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上
白藏紀長的很像他的母親,這是陶嘉月對寧苒的第一印象。
身材高挑、樣貌美艷,氣勢凌厲,站在那裡不像是個母親,反而像是白藏紀的姐姐,與同齡人相比,她看起來實在是過分年輕,年輕的有些不對勁。
陶嘉月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些不安,被白藏紀拉著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這麼急著要我回來,是有什麼事嗎?」
白藏紀對寧苒身上的可怕氣勢基本免疫,他看著矮桌上擺放的茶具,氣定神閑的凈了手自顧自的給陶嘉月沏了一杯茶。
寧苒看著他行雲流水的動作皺了皺眉,隨後也在他的對面坐下:「沒什麼事。」
她開口說話時,聲音是比較柔和的,跟她的氣質大相徑庭,陶嘉月從來沒見過寧苒,緊張的同時也總是忍不住的打量。
「沒什麼事是有什麼事?」
寧苒起身端過白藏紀遞過來的茶,修剪乾淨的指甲在陶嘉月的眼前一晃而過。
陶嘉月從未見過氣氛如此奇怪的母子,儘管被白藏紀私下攥住手指也覺得局促不安。
「你叫什麼名字?」
寧苒沒有回答白藏紀,反而開口去問陶嘉月。
「他叫陶嘉月,是我的愛人。」
寧苒是沒有表情的,但是白藏紀看出來她現在不是很高興。
「愛人?你會愛人嗎?」
「總該比你會一點。」
寧苒這些年的掌控欲越發強烈,經常喜怒無常,她的態度也總是時好時壞的,白藏紀已經習慣了應付。
「阿白,你就不能好好跟媽媽說話?」
「你太嚴肅了,會嚇到他。」
白藏紀牽起陶嘉月的手晃了晃,只電光火石的一剎,寧苒就俯身過來扯過陶嘉月的手腕。
陶嘉月被嚇了一大跳,精神力下意識的就從手心裡溢出,他感覺到寧苒那一下是帶著殺意的。
「你在做什麼?!」
白藏紀也被寧苒的動作嚇了一大跳,拉著陶嘉月躲在自己身後。
寧苒平時看到自己兒子總是那兩幅樣子,要麼是不耐煩的,要麼就是沒情緒,頭一次見他這樣緊張激動心情複雜了一下,不過還是繼續說道:「沒做什麼,我在看到底能不能嚇到他。」
「你這兩年一心撲到那些研究上,就是為了他吧。」
「長的倒是好看,能力也不錯。」
她意有所指又悠悠的坐了下去:「我知道你今天不是來徵求我的同意的,但是我今天叫你們來的確是存了拆散你們的心思。」
白藏紀冷笑,安撫性的捏了捏陶嘉月的手心:「那你也應該知道,沒人在意你的心思。」
他說的直白,陶嘉月看向寧苒,她卻沒有絲毫受傷的表情,反而笑了起來:「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真是夠了,連自己的兒子也要這樣牢牢掌握在鼓掌之中嗎?」
他每天做什麼見什麼人這些都要知道就算了,他跟陶嘉月的事也要被監視著嗎?除了年少時不懂事,白藏紀其實很少對他母親發火。
「所以夫人您跟我是一個世界的人是嗎?」
寧苒沒有理陶嘉月,看著這個她一度不知道該怎麼對待的兒子心有愧疚:「阿白,媽媽只是想你能活的好…」
「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
白藏紀握住陶嘉月的手:「沒有比現在更好。」
「你從來不說清楚,做事也不給理由,我不知道你當年的事是怎麼回事,也不想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他跟寧苒,明明應該是天底下最親近的人,可是卻比陌生人還要生疏。
白藏紀不知道該怎麼跟她相處,也過了當初怨恨她的那個年紀,「一開始就沒有參與的事情,就不要再插手了好嗎?」
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無所謂的給寧苒讓步,讓寧苒發瘋,可是陶嘉月不行。
「我的所有事情你都要事無巨細的知道,你掌控我的生活,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只是不在意,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即便是我們兩個人不是很親近,你也應該知道我並不是任人擺布的性格,從前不忤逆你只是因為那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罷了。」
「阿白,我從來沒想過監視你……」寧苒的神色有些傷感,她不知道該怎麼跟白藏紀相處,每一次的談話最後都變得糟糕。
「媽,算我求你,有什麼事就說的清楚明白,不要再讓別人猜來猜去了。」
