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江夜公主如何
幕遠寧的直言明語讓箔歌一時有些難為情。
他與平時的溫潤不同,此時的幕遠寧一身將服,晶瑩的汗珠還掛在他的額角,箔歌沒有見過他們口中威風凜凜橫刀立馬的寧王殿下的英勇形象,如今算瞧見竟覺得移不開眼。
「今日在百味齋隨手做了些糕點,做的多了,想著上次你送我桃花酥,該還了情,去了軒寧殿他們說你在這裡。」箔歌說著將食盒推到了幕遠寧的手上。
芍藥瞪著圓圓的眼睛氣鼓鼓的小聲嘀咕著,「什麼多做了,明明就是特意做的嘛。」
嘟嘟囔囔的箔歌並未聽清,可幕遠寧眼快耳鳴的聽見。
「謝過曲弟。」幕遠寧眉宇舒展,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那我就先回去了。」糕點已經送到覺得不便再多逗留,拉起芍藥兩人折回了濟寧宮。
丞相府內,剛剛從宮裡出來的柳姚秋詢問著身後的婢女:「怎麼樣?今日寧王是否在校場。」
婢女香兒不敢欺瞞小姐,「如小姐所猜,寧王和憶將軍今日下午都在校場。」
語畢柳姚秋手中的茶杯在桌上發出了沉悶的一聲,茶水灑了一桌。
剛進門的高相就見女兒面色微怒,「怎麼了秋兒,什麼事需要如此動怒?」
柳姚秋向著父親起身行禮委屈回答道:「父親可知這寧王殿下與那曲二皇子走的很近?」
高相眯了眯眼思索了半天,「聽說這曲二皇子在宏悅寺便與寧王投緣相交,又鄰住在濟寧宮,二人走的近些也是人之常情。」
柳姚秋無法將心中的苦悶與父親一併訴說,,除夕之夜她明明看到寧王看向曲箔的眼神有異,她的直覺告訴她,兩人並不是普通朋友一般的情誼。
可確實在是不想曲相信什麼寧王斷袖的傳言的,實在是太可笑了。
「為父之前對你說的話你全都忘記了嗎?這寧王心裡根本沒有你,你還糾纏他做什麼,你只需要好好等著做你的太子妃便是了。」
柳姚秋聽父親又提及此事眉頭蹙起,沒有接話向高相行禮退下。
校場內,憶風看著幕遠寧盯著那盒送來的糕點笑了許久,不禁提醒說道:「殿下,再看就涼透沒法吃了。」
經他提醒幕遠寧才緩緩拿起一塊送入口中,鮮甜無比,比什麼長壽麵應是好吃多了。
在校場吃完了所有的糕點幕遠寧才和憶風回到濟寧宮,剛到門軒寧殿門口便看到了李公公。
李公公是父皇身邊的老人,見他在此幕遠寧便知必是父皇尋他或有旨意。
「王爺回來了,老身在此恭候多時。」見他回來李公公不卑不亢的說著。
「可是父皇召見?」幕遠寧開門見山問著他。
李公公點了點頭,幕遠寧進屋快速換了身乾淨衣賞便隨李公公一同去了尚德殿。
本以為是急事,可到了殿內卻見太子正在陪父皇正下棋,幕遠濟竟然也在,他一向很難的父皇召見的,可看著氛圍不太像有急事的樣子。
「兒臣參見父皇。」幕遠寧跪下行禮。
玉衡帝並未抬頭看他,「你來啦。」說完一子白棋贏了幕遠荀。
「父皇棋藝神乎其神,兒臣自愧不如。」
結束了博弈玉衡帝似乎心情不錯,看著三位皇子笑說出了召見的原因,「今日傳你們前來並無要事,只是想與爾等商議今年冬日圍獵一事,按照往年也應是由寧王帶頭來操辦,可寧王你來晚了。」
幕遠寧不解此言何意立刻回道:「去校場回來晚了些,請父皇責罰。」
「不用跪著了,起來吧。」
「謝父皇。」幕遠寧起身後便站在幕遠濟旁邊去,看著他的眼睛彷彿再問「父皇何事召喚?」可幕遠濟卻回他一個慵懶的眼神讓他自己想去,一時屋內沉寂無言。
「朕許久沒見到你們兄弟三人齊聚,今日得空傳你們陪朕下下棋,老三,今年的冬獵你就不用費心了,讓太子來操辦吧。」玉衡帝開門見山低沉說道打破了沉寂。
「可是兒臣哪裡做的不妥讓父皇不悅?」
「你做的很好,只是剛剛你不在,太子今年自薦,如此也好,你可歇歇。」
「還請三弟費心協助。」幕遠荀笑不見眼的對幕遠寧說道。
原來是為了冬獵一事,來的路上他已暗下決心,如若是因為箔歌身份被識破,他定當儘力解圍,可僅是東獵一事,幕遠寧心中鬆了一口氣。
自從知曉了箔歌的身份后,玉衡帝每次不明情況的召見都會讓他擔驚受怕。
「為太子效勞是臣弟的福分。」幕遠寧淡定回道太子。
玉衡帝看著太子和老三一團和氣,臉上生出笑意。
