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瑞王
拓跋煜聞言,微微地眯了眯一雙宛如鷹鳩一般的眸子,猶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之中,泛起了冷凝的霜華,「呵!既然王叔執意如此,那我也沒有什麼多說的了。」
言畢,拓跋煜側過了身子,給拓跋離琅的馬車讓開了一條路來。
拓跋離琅眸光之中沒有絲毫的情緒,他的眸光在略過了拓跋煜之時,彷彿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似的。
宛如墨染一般的青絲,捲入了風中,拓跋離琅白皙的手上拿著油紙傘,每每踱步之上,雪地上都會留下拓跋離琅一個腳印。
拓跋離琅上了馬車,將手中的油紙傘放在了馬車之中,薄唇微啟,淡淡地對馬夫吩咐道:「走吧。」
綿簾緩緩地垂下,顧綺蘿那張沒有絲毫表情的容顏,漸漸地消失在了拓跋煜的雙眸之中。
下意識,拓跋煜水袖之中的雙手進攥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之中,拓跋煜硬生生地將掌心扼出了一道道的血痕,鮮血順著他的指縫低落在了雪地之上。
鮮血漸漸地渲染開來,宛如一朵朵盛開之中的紅梅一般灼目。
拓跋煜目送著拓跋離琅和顧綺蘿所乘坐的馬車,良久之後,方才收斂了眸光。
「嗖!」
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和這漫天的銀裝素裹,顯得格格不入。
夜影朝著拓跋煜躬身一禮,恭敬地說道:「主子,剛剛傳回來的信,四殿下負傷,恐怕是回不來了。」
「呵!」拓跋煜的唇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淺笑,微微地眯了眯雙眸,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之中,泛起了一抹凜然的寒意,他從顧綺蘿遠去的馬車上收回了眸光,冷冷地說道:「派人盯著點,千萬不能夠叢生枝節,拓跋炎在朝堂之上的威信力,要遠遠地高於本王,在立儲候選之中,也最熱門的人選,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能夠鑽了這個空子。」
「屬下知道了。」夜影應了一聲,頷首道。
「對了。」
在夜影剛剛想要離開的時候,拓跋煜倏然抬起了手來,夜影駐足,抬起了睫眸看向了拓跋煜,啟唇問道:「主子,您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將監視國相府的人都撤回來,再加派些人手,給本王定著陌親王府。」拓跋煜微微地眯了眯雙眸,瞳仁之中漾過了一抹乖戾之色,鼻端之中發出了一聲冷哼,冷冷地說道:「王叔既然不肯把手,那咱們就只有仔細著些。」
「屬下明白應該怎麼做了。」夜影應聲,下一瞬,便消失在了拓跋煜的面前。
夜影剛剛消失在了拓跋煜的面前,拓跋煜的面色倏然一沉,朝著不遠處的一顆大樹看了過去,闔了闔雙眸,眼底之中閃過了一絲凜然之色,薄唇微啟,冷冷地道:「二王兄既然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的呢。」
隨著拓跋煜的聲音落下,從那一顆滿是積雪的大樹后,走出了一名男子。
男子一襲水藍色的雲錦華袍,外披著墨狐皮大氅,一頭墨染一般的青絲,束在腦後,以羊脂白玉簪束起。
男子的相貌極為美,若是不仔細看,在男子脖頸之上的喉結,只怕,還以為她是那個名門望族之中的千金小姐。
一雙清煙眉斜飛入鬢,狹長的丹鳳眼之中,有著一雙水一般的褐色瞳眸,英挺的鼻樑下,一雙紅唇。
男子的肌-膚勝雪,宛如一顆剝了殼的水煮蛋似的,全然不輸給女子。
他是典型的男生女相,可是,卻又沒有絲毫的女氣,他的眉眼處,有幾分和拓跋煜相像的地方。
拓跋暝緩緩踱步,徑直地朝著拓跋煜走了過去,他雙手交疊,環於胸前,唇角微微上翹,似笑非笑地望著拓跋煜,微微地眯了眯狹長的丹鳳眼,淡淡地說道:「老五,三年的光景不見,怎麼見到了二王兄,也不見禮啊?」
拓跋暝的母妃乃是宣景皇帝極為寵愛的貴妃,可是,卻在三年前薨逝,為了盡孝道,拓跋暝向宣景皇帝請命,前往妃陵守靈三年。
宣景皇帝念拓跋暝一片孝心,便應允了他。
在京城之中下起了第一場大雪的時候,拓跋暝從妃陵歸來,人也不似從前一般爭強好勝了,見到所有人之時,臉上都帶著一抹和善的笑容。
宣景皇帝很是欣喜,賞賜了不少物件兒,以瑞雪兆豐年之說,在他剛剛回京之中,封號為瑞,在諸皇子之中,是僅次於拓跋炎,第二個有封號的王爺,瑞王。
「瑞王殿下,好生的氣派,才剛剛回到了京城之中,就讓父皇如此鍾愛,可見,三年的妃陵,並不是白守的。」拓跋煜掃了一眼拓跋暝,不咸不淡地說道。
