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

新婚

楊季銘出去后,新房裡便只剩下了尚嘉言和他的陪嫁丫鬟和小廝,還有陪房顧媽媽。

顧媽媽和之前過嫁妝的張媽媽一樣,都是尚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尚嘉言出閣,尚夫人特意把顧媽媽一家人給了他。

槐安是自小跟在尚嘉言身邊的,在尚嘉言被投了孕葯后,他便主動的也吃了孕葯,以求能繼續跟在尚嘉言身邊伺候。

紫玉和紫蘭是尚嘉言吃了孕葯后,尚夫人為他挑的兩個丫鬟,在尚嘉言身邊伺候的這幾年裡也都是盡心盡責的。

槐安讓年紀最小的紫蘭守在外間,對尚嘉言稟道:「公子,我打聽了一下,三少爺身邊只有一個叫福全的小廝近身伺候,其他婆子丫鬟小廝基本上都不近身。」

尚嘉言心裡有了數,但是,「以後千萬不可再自作主張,這裡不是尚府,不得胡來。」

「是,公子。」

「以後改口叫我三少夫人,再叫公子不合規矩。」

「知道了。」槐安耷拉下腦袋,替他家公子感到不值。

宴席臨近尾聲,楊季銘的狐朋狗友們哄鬧著要鬧洞房。楊家的少爺小姐們聽說要鬧洞房,年齡小些的都跑過來看熱鬧。

福全先從前院跑回來,隔著帘子揚聲向尚嘉言稟道:「三少夫人,鬧洞房的來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二門處了。」

顧媽媽給紫玉使了個眼色,紫玉便從內室走了出來,換了紫蘭進內室伺候。

紫玉笑著對福全說:「請問這位哥哥怎麼稱呼?」

福全被個姑娘乍一叫哥哥,不禁羞赧的摸了摸腦袋,看上去十分憨厚。「叫我福全就行。」

紫玉的眼底閃過一絲訝色,沒想到這個人就是唯一近身伺候楊季銘的小廝。

「福全哥一定很受三少爺重視。」

福全憨憨的笑了笑,正要說話,就聽到院門處傳來歡鬧聲,由遠及近。

福全一看到楊季銘,就撒腿跑到他身邊。楊季銘對他使了個眼色,他就又撒腿跑出了院子。

主僕倆的小動作,一院子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只除了有心觀察他們的紫玉。

楊季銘怕這群喝了酒的人衝撞到尚嘉言,便使出渾身解數,以一己之力將他們攔在了房門口。

「來過新房,就算是鬧了洞房。」

「不行,還沒折騰你呢。」

「別忘了,你還沒成親呢。」

一人一句,鬧洞房變成了房門口的小孩子拌嘴。

尚嘉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雖然他很快就恢復常色,但大家還是看到了。

「三子,艷福不淺。」

「行了,你們別嚇著他。」楊季銘邊說邊擔心的看了眼尚嘉言。

就在楊季銘快要撐不住的時候,楊仲鳴來了,他身後跟著的是福全。

楊仲鳴既是侯門嫡子,又有功名在身,屬於楊季銘的狐朋狗友們既嫌惡又敬畏的一類人。

被楊仲鳴這麼一擋一勸,楊季銘的狐朋狗友們就酒醒了大半,楊家的小輩們也歇了繼續鬧洞房的心思。

楊季銘送走賓客后,一回到自己的院里,就有丫鬟喊:「三少爺回來了!」

楊季銘走進新房,福全像往日里一樣,端了盆熱水跟過來,但被紫玉擋在了屋外。

「這是給三少爺擦臉的吧,我端進去就行。」

「哎,好。」福全看著紫玉端水進屋,驀地拍了一下腦袋,暗惱自己竟忘了如今屋裡有少夫人,他不宜再進屋裡伺候。

楊季銘洗了把臉,喝了碗解酒湯,便精神了許多。事實上,他也沒喝多少,大部分的敬酒都讓儐相們代喝了。

尚嘉言拿了身常服來幫他換衣服。

「夫君要不要叫身邊的丫鬟或小廝來伺候?」

楊季銘聽到「夫君」這個稱呼,神色恍惚了一下,便沒有及時應答。

尚嘉言微微垂眸,手裡拿著衣服一動不動。

楊季銘很快反應過來,他剛才的話是在試探他的態度吧?

「我院子里伺候的人是按府里的定例安排的,但平日里我只讓福全在跟前跑腿。至於更衣這些事,都是我自己做的。」說罷,他便去拿尚嘉言手裡的衣服。

尚嘉言拿著衣服躲了一下,沒讓他拿走,「還是我來為夫君換衣裳吧。」

槐安等人識趣的退出內室。

尚嘉言把衣服放在旁邊的架子上,便開始為楊季銘寬衣解帶。

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尚嘉言的動作很生疏,尤其是領口的那個扣子怎麼解都解不開,這讓他越發顯得慌張。

「我來吧。」楊季銘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些。

尚嘉言縮回手,有些不敢看他。

楊季銘輕輕一解,扣子就開了。他麻溜的自己換好了睡覺時穿的褻衣。

尚嘉言垂首走向雕花大床,而後便坐在床沿上,眸光看著地面。

楊季銘也不敢看他,美色在前,對他來說有些煎熬。尤其,對方是一副乖巧的任君採擷的模樣,而且他們還是合法的兩口子。

楊季銘站著久久不語不動,尚嘉言的心就漸漸往下沉。

不抱任何希望還好,偏偏他讓他覺得可以有所期待。如今希望落空,不禁心生些許失落。

一滴淚滑過臉龐,驚得尚嘉言連忙微微抬頭,把眼睛睜得大些,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楊季銘看到了,急忙走過來擔心的問道:「怎麼哭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他不問還好,一問尚嘉言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的落下了。

