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帶劍下山
午後的日陽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斑駁地照在林間小路上。
一位白衣年輕人的肩上斜挎著一個包袱,手裡拿著一把鑲著紅黑寶石劍鞘的劍順著這條山路緩步而行。他正是要離開了大興寺的仇生。他的手裡拿著的就是江湖上瘋傳能吸人魂魄的嗜血劍。
人還未到山下,前路就被幾個蒙面人給攔住了,免不了的一場血腥廝殺開始了!
來人的刀法迅猛,快如閃電,可是仇生的身形更快。對手明明看到他們的刀砍在了仇生的身上,卻只覺得眼前白光一晃,喉頭一緊,血已噴出,倒地身亡。
鋒利的嗜血劍在陽光下卻不沾一滴血,光亮如新。
「公子饒命!小人下輩子做牛做馬,必當報答公子的不殺之恩!」一個坐在地上,拚命向後挪動身體的賊人驚恐萬狀地求饒。
仇生才不會信一個貪婪無恥的賊人之言。他故意留下此人,好讓他將嗜血劍從大興寺帶走的消息散播出去。
「你可要說話算話!不然下次再遇到你,我的劍可不饒你!記得別將我帶走嗜血劍的事兒說出去!」仇生故意冷哼一聲,蔑視地看著那賊人連滾帶爬地逃下山去。
東安城一如既往地熱鬧著。那些身著兵服的守城將士有些是仇生識得的,也有些許陌生的臉孔。
熟悉的街巷,熟悉的味道,使得仇生彷彿又回到了幾年前初來邊關的時的情景。
川蜀樓依舊挺立在鬧市之中,川娘子每日坐在樓前衲鞋子。她不時地抬頭望一眼駐足在樓前的行人,期冀奇迹的出現。她不信江津生死了,整個川蜀樓的人都不信。
仇生在川蜀樓前停下了腳步。他的眼睛從樓頂看到樓前的川娘子。
一切都是那麼的親切,彷彿從來沒有改變似的。
「客官若是渴得緊了,就進去喝杯茶吧!」川娘子在對暗語。
仇生的眼睛一酸,差點落淚了。他們還在尋他,沒有放棄他!可是他不能認他們,怕會帶給他們滅頂之災。他握了握手中的嗜血劍,轉身離開了。
又一次的失望寫在了川娘子的臉上。她拿起針,卻一不小心扎了手。
「婆娘!死心吧!他不會回來了!我聽說地獄谷口的屍體都已經腐壞了!」川娘子的夫君雷諾重重地嘆息道。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忘了是誰幫我們報了仇!又是誰殺了那十惡不赦的奸人?」川娘子一腳邁進門內大罵起來。
「川娘子!我們也希望他還活著!可是這都過去多久了,一點信兒也沒有,大家這心底里都不好受!您就少說幾句吧!」川蜀樓的掌柜擦了擦眼睛道。
川娘子低下頭,轉身又出了門,繼續坐在門前衲著鞋子。她還要等下去,等待那個曾經給予過他們恩惠的人!
仇生回到了自己的舊宅子。夏侯姐弟並沒有離開。他們依舊住在東院里。
也許是為了這把劍吧!還有我項上的這顆人頭!仇生把劍掛在了牆上,搖搖頭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仇大哥回來了!」夏侯傑一身官兵的服飾出現在了仇生的門前。他滿臉笑容地走到仇生的面前沖他行禮。
仇生挑了一下眉頭,看了夏侯傑半晌說道:「你投奔了軍營?」
「是!我總得養活自己和姐姐吧!當然還可以保家衛國!」夏侯傑只說對了一半。他的另一半心思就是去軍中調查當年仇生是如何將父親騙去了地獄谷口,又如何殺了他的。
「仇公子!請用茶!」夏侯珠一身翠綠色碎花裙衫,襯托得她那姣好的面容更加的嫵媚。仇生看著夏侯珠端著茶走近他,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請!」夏侯珠低下了頭,臉兒不自覺地發燒起來。
「多謝!」仇生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難道他就不怕這茶水裡有毒?夏侯傑疑惑地望著仇生。他在軍中聽到有關江津生,也就是現在的仇生是個為人謹慎,頗有謀略之人!
仇生在一開始的確懷疑這茶水有毒,但他看了夏侯珠的表情之後,確定夏侯傑並未告訴她真相。
夏侯珠見仇生喝了她奉的茶,心中的歡喜不言而喻。她又給仇生倒了一杯茶,也給自己的兄弟一杯。
「借秭姊這杯茶謝過仇兄的搭救之恩!日後您有用得著我兄妹二人的時候,必當萬死不辭!」夏侯傑端起茶杯起身施禮道。
「客氣了!我只不過是替大興寺布施!」仇生說得很明白了,救你們並非我所願,而是布施時碰巧遇上了而已。
「要不是仇公子及時施以援手,我恐怕已經……」夏侯珠深施一禮。她倒是真心感謝仇生的搭救之恩。
「天色不早了!我也乏了!」仇生實在是不願意再應付二人了。
夏侯傑和夏侯珠識趣地起身離去。夏侯傑雖然沒有正眼看那把掛在牆上的嗜血劍,但是他自從一進屋子就已經看到了。
夜半,夏侯傑聽到仇生的院子里有動靜,便喚醒了姐姐。他們姐弟二人藏在暗處窺視著仇生的屋子。
「我明明見他進了這個院子才去通報各位的!您也看見了,那桌子上還有新沏的茶!」說話之人正是在山上被仇生放走之人。
「莊主!他不似在說謊!」
「繼續追查!走!」
「莊主?」夏侯珠見人走了,便奇怪地道。
「東安城郊柳家莊莊主柳七!」夏侯傑一巴掌拍在了牆上。
夏侯珠還以為自己的兄弟是為了義氣,殊不知他是因為走了仇生而氣惱。
仇生並未離開院子,他藏身在樹上看著呢!夏侯姐弟的動作,當然也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當然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夏侯傑,不過現在就算殺了他也於事無補。
柳七!仇生再熟悉不過了。其為人陰險毒辣,江湖人稱閻七!
仇生以前一心想為父報仇,所以對這等江湖敗類無暇顧及。現在他居然敢覬覦這嗜血劍,那就正好除了他!
夏侯姐弟已經回屋去了。仇生熄了燈火,換上了夜行衣出了院子。
夏侯傑早上去巡防營的時候,聽到街市上人人都在談論昨夜閻七被嗜血劍奪了魂魄之事。
有人說閻七作惡多端、惡貫滿盈,遭到了報應!也有人說嗜血劍專門食惡人的血……
夏侯傑越聽越氣憤,要不是遇到了巡防營的兄弟,他恐怕會將那些亂嚼舌根之人揍一頓。
「兄弟!你臉色怎麼這麼差?莫不是聽了市井傳言嚇怕了?」一個換崗的兵士調笑道。
「怎麼會?那嗜血劍早晚是我的!」夏侯傑拿起了架子上的長槍準備和分隊巡街去了!
「這個玩笑開不得!」那個兵士搖搖頭出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