「呵呵。」聽見了拓跋煜有些酸楚的話,拓跋暝非但沒有動氣,反而是淡淡地一笑,抬手試了試衣領之上的白雪,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沒想到,本王離京三年,五弟不但沒有絲毫的長進,反而卻像是倒退了些許。」
「二王兄,你這是什麼意思?」拓跋煜聞言,面色倏然一成,眸光再次陰冷了幾分,冷聲說道。
「呵呵。」拓跋暝又笑,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彎成了一輪弦月狀,淡淡地說道:「老四跟著王叔這麼多年,是在軍中摸爬滾打過來的,王叔最為不喜的,就是你我這般只會在朝堂之中,攪動風雲之人,你覺著,你剛剛的話,對王叔所言,他能夠聽進去嗎?」
「難道,二王兄今日前來,不是為了和我相同的目的嗎?」拓跋煜凝眉問道。
拓跋暝微微地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本王只不過是聽聞王叔大婚,想要前往陌親王府,給王叔道賀而已,卻沒想到,撞見了剛剛那麼有趣的一幕。」
拓跋煜聞言,面色變得更加難看,微微地眯了眯雙眸,鼻端之中發出了一聲冷哼,冷冷地說道:「哼!若是二王兄是想要奚落本王的話,那就請恕本王不能夠奉陪了!」
言畢,拓跋煜一會衣袖,轉身便想要離開。
「老五,本王並沒有惡意,三年沒見,本王只不過是想要請你去瑞王府之中坐坐,敘敘兄弟情罷了。」拓跋暝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拓跋煜的背影,唇角之上的淺笑,變得愈發地濃郁了起來,薄唇微啟,輕聲地說道。
拓跋煜聞言,側目瞥了一眼拓跋暝,唇角扯出了一抹冷笑,冷然道:「什麼時候,攻於心計的二王兄,竟然會有這樣的閒情逸緻了!」
拓跋暝笑容更甚,笑吟吟地說道:「你我怎麼說,都是兄弟一場,難道,不是嗎!」
拓跋煜聽聞了拓跋暝的話之後,微微地眯了眯雙眸,冰冷的眸光在拓跋暝的身上來回地打量了一番,清淺一笑,淡淡地說道:「二王兄想要敘舊,只怕是找錯人了吧!」
「怎麼會,本王可是特意來找你的。」
說著,拓跋暝踱步朝著拓跋煜走了過去。
拓跋煜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頭,眸光依舊冰冷,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拓跋暝,沉吟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老四有王叔的扶持,像我們這樣的皇子,為何不能夠同氣連枝呢?」拓跋暝直接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呵呵。」拓跋煜冷笑了兩人,眸光之中漾過了一抹揶揄之色,「難不成,二王兄是想要跟我聯手嗎!」
拓跋暝挽起了一絲髮縷,在手中把玩著,他的笑容,讓人有一種膽寒的感覺,似乎,在那雙極美的丹鳳眼之中,充滿了永無止境地算計。
「本王只不過是想要和五弟你分析一下現在京城之中的局勢而已。」拓跋暝笑吟吟地說道。
「想要說什麼就在這裡說吧。」拓跋煜眸光之中閃過了一絲厭惡,冷冷地說道。
「大王兄有皇后扶持,三王弟不戀皇權,老四的生母位份在你我之上,又有王叔的支持,你覺得,現在的這種局面,如果你我再不聯手的話,最終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呢!」拓跋暝湊近了拓跋煜的身邊,唇角之上的笑容,變得濃郁了起來,微微地眯了眯雙眸,淺笑著說道:「本王只不過是想要提醒五王弟一句,你可不要忘記了,父皇的其他的兄弟們。」
聽聞了拓跋暝的話,拓跋煜微微地怔了一下,宣景皇帝兄弟七人,唯有拓跋離琅這位初雲國的戰神,能夠被封為親王,依舊活躍在京城之中,而其餘的六人,或是流放塞外,或是下獄,或是囚禁。
拓跋暝說的的確是沒有錯的,如果他朝是拓跋君亦或者是拓跋炎登上了皇位,他和拓跋暝,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略微沉吟了片刻,拓跋煜的面色稍稍地恢復了幾分,微微地眯了眯雙眸,薄唇微啟,沉聲地說道:「二王兄,你想要如何的和做法?」
「瑞王府之中備下了酒菜,若是五王弟不嫌棄,陪王兄對飲如何?」拓跋暝側過了身子,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拓跋煜的雙眸微眯,沉吟了片刻,方才緩緩地開了口,笑著說道:「二王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