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兩位鄰友
「宣江夜二皇子、皓蘭五皇子覲見。」
箔歌與楊子靖先後踏入了的尚德殿,文武百官皆列其中,玉衡帝正襟危坐在龍椅之上。
「江夜曲箔。」
「皓蘭楊子靖。」
「見過陛下。
他低垂著眼帘,讓人看不清眼眸,鬢角有些滄桑的白髮,居高臨下,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威嚴之氣,叫人不敢冒犯。看著他們慢慢的揮手說道:「兩位皇子請起,路途遙遠,你們前往我玉衡乃是為了互通受學,還望清心修學,造福各國天下百姓,今後便同世子們一起在國子學處修習。」
得令兩人緩緩起身退在一旁默不作聲。沉靜片刻,龍椅上的玉衡帝又發出低沉厚重的聲音。「寧王受朕旨意,前往宏悅寺給兩位皇子接風洗塵,做的很好,賞。」
「兒臣應做的,父皇不必獎賞。」
幕遠寧也在?箔歌進來不敢四處觀望,倒是沒有注意到他。聞身偏頭望去,今日的他一身朝服,玉冠高束,比平時的常服更加英氣逼人,他的旁邊畢恭畢敬的站著個男子,一身杏色龍紋華服,面帶笑容,相必應是太子幕遠荀了。
朝堂退去,箔歌兩人在公公和宮女的帶領下來到了國子學等待安排,這國子學比民間普通的學堂大了數倍,古籍名書更是數不勝數,此時無人授課安靜至極。難道玉衡帝昭他們前來真如所言只為學習?
理智告訴箔歌不會如此簡單,天下太平各國相安無事就是學習,若有時局動蕩,只怕到時只能淪為他人質子。現在既已入宮也只能安心處之,不生事端。
幕遠寧被玉衡帝留下問話,詢問宏悅寺幾日事宜,他未將刺客一事上報,怕惹得父皇擔憂。
離開尚德殿他便匆匆趕來了國子學與兩位皇子交代道:「兩位皇子今後便在我玉衡安心學習,晚些時候劉公公來與大家安排飲食起居。」語落,眼神無意間掃過箔歌,兩人輕輕點頭示禮,交代完后幕遠寧便先行離開了國子學。
一炷香后,一公公邁著小步走了過來,年紀有些年長,眼皮鬆垂,想必這就是寧王所說的劉公公了。
「老奴見過二位皇子,江夜二皇子入住寧靜雅閣、皓蘭無皇子入住思哲殿。」劉公公冒著細且尖的嗓音告向他們說后並無多言。
「有勞公公。」
靜雅閣?名字聽起來她倒是還算喜歡,緊接著他們分別被各自寢殿內的宮人們領著出了國子學,步行不久濟寧宮三個大字的匾額出現在了箔歌眼前。
濟寧宮又是哪位的宮殿?帶著滿腹疑惑走了進去,可宮人們並未停下,穿過走廊繼續帶她向前。心中默嘆濟寧宮倒是規模不小,幾個轉身後箔歌便失了方向,只得快步跟緊宮人們。
突然為首的婢女輕聲說著:「曲二皇子,靜雅閣到了。」
箔歌抬頭看了看靜雅閣的牌匾推門走了進去,房內雖說算不上奢華,但陳設擺件倒是符合靜雅二字。
「有勞宮諸位。」
下人們十分惶恐的回道:「曲二皇子折煞奴才們了。」語畢紛紛退下。
箔歌一人待在靜雅閣內等待芍藥,自己和楊子靖前去面聖時,她便被宮裡掌事的公公叫了過去。
「公子,這玉衡的規矩比咱們江夜複雜多了,劉公公一通交代,叮囑我們這些奴才得照看好自己的主子,免得觸犯宮規。」一進門的芍藥看見箔歌就開始念著,一副愁容。
箔歌立馬安慰她道:「好啦,如今你我身在玉衡皇宮,當然要遵守別人的規矩。」
芍藥看見公主都不在意,自己也便不好再說下去,免得惹公主不悅,提起精神去為她收拾床鋪。
晚些時候,宮人們送來了晚膳,吃完后箔歌交代芍藥整理好自己從江夜帶來的眾多物件,想著趁天色未暗出去走走也好熟悉一下這濟寧宮的格局,留下芍藥整理獨字一人走出了靜雅閣。
出門之後,她仔細的記好每個建築每條路,但心中不免困惑。她奇怪的發現這濟寧宮內竟有三處寢殿,除了自己的靜雅閣,還有一個軒寧殿和逸晨殿,皇宮之中大多都獨佔一宮或一殿,這濟寧宮內的修建格局反倒是有些奇特。
現既然大家共住濟寧宮內,以後便是鄰友,不知道另外兩殿中究竟住著何人?希望是好相處的。
天色已暗,晃晃悠悠的箔歌不知不覺走到了花園內,忽然發現了什麼讓她眼前一亮,這不是在尚京時看到的那個發簪上面的花嗎,是朱騰?