幕遠濟在一旁終於悶聲不住,「父皇,既然是為了協商冬獵一事,既然有了安排,那兒臣就先退下了。」
「混賬,朕多久沒有在朝堂上看到你了,覃妃娘娘那裡也說難得見上你一面,不思進取的東西。」
「哪有,明明之前才去見過哄覃妃娘娘開心。」幕遠濟只敢低頭唯諾說道。
幕遠寧本想替四弟求情卻被太子搶了先。
「父皇息怒,四弟只是一時貪玩,心中定是牽挂著父皇和覃妃娘娘的。」
幕遠濟見有人求情,連忙乖笑著點頭嗯聲附和。
玉衡帝見他還算有自知之明,加上太子寬慰怒氣稍退一些,這太子和老三倒是讓他省心,可這老四整天安於當個閑散王爺也就罷了,可偏偏喜歡惹是生非,哪次不是老三替他搞定。
看來是需要幫他找個王妃管管了,轉眼抬頭看見替他求情的太子忽然想起什麼轉口說道:「太子妃一位如今空虛,太子有何打算?」
「太子妃地位尊崇,全由父皇欽定。」
這個回答讓玉衡帝很是滿意,看來太子妃一事的確要儘快欽定。這位帝王的腦中在快速的篩選著合適的人選,忽然發現除了柳姚秋並未有合適之人,可他不願。
「江夜曲箔歌公主如何?」
玉衡帝不是隨口一提,曲箔二皇子隻身玉衡,一表人才品行端正,聽聞江夜公主更是才貌出眾。
當然這位遠謀的帝王內心卻不止這麼簡單,江夜一直是他的憂患,雖然現在甘願臣服自己,可實力依然不容小覷,與江夜聯姻后,江夜國君看自己女兒身在玉衡,倒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來。
幕遠荀心中疑疑惑,誰都可能會成為太子妃,可這江夜公主他是萬萬沒想到的,但他瞬間明白了父皇所思,心裡冷叱這位帝王果然精明。
「一切全由父皇定奪。」
幕遠濟倒是事不關己的站在一旁看著熱鬧,可此時有人的心裡卻像沸水一般翻騰。
幕遠寧聽到父皇欲讓江夜公主為太子妃,且不說自己對靜雅閣那位的心意,如若父皇最後真的有意為之,那曲箔就是曲箔歌一事不就被人公然知曉,到時候他不敢得知事態會如何房展,她是安然無恙還是禍亂纏身。
「父皇三思,太子貴為儲君,太子妃更是位高權重,如若讓他國公主承此重位,怕大臣們會有異議。」
幕遠寧小心翼翼的說著,生怕讓父皇和太子聽出端倪。
經他提醒玉衡帝倒是又有些了顧慮,「老三想得周全,此事朕在斟酌。」
見父皇鬆口幕遠寧心的落下一半,眼中瞬間的慌亂被他掩去。
幕遠濟卻恰好抬眼看見了他眼中很快消失的那絲慌亂,這太子妃誰來當與他和他都應無關,為何江夜公主卻不可以?
他轉了轉眼珠,權謀心術他不擅長,可是洞察人心的本事他卻沒自詡不差,例如太子,他就是與他親近不起來,總覺得他笑面的背後會不時透出陣陣陰寒,可又他實在挑不出毛病。
但幕遠寧就不同了,這位三哥的喜怒哀樂總是會被他一雙星眸背叛,藏不住的心思和隱不住的脾氣他從小就能知道。
剛剛那抹慌亂也是如此,非同尋常,像是努力想隱藏什麼怕人發現一般。
箔歌公主?曲箔歌,幕遠濟雙手背後心裡默念著這個名字,倏爾眼眸一亮,像得知了什麼秘密一般,嘴角扯出一抹暗笑。
曲小皇子啊曲小皇子,沒想到原來你是江夜的公主,金枝玉葉的公主怎會女扮男裝前往玉衡?事情好像突然變得有趣起來,幕遠寧的嘴角的暗笑變成了明目張胆的嬉笑···
幕遠寧沒有發現幕遠濟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綳直著身子有些緊張,生怕父皇說出關於江夜公主的任何事情來。
「父皇,剛剛可還有興緻?聽聞老三棋藝尚佳,不如讓他再陪父皇來幾局。」幕遠荀見一時沉寂開口說道。
「哈哈,好。」
倒是感謝他另起話題,幕遠寧順話接過,「父皇賜教。」
面對父皇幕遠寧不敢心緒不定,全神貫注的投入在眼前黑與白的世界當中,玉衡帝倒是頗為滿意,不時抬頭看著他眼中儘是讚賞。
幕遠荀袖中的指節已漸漸發白,可臉上還是那副淺笑。
「這次冬獵各皇親貴胄家眷皆可參加,太子費心了。」玉衡帝又將話題拉回到了今年的冬獵一事上,這回目光倒是放在了幕遠荀的身上,可不是他期許的讚揚,倒像是在謀划著什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