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下人請安
顧綺蘿的面色蒼白似紙一般,一雙星眸之中布滿了猩紅的血色,雙頰之上的冷寒簌簌而下,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拓跋離琅輕輕地試了試顧綺蘿的雙頰,輕聲地說道:「好在本王來了,如若不然的話,還不知道,你又出什麼事兒了呢。」
「王爺。」顧綺蘿緊緊地抿了抿一雙沒有絲毫血色的唇,雙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她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的一雙鳳眸之中,充滿了似水一般的柔情,幾乎都要湧出來了,顧綺蘿能夠在拓跋離琅的雙瞳之中,看見疼愛、憐惜、柔情。
難道,自己之前錯了嗎?
他這樣的眸光,不是在鳳明玉的身上才有的嗎?
他將自己娶到了陌親王府之中,不就是為了戲耍自己的嗎?
顧綺蘿在心中,默默地問著自己,不知不覺間,竟被拓跋離琅攬入了懷中,他的懷抱,是這樣的溫暖,怎麼自己從來沒有發覺。
他的手,孔武有力,即便是,這麼多年以來,他馳騁沙場,可是白皙如玉的手上,卻沒有一個繭。
溫暖的大手,順著她的青絲,滑落到她的面頰,他身上淡淡的蘭花香味,讓顧綺蘿浮躁的心緒,漸漸的平靜了下來,顧綺蘿緩緩地闕上了雙眸,在拓跋離琅的懷抱之中安然入睡。
這一夜,顧綺蘿安靜的像是一個沉睡之中的小女孩兒似的,噩夢並沒有再次出現,她一晚上,靠在了拓跋離琅的懷中,拓跋離琅生怕自己挪動身子,會將懷中的顧綺蘿吵醒,這一夜,便坐在了顧綺蘿的床榻之上,一直到天明。
天空似是被光線扯出了一道口子,緊接著,鋪天蓋地的管線,宛如戰場之上的弓箭一般,簌簌而下,枯樹枝上的雀鳥低鳴,宣告著,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顧綺蘿悠悠地掀開了眼帘,竟倏然地瞧見,自己委身在拓跋離琅的懷中睡了一夜,眉心微微地一蹙,抬起了睫眸,瞧著拓跋離琅眸光灼灼一瞬不瞬的凝視著自己,她的雙頰不禁微微一紅,抿了抿雙唇,輕聲地說道:「你就這麼抱著我過了一夜嗎?」
拓跋離琅淡淡地一笑,臉上的笑容,比之天空之上揚起了驕陽,更為燦爛,他薄唇微啟,輕聲細語地在顧綺蘿的耳畔說道:「怎麼,難道你不喜歡本王陪著你嗎?」
顧綺蘿凝了凝眉,緩緩地坐了起來,輕輕地抿了抿雙唇,柔了一抹輕聲,道:「我是擔心,這一晚上累著了你。」
「傻瓜。」拓跋離琅伸出了手,輕輕地揉了揉肉顧綺蘿的頭頂,淡淡地一笑,說道:「前些日子,你一直都昏迷著,也錯過了回門的日子,今兒,我瞧著你身體好轉了些,一會兒,尋個郎中來瞧瞧,怎麼說新媳婦也應該回門瞧瞧。」
顧綺蘿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問道:「那你不用進宮跟皇上謝恩嗎?」
「你昏迷的時候,本王已經和王妃進宮了,那時,皇兄還開口詢問過你。」拓跋離琅挽起了顧綺蘿的手,將顧綺蘿從床榻之上攙扶了下來。
「吱嘎。」
這個時候,花蕊手中端著銅盆,從房門外走進了房間之中,瞧見了拓跋離琅和顧綺蘿之後,朝著兩人福了福身,須臾,將手中的銅盆,放在了房門口的黃花梨木的架子上,便貓著身子,退出了顧綺蘿的房間之中。
洗漱過後,顧綺蘿端坐在了梳妝台前,拓跋離琅的唇角噙著一抹淺笑,拿起了梳妝台上的螺子黛,臉上揚起了一抹淺笑,凝視著顧綺蘿,「今兒,讓本王為你畫眉可好?」
顧綺蘿眉黛淺凝,垂下了眸子,清淺的一笑,道:「王爺平日里行軍布陣倒是無人能及,可這女兒家的事兒,怕是王爺還做不來。」
「誰說的。」拓跋離琅眉梢一挑,唇角扯出了一抹淺笑,緩緩地伸出了白皙修長的手指,勾起了顧綺蘿尖尖的下巴,莞爾一笑,淡淡地說道:「你瞧著,本王一定會畫好的。」
言畢,拓跋離琅手中的螺子黛,便落在了顧綺蘿的一雙清煙眉上。
片刻之後,拓跋離琅端著銅鏡,遞到了顧綺蘿的面前,笑著說道:「你瞧瞧,如何?」
顧綺蘿蹙了蹙一雙清煙眉,瞧著銅鏡之中倒影出來自己的容貌,撩起了瑩白的縴手,輕輕地撫了撫鬢間的眉,淡淡地一笑,對拓跋離琅說道:「想來,王爺一定是梳妝畫眉的功夫做得多了,才會這些女兒家的事兒。」
「你可是本王第一個畫眉的女子。」拓跋離琅眉峰一擰,面色微微有一絲絲的不悅,道:「你還不領情,讓本王甚是心酸。」
顧綺蘿貝齒輕輕地搖了搖唇瓣,隨手扯了扯裙幅,緩緩地站了起來,柔了一抹輕聲,淡淡地說道:「好好好,我相信你。」
說著,顧綺蘿拉著拓跋離琅的手,朝著房門口的方向瞟了一眼,又道:「這個時辰,應該用早膳了,昨兒你留宿在我的房中,今兒早上,就去王妃的房裡頭用早膳吧。」
