願。」

齊書瑤看了看圍繞在身旁的家人,在這亂世,有什麼比家人平安更重要的呢,透過燭光許下了「願家人平安喜樂」的願望。

然後,齊書君、齊書蘭、齊書瑤三姐妹又是唱祝福歌,又是吹蠟燭的,一副西洋做派,齊家夫婦坐在那裡笑著看,他們自覺老了,玩不了這些洋玩意,也不參合,只看著孩子玩鬧,看著她們如此開心,他們也就開心了。

吹了蠟燭,齊母道「這稀罕的東西多分幾分給鄰里送去,讓他們都嘗嘗,一來嘗鮮,二來給你小妹去去災。」

齊母祖籍河南,只小時家鄉招了天災,為了活命,齊母的祖父就帶著一大家子人一路沿街乞討到了上海,齊母對老家的記憶多半在歲月中流逝,只是卻還記得生日時給鄰里送些吃食給孩子去災禍的習俗,而這個習俗也在齊家延續了下來。

齊書君應了一聲,把先切的兩塊遞給父母,道「我們先吃,我放起來一半,一會給他們送去。」

齊母知道這蛋糕是個金貴的吃食,小心翼翼的吃了口,甜的齁了嗓子,撇了撇嘴,道「這什麼蛋糕,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甜了。」

齊父吃了一口,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這洋人口味就是比我們重,太噬甜。」

齊書蘭雖也覺的甜了些,但不願父母說自己買的東西不好,辯解道「你們懂什麼啊,這西方的糕點就這樣,現在這蛋糕在那些太太小姐那可流行了,前幾天歌星紅牡丹生日時就吃的這家蛋糕,當時都上報紙了,現在可是供不應求的,如果不是我同學和那西餐廳的老闆認識,根本買不到。」

齊書蘭看著齊父齊母硬著甜味吃了幾口,然後就嫌棄的放下小勺,猛喝幾口茶水去膩的行為,她端過屬於自己的盤子,拿起小勺挖了一大塊往嘴裡送,道「真是不會享受。」

齊書瑤拿起叉子嘗了一口,軟綿綿的,雖有些甜,但還可以接受,道「很好吃,讓二姐破費了。」

齊書蘭聽過笑道「這有什麼,以後等二姐有錢了,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買什麼。」

齊書君在旁邊一邊看父母與妹妹打趣,一邊均勻的把蛋糕切好,只是算作人頭來看蛋糕店送的盤子是不夠的,道「書蘭,你去廚房拿三個白盤子」

齊書蘭聽過,放下手中的蛋糕,扭身去廚房找了三個盤子擺在桌上,拿小勺子又挖了一小塊慢慢咀嚼了起來,道「姐,給他們多分點,都是一家幾口子人的,分的少了不夠吃。」

齊書君笑道「今天怎麼那麼大方?」

齊書蘭聽過,抬起手理了理髮絲,不在意道「我什麼時候小氣過」最後實在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放下盤子勺子,嘟了嘟嘴,嘆了口氣,有些氣惱的道「確實有些甜了。」

一家人聽過,都笑出了聲,齊書君道「你啊,空有洋人的喜好,沒洋人的胃,以後好好吃飯,別再折騰什麼洋吃食了。」

一家人樂樂呵呵的把餐桌收拾好,齊父喝了些酒,早早的洗漱好上床休息,齊家三姐妹每人端著托盤在院子里挨家挨戶的送蛋糕,接到蛋糕的都稀罕的千謝萬送的,搞得三人很不好意思.

最後臨到蕭家,齊書蘭和齊書瑤都拿著空盤子回了家,這蕭家還是讓齊書君去送最合適不過了。

齊書君站在蕭家門口,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的身影,遲疑了片刻,上前敲了門「蕭伯母,我是書君,可以進來嗎」

蕭母正在縫補衣物,聽到聲音,忙站起身來,在原地跺了跺有些麻木的雙腳,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和髮絲,快步走到門口「書君,快進來,這麼晚了,可有事情」