竟然在此有幸得見,欣喜不已。連寧王都說此花極難澆養,為何濟寧宮卻有?她不禁靠近細嗅起來,發現此花並無香味,艷而不媚淡然清雅,心中更加對此花喜愛了幾分。
「砰~一聲異響,驚了箔歌一跳,她抬步向著聲音尋去,只見遠處湖亭中坐著一男子,看不清面容,腳邊躺著幾隻酒杯的殘屍碎骸,想必剛剛就是它發出的聲響。
這人怎麼獨自一人在這裡?一邊靠近一邊小心詢問道:「何人在此?」
面對來人的打擾,男子緩緩轉過頭來,睜開了迷醉的雙眼,他記得不曾在濟寧宮內見過這位,不滿道:「哪來的野蠻小公子,也敢擾本王清凈,罰你····」還未說完下文就連忙用手掩住嘴巴,生嘔起來,卻未見吐出什麼來,想必已是醉的深了。
見狀箔歌見此上前關問道:「你還好吧?」
男子卻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搭住了她的雙肩。眼前的男子身形欣長,臉色紅暈一身紫衣,黑長的頭髮用嵌玉的小銀冠高高的束起,與幕遠寧的俊美不同,此人一雙鳳目,顯得無比妖治。
來不及細看便見男子便又開了口:「豈有此理,竟對本王視而不見,你為何不接受本王的心意?蓮兒,蓮兒~」
箔歌一頭霧水,這人竟然已醉的分不清男女了嗎?自己又哪裡像什麼蓮兒?眼前的醉漢一身華服,又可隨意在這濟寧宮中飲酒,剛剛有聽到說什麼本王,難道眼前的人就是幕遠濟?
今日她倒是聽芍藥回來念叨提起過玉衡的幾位皇子,太子幕遠荀老實忠厚,三皇子幕遠寧待人溫和,還有一位可愛的五公主覓香,唯獨說起四皇子幕遠濟,芍藥是滔滔不絕。
說他雖生的一副好皮囊,引的玉衡女子為之瘋狂迷戀,但卻傳聞幕遠濟生性貪玩,為人風流,也惹的不少少女子為之落淚傷情,連玉衡帝也拿他沒有辦法,放任不理,最終芍藥也連連告知讓自己以後若是遇上,一定不要得罪這位大魔王。
還在思索中,搭在她肩上的雙手突然向下滑落,一雙手被他緊緊握住,瞳孔一震想努力掙脫,但她越掙脫他的手便握得更緊。
「本王英俊瀟洒,哪家女兒不為之心動,為何你偏偏充耳不聞。」
箔歌實在無法拿芍藥所說的那個幕遠濟和眼前的這個拉著自己,為情買醉傷情的幕遠濟聯繫在一起。見她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箔歌著急的提高了音調,「濟王殿下你認錯人了,天氣寒涼小心風寒。」
許是辨出了來人的聲音,幕遠濟猛然清醒了一些,看著自己此時正拉著一個男子的雙手,眉頭一皺,瞬間甩開「你是何人?」
箔歌摸了摸自己被攥的有些發紅的手,只得忍住不悅,慢慢拱手說道:「江夜二皇子曲箔,見過濟王殿下。」
幕遠濟一向是不聞朝堂之事的,但是玉衡和皓蘭兩國皇子近日前來玉衡,他從三哥那裡是有聽說過的,只是為何會出現在濟寧宮?頭暈目眩不想再多想,緩緩開口說道:「不知是江夜皇子,多有得罪,無心冒犯,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
雖做男兒打扮,男子之間偶有肌膚碰觸並無大礙,可做為女兒家這是自己第一次被人如此『輕薄』臉色不悅說道:「回濟王殿下,在下今日剛巧住進濟寧宮內。」
幕遠濟並未在意他的回答,但瞧見他神色不悅又只得解釋說道:「今日本王酒醉加上夜色暗沉,一時不清醒才將二皇子認作女子的,還請見諒,見諒。」嘴上和他道歉,臉上卻掛著一絲笑意。
箔歌越發氣惱,努力壓制自己,慢慢臉上生出一抹笑容回他道:「沒想到濟王竟是在此為了女子失意買醉,相必那位蓮兒定是位風姿卓越的女子,才讓堂堂濟王殿下難以忘懷。」
幕遠濟倒並未生氣,覺得這曲二皇子生氣起來倒是伶牙俐齒,像極了···像極了那女兒家一般,心中對此一嘲后開口說道:「你敢,你要是敢說出去,本王就···」也許酒還未全醒,竟然一時想不到懲治他的辦法。
不想再與他爭執下去,箔歌作罷,拱手辭別不悅的離開了湖亭。
翌日,箔歌起了大早,可芍藥說她的餐食有宮人會送來,可不必親自前往用膳,但箔歌總覺得現在他人籬下不可像在江夜隨心所欲。
芍藥便拉著她前往百味齋,進門抬腳箔歌就看見了幕遠寧和憶風,幕遠寧也和自己一樣頗為震驚,兩人心中一起發問,他怎麼會在濟寧宮?
「寧王早,憶將軍早。」倒是箔歌先淡定下來,昨日碰到幕遠濟今早又見到幕遠寧,心裡默念著軒寧殿和逸晨殿,看來濟寧宮內兩位鄰居便是他們了。
與幕遠寧為鄰倒定會是十分愉快,不禁又想起了昨夜的幕遠濟,為何兩人性格差異會這麼大?
幕遠寧也是詢問過憶風才知道,原來昨日劉公公遞來的書貼上寫著江夜二皇子曲箔入住濟寧宮靜雅閣的字樣,只是自己並未留意到。看來他和曲二皇子還真是有緣,曲弟性格單純為人通透,他倒是有些欣賞樂意與之結交。
如此以後濟寧宮多個新鄰友也是未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