拓跋離琅伸出了手,輕輕地在顧綺蘿的瓊鼻上點了點頭,碎了一口,道:「你啊你啊,就是想要將本王往王妃那裡推。」
「呵!」顧綺蘿嗤笑了一聲,道:「王妃可是王爺你自個兒選的,而且,我瞧著,你看著王妃的目光絕不一般,可別在我這裡賣乖了。」
拓跋離琅勾起了顧綺蘿尖尖的下巴,淡淡地笑了笑,將臉頰湊近了顧綺蘿,輕聲地在顧綺蘿的耳畔說道:「王妃雖然不同,但也不及你。」
「呵!」顧綺蘿伸出了手,輕輕地推開了拓跋離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男人的嘴,世上的鬼,我相信你才怪。」
說著,便將拓跋離琅推出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拓跋離琅站在顧綺蘿的房門口,淡淡地笑了笑,啟唇道:「你且好好的準備著,本王用過了早膳之後,便接你去岳父家。」
顧綺蘿並沒有應聲,只是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她扯了扯裙幅,俯身坐在了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之中的那張絕美的容顏,眉心微微地一蹙,她有些不敢相信,剛剛的那些話,會是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來。
才幾天的時間,顧綺蘿感覺自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往前,每每見到了拓跋離琅的時候,總是覺得煩的很,可這幾日,只有拓跋離琅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才能夠安然入睡。
抬起了瑩白的縴手,顧綺蘿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瞧著銅鏡之中,自己的面色,便點了些胭脂,塗在了雙頰之上,側目瞧向了房門口,啟唇道:「花蕊,去讓張嬤嬤將咱們妙音苑的下人,都找來,我有話想要親自跟他們說。」
站在房門口的花蕊,聽見了顧綺蘿的話之後,便立馬朝著下人房的方向快步而去,片刻之後,花蕊折返而回,踱步走進了顧綺蘿的房間之中,將素手遞到了顧綺蘿的面前。
顧綺蘿撩起了瑩白的縴手,打在了花蕊的手背上,邁著蓮步,徑直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在顧綺蘿的房門外,十個侍婢、兩個太監和張嬤嬤端端正正的站在了院落之中,昨兒的清雪已經被掃乾淨,深秋的風,瑟瑟的吹著,捲起了顧綺蘿的水袖,陣腳細密綉著一朵朵海棠的袖口翻飛,露出了白皙如玉的縴手。
「側妃,外頭風大,您還是坐在房裡頭說話吧。」素狸瞧著陣陣的冷風,又想著顧綺蘿懷有身孕,便啟唇道。
「躺了兩天了,房裡的空氣也不新鮮,憋悶的很,出來透透氣,也是好的。」顧綺蘿側目,看了一眼素狸,淡淡地說道:「給我搬一把椅子來。」
「是。」素狸應了一聲,轉身走進了顧綺蘿的房中,片刻后,素狸搬來了一般黃花梨木的椅子,放在了顧綺蘿的身下。
顧綺蘿扯了扯裙幅,俯身坐了下來,眸光環視院落之中的下人們,唇角扯出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容,除了張嬤嬤之外,這些人,顧綺蘿還是第一次瞧見,雖說,側妃入了王府,下人們需要向側妃請安的,可是,顧綺蘿才剛剛入了王府兩日,便昏厥不行,這些下人自然是沒有機會請這個安的。
張嬤嬤領頭,朝著顧綺蘿屈膝見禮,隨後,張嬤嬤身後的侍婢和太監,皆是屈膝,異口同聲地說道:「奴才給顧側妃請安,側妃萬福。」
顧綺蘿睫眸微抬,環視了眾人一眼,端是一眼,顧綺蘿便將房間之中的下人們一一的牢記心間,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都起來吧。」
「謝側妃。」
待眾人抬起了頭來的時候,顧綺蘿將眸光落在了兩名小太監的身上,王府之中的規矩和皇宮也都是大同小異,跟在拓跋離琅身邊伺候的除了幾個部下和小斯之外,王府之中也都是用太監伺候。
顧綺蘿帶著月影鐲的手緩緩地抬起,隨著清風浮動,月影鐲上的鈴鐺,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她隨手指向了其中的一個小太監,啟唇問道:「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