齊書君遞過瓷盤道「今日書瑤生日,書蘭買了西洋的蛋糕,給您送些嘗嘗鮮。」

蕭母忙接過道「這可是新奇的吃食,你們自己留著吃就好,怎麼還送過來呢?」

然後對著裡屋喊道「若白快出來,別忙了,書君來了。」

齊書君笑道「我媽說一是給你們都嘗嘗鮮,二來也給小妹去災」

因房子隔音不是很好,蕭若白在齊家三姐妹挨家挨戶送蛋糕的時候就聽到動靜了,當齊書君端著盤子敲門的時候,就已放下筆起身了,只是一時不知如何面對,索性又坐下躲在屋裡。

聽到母親叫,忙站起來,由於慌亂,還撞倒了坐椅,蕭母聽到裡屋的動靜,嘆了口氣,看著出來的兒子,道「你們聊著,我給書君騰盤子去」說著端著盤子去了廚房。

蕭若白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可以在同事面前侃侃而談,書寫文章可以匕首投槍,只是在她面前永遠詞不達意,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一句「你來了。」

齊書君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雖不是很英俊,也沒有強壯的體魄,但卻一股書香之氣圍繞,可以用筆抨擊事實,激發國人的愛國情懷,他的筆就是插入軍閥心臟的刀,且刀刀見血,自己佩服至極,喜歡至極.

「嗯,今天書瑤生日,書君買了蛋糕,給你們送些嘗嘗鮮,你在做什麼」

"寫......寫文章」

齊書君看著他,笑道「獃子,緊張什麼,難不成我還吃了你不成?」

「沒......沒緊張」

「寫的什麼文章?寫完了嗎?」

「一篇申報的約稿,快結尾了。」

齊書君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停了片刻道「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

蕭若白抬起頭看著齊書君,她的眼裡包含真摯與深情,她的深情提起了他所有的勇氣道「書君,我想我是自私的一個人,我給不了你安穩的生活,甚至以我的收入也給不了你一個富足家......"

齊書君聽過心似沉到了湖底,冰寒刺骨,自己拋棄了女子的矜持向他求愛,向他求婚,她可以感受到他們彼此相愛,可是沒想到他終究被世俗所束縛。

齊書君帶著氣急的、失望至極的顫音低吼了句「你是個懦夫」,之後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蕭若白知道自己讓齊書君誤會了,快步追了出去,在一顆開滿梨花的樹下緊緊的拽住她的胳膊,從房屋當中透出昏黃的燈光打在上面,寧靜而美好,充滿了溫情,微風拂過,可以聞到梨花的香味。

「書君,你聽我說完,我承認我懦弱,喜歡你又不敢承認,你如此的美好和優秀,明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還是想自私的得到你,永遠和你在一起,從青絲到白頭。」

齊書君看著他,鼻尖有些酸,深吸口氣,紅了眼眶,嘴角含笑道「如果連大名鼎鼎的蕭書蕭先生都配不上我,那我想我要孤獨終老了。」

彼此情濃又剛確定新關係的兩人激動的相擁在開滿梨花的梨樹下,相約白頭,幸福而又美好。

齊書蘭和齊書瑤站在閣樓的欄杆處見證著這一切,過了片刻,齊書蘭道「看來我們快有姐夫了。」

齊書瑤道「希望大姐和蕭大哥白頭到老,恩愛兩不疑。」

齊書蘭打了個哈欠「怎麼,羨慕了?真不知道蕭若白有什麼好的,我就挺看不上他的,柔弱的如同女子,還有,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別彆扭扭的,一點不幹脆,也就碰到了大姐是個死心眼的,要是我才不會再搭理他。」

齊書瑤不贊同道「二姐,蕭大哥也是想讓大姐過得好而已,再說蕭大哥和大姐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多相配啊。」

「算了,不說他們了,反正我是不會像大姐的,覺得有了愛情就可當飯吃了,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愛情和麵包可以兼得愛情,我還就非有錢人不嫁了,這世道,有了錢什麼都有了。」說著,又打了個哈欠,「太困了,我先去睡了,你也快睡吧,明日還要上課呢。」

齊書瑤「嗯」了一聲,道「二姐睡吧,我馬上去睡。」看著進屋睡覺的二姐,再看看樓下此刻幸福如蜜的大姐,輕聲自語道「反正我贊同大姐的觀點,人生在世,最多不過百年,將來......將來一定要嫁個自己喜歡又喜歡自己的人,和和美美,也不枉來世間走一朝。」

說完自己都覺得的羞紅了臉,紅著臉往四周看了看,看著下面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羞紅了臉道「呸,想什麼呢。」只是剛說完又不自覺的笑了,少女懷春總是詩罷了。

樓下一對相擁的鴛鴦,樓上一個倚欄而望的少女,屋內一個對境卸妝的纖細身姿,在閃爍的星光下,這是一個家,一棟房,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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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之望春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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