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licht（光）

她在他的旁邊坐下，他也仿若未覺。

只是這麼靜靜地看著被他捧在手中的小貓。

她不知道他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他渾身上下都彷彿籠罩這一層死亡的氣息，這讓她很是不舒服。

「你，沒事吧？」

他依舊沒有說話，注意力全部都在眼前這隻小貓上。

莫名地，她都有點嫉妒這隻小貓了。

不過很快想到了一件事情，他不是早就把小貓帶回去了嗎？為什麼到現在還坐在這裡啊？

難不成家裡不方便？

便試探性地開口說了一句：

「要不，你把小貓放在我家？你要是想它的話，你也可以來見它！」

聽到這話，她很是清晰地看見，楚晚這黯淡無光的眼中，有了一絲很微弱的光芒。

彷彿飄零的浮萍終於找到了它的根。

但是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便又低下了頭。

她見他終於有了反應，就知道肯定是他爸爸不答應收留這隻貓。

也只是他拒絕過自己，這會兒肯定不好意思再答應她的要求。

但是她全然不在意，她所看見的就是，他終於有了反應，不再那麼死氣沉沉的。

要是真就這麼暮氣懨懨地在這裡待一個晚上，她真是很擔心，明天的護城河裡就有他的身影。

也不由他拒絕，用完好的那隻手把他拉了起來。

「現在，我們去給它買個籠子好不好？」

晚上八點。

寵物店還沒有關門。

離她小區不遠的街道上就有一個寵物店，她拉著楚晚走了進去。

對店員說道：

「我們要買一個籠子，還要買點貓砂和羊奶。」

店員有點愣愣地看了一眼楚晚。

她可是很少看見這麼漂亮的小弟弟。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上就像是籠罩著一層薄霧和輕紗一般，讓人看不真切，無端地平添了幾分神秘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窺探他的過去。

喬念見店員一直盯著楚晚，心裡有著幾分的不悅，楚晚像他的媽媽，她知道，一直都知道，楚晚很帥。

在那件事情沒有爆發之前，他也是做過一段時間的校草的。

但是那件事情爆發之後，他就從神壇上跌落了下來，變得讓人唾棄，他們毫不留情地將他的傷口也撕開，盡情地肆虐和嘲笑。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之後，他們徹底鬧掰了！

想到這裡，她便擋住了店員的目光，不想讓她繼續打量楚晚。

神色綳得有點緊。

把話又重複了一遍。

店員見到喬念的的動作，輕笑了一下，這是在保護自己的小男友呢。

青春無敵啊！

她忽然也開始有點懷念自己的青春了。

店員把喬念所需要的東西全都拿給了她，這個時候楚晚忽然說了一聲。

「再買一個墊子吧！小貓太小了，貓籠對它來說硬了一點。」

這可是他今天說得最長的一句話了。

冷不丁地聽到，有種靈魂都為之顫抖的錯覺。

自己是怎麼走出寵物店的都忘記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你給它取名字了嗎？」

「licht。」

「光？！」

他給這隻貓取名叫光？

微微有點詫異。

不過楚晚也是有點詫異，他所詫異地是她居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你也會德文？」

她有點不太好意思。

「稍微會一點！不過說的不太好！」

她記得楚晚可是會說七國語言的人，她曾經努力追隨過他的步伐，只可惜，學會兩門外語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楚晚聽到這話，倒也是沒有繼續說什麼。

在他的心裡，除了他唯一感興趣的物理之外，其實並沒有什麼人和事情能夠引起他的波瀾。

兩個人就只是這麼靜默地走在路上，一聲不吭的，寵物店離她家小區只有兩千米，很快就到了門口，她感覺有點失望。

要是這條路能夠再長一點就好了。

「我已經到家了，現在該進去了！」

「幫我好好照顧它！」

這是他對她唯一的請求。

它和他一樣，在這個世間都是最卑微的存在，看著它他就能想到自己。

他從不奢望能夠有誰能夠愛他，只要能夠有人短暫地收留一下，對他來說那就足夠了……

只要它活著，他就能活著！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的，你要是想它了，可以來我家看望它！」

他點了點頭。

「到時候那就打擾了！」

大概是她真的很怕她看見的是他的屍體，所以她執意要看見他離開，她才能安心回去。

她寧願所看見的是他的背影，也不想看見他的屍體。

直到他消失在她的面前，她才拎著貓回去。

喬楚遠看見喬念終於回來了，臉上剩下的全是怨念。

「念念，你這幫爸爸買包煙，怎麼買了一個多小時啊，你要是再不回來，你媽媽就要拖著我去警局報警了……」

她……

差點就忘記了她是出給他爸爸買煙的。

連忙把口袋裡的煙給扔了過去。

「爸爸，抱歉，在外面耽誤了一點時間，給你。」

這會兒煙癮都已經過了，他倒也是不怎麼想抽了。

等喬念換完鞋子完全進來后，他才發現，喬念手中居然還拎著一隻貓和籠子。

「你，你你這怎麼還多出一隻貓？」

他女兒究竟出去幹什麼去了？這行事怎麼越來越詭異了。

喬念把籠子放到了陽台上后，很是鄭重地對她爸爸和媽媽說了一句：

「從今天起，我要收養它？」

「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要照顧貓？」

「我可以的！」

前世媽媽死後，她被迫學會了很多的技能，只是照顧一隻貓罷了，對她來說易如反掌。

喬楚遠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覺得喬念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沉了下來，彷彿已經歷盡了千帆，裡面有著無盡的故事，看得他很不舒服。

罷了，罷了，不就是一隻貓而已，念念想養就養了，要是不行了，不是還有他們嗎？

楚晚在回到家中后，楚磊已經喝醉睡著了，只是屋子裡又多了幾個碎掉的空瓶子，玻璃渣掉得滿屋子都是。

看見眼前的一幕，他微微皺了皺眉，卻也是沒說什麼，只是一言不發地將屋子給收拾乾淨。

然後坐回自己的房間，開始看書做題，演算公式，一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