尚嘉言輕輕咬著下嘴唇,搖了搖頭。

「你別哭,身體沒有不舒服的話,是想岳父岳母了,還是怕我碰你?」

尚嘉言詫異的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間似乎忘記了哭。

「你放心,沒有得到你的允許,我不碰你。」楊季銘向他保證。

尚嘉言想了想,還是決定和他把話說明白了。

他問:「你不是嫌惡我?」

楊季銘搖頭,淡淡的笑著說:「我是庶出,沒有功名在身,既不通文墨,也不會武藝,你不嫌我沒本事就好。」

尚嘉言愣愣的看著他搖了搖頭。

楊季銘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柔聲說:「天色不早,今日忙了一天,早點歇息吧。」

尚嘉言幾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掀開大紅喜紋的紅色錦被。躺進去后,他頓了一下,便往裡面挪了挪。

楊季銘不禁剎住了要去柜子里拿被褥打地鋪的腳步,有幾分詫異的看著床上空出的大半位置。

四目相對,尚嘉言羞得拉著被子蓋住眼睛。

楊季銘的嘴角勾了勾,眼裡露出笑意。他吹滅了燈,只余喜台上的一對紅燭繼續燃燒著。

床上的紅色帳幔放下來,床里映著燭光,朦朧中顯出幾分魅惑來。

楊季銘躺下后,便側過身來,把尚嘉言手裡拽著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把他的腦袋露出來。他說:「別悶著自己。」

尚嘉言想起母親的話,想起教引公公的話,驀地紅了臉。和拜堂一樣,圓房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個步驟。

他側頭看向楊季銘,楊季銘也正看著他。

那一瞬,楊季銘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不斷加速。

他猶豫了數秒,試探的傾覆過去,雙手撐在他腦袋兩邊。尚嘉言的身體緊繃著,但他沒有推開他。

楊季銘在床頭摸到了一盒脂膏,顧忌著尚嘉言是第一次承歡,怕傷著他,便草草結束。這點自控力,他還是有的。

他告誡自己,來日方長。

楊季銘要了熱水,抱著尚嘉言一起走進寬大的浴桶里。

光溜溜的身體藏在被子里時還好些,此時暴露在空氣和水中,尚嘉言不由的身體顫慄,眼睛也不知該往哪裡看。

「別怕,我先幫你清洗一下。」

「我自己來。」尚嘉言伸手去拿他手裡的毛巾。

楊季銘當然沒有讓他如願,仔細為他清洗乾淨,而後自己迅速的洗了洗。

洗完后,楊季銘拿了干毛巾把他們兩人身上的水擦乾,抱著尚嘉言放進被窩裡,自己再鑽進去。

尚嘉言的手碰到楊季銘的胸膛,燙得縮了回來。他的腦袋裡驀地想起他們剛才圓房時,他對他說的「忍耐一下,就做一次」,知道他是照顧到自己,心裡有些感激,也有些歉意。

「要不要讓其他人來伺候?」尚嘉言問得忐忑。

「我不是縱慾之人。」說完,楊季銘補充了一句。「不過,下次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頓時,尚嘉言的小臉又通紅了。

楊季銘溫聲說:「睡吧。」說完,他便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尚嘉言的身體放鬆了下來,輕輕舒展手腳,也閉上眼睛入睡。

楊季銘聽到綿長的呼吸聲,睜開眼睛看了枕邊人一眼,把人摟進懷裡,這才真的入睡。

尚嘉言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連忙起身。

楊季銘伸手將他重新按回了床上,「時辰尚早,再睡會兒。」

「今早還要給長輩敬茶。」

「誤不了。」

「我睡不著了。」

「那我們說會兒話。」

「……」

楊季銘問:「你可有取字?」

尚嘉言答:「景爍。」

「是哪兩個字?」

「風景的景,閃爍的爍。」

「景爍,高山景行,明光爍亮。」楊季銘雖然不會詩詞歌賦,但曾經玩過一段時間的成語接龍,還是記得幾個成語的。

尚嘉言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眼裡微微透出一絲笑意。他的新婚夫君又一次給了他驚喜。

「以後我就叫你景爍。我還沒有取字,你可以叫我季銘。」

「嗯。」尚嘉言輕輕的應了一聲。

看著這麼乖順又漂亮的媳婦兒,楊季銘不由的心猿意馬了起來。

尚嘉言感受到他的身體變化,身體不由的緊繃了起來。不過,他想到他們昨晚已圓房,此刻正光裸的躺在一個被窩裡,便努力的想讓自己重新放鬆下來。

「你別怕,我這就起來。」楊季銘自然察覺到了他的緊張,起床拿衣服穿。

尚嘉言倏的鬆了口氣,但同時隱隱的似乎有些失望。他擁著被子坐起來,為難的看了眼伸手夠不著的衣裳。

楊季銘穿好中衣后,就把尚嘉言的褻衣和中衣拿了過來,然後背過身去。

「多謝……季銘。」

「只是幫你拿了一下衣服而已,以後可不能再這麼跟我客氣。」楊季銘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笑意。

尚嘉言穿衣的手頓了一下,看著他寬闊筆挺的後背,眉眼輕輕彎了彎,聲音軟軟的說:「好。」

按理來說,他晚上應該睡在外側,早上更應該先起床。但是,他有意的沒有那麼去做。

這般試探的結果,讓他心裡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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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鬥文里養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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