白藏紀很少在寧苒面前示弱,也很少開口喊她母親,他覺得自己在寧苒面前活的糊塗的很,不知道的事從來不問不好奇,知道的事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哪怕是處在雲里霧裡的狀態也可以做到不管發生什麼都波瀾不驚,這樣真的很累,白藏紀也願意陪著她玩,可是他不想把陶嘉月扯進來。
陶嘉月跟自己的母親關係一向要好所以看不懂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也聽不懂他們的談話內容,只覺得白藏紀握著自己的手很緊,他抬頭看著白藏紀,他的眉頭輕微的皺起,臉上儘管沒什麼太大表情,可以還是可以察覺到他有些無奈的心情。
白藏紀,應該也是很愛他的母親的,陶嘉月如是想。
「阿白…」
寧苒嘆了口氣,有些事她又何嘗不想說出來,可是她不能說無法說,總歸是對不起白藏紀,身為母親卻連個擁抱都沒給過他。她知道陶嘉月是霧星的人,卻不能告訴白藏紀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她知道的所有事只能零星的說出一些結果,不能說出過程。
「阿白…」
寧苒又叫了他一聲,「對不起,我不知道這樣還是會讓你這麼困擾。」
「其實今天來,我的確是想讓你不要跟他在一起。」
寧苒皺了皺眉:「但是看到你跟他走過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句話不必說了。」
但是就算陶嘉月死而復生也依舊遲早會被霧星的人探測到,寧苒往前走了兩步。
「有些事不是你和他想的那樣簡單,」寧苒笑了一下:「我好像又讓我們家阿白猜來猜去了。」
「原諒媽媽。」
白藏紀看著寧苒走上前來,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直到一個溫暖的擁抱貼上來,「媽媽愛你。」
白藏紀渾身都僵硬了,扯著陶嘉月的手都擰巴在了一起,「你做什麼…」
寧苒說完就退了開來,「我以後要走、再出國一段時間、很久,可能以後不回來了,不要想媽媽。」
她看著到現在還沒鬆手的兩人,「我們阿白已經這麼大了。」
「月月?我可以也這樣叫你嗎?」
她又轉頭看了一眼陶嘉月,「我可以也抱抱你嗎?」
陶嘉月看了一眼白藏紀,猶豫的點了點頭:「阿姨。」
他話落就被寧苒虛虛的攬了一下,後頸猛地刺痛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白藏紀瞳孔地震連忙在陶嘉月摔倒前接住了他,他的惱怒的雙目充血,卻在確定陶嘉月沒事以後看著寧苒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話。
寧苒本來準備好的話看到他現在這幅模樣也說不出口,只好半跪下安慰似的拍了拍白藏紀的背脊:「他帶來的那位朋友會告訴你我為何這樣做。」
她說完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一個小盒子:「阿白,這是媽媽送給月月的禮物。」
「你代我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轉交給他,還有你、阿白,媽媽沒有什麼能夠給你了,希望你以後和月月一直好好的在一起。」
她說這些話好像用完了畢生所有的溫柔,一向冰冷漆黑的眼睛里滿是亮亮的溫情,白藏紀被她說的觸動,一隻手攬著陶嘉月一隻手接過錦盒。
寧苒見他接下不自覺的笑了笑,她笑起來是很好看的,如她的人一樣明艷,可惜她很少有這樣溫柔的笑容。
「我走嘍。」
她說完就慢慢站起來往外走,逆著光好像隨時都要消失似的。
白藏紀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不見,心裡有些難受,可他是二十七歲的男人不是十七歲的少年也不是七歲的孩子,不會喊著問媽你要去哪兒,也不可以喊著媽你別走,只好對著寧苒的背影在心底默默說了句:你總是這樣,說走就走。
白藏紀抱著陶嘉月,就好像抱住最後一塊浮木,他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到卧室,還沒來得及通知向水行過來,兩個人就找上了門來。
事先陶嘉月已經告訴他們要去見白藏紀的母親,陶吟夢聽了自認為自己也算是陶嘉月的家長,所以也就讓向水行跟了過來。
說來奇怪,偌大一個家竟然就這樣讓他們暢通無阻的走了進來,臨進大門前還遇到一個美艷女人,向水行總覺得眼熟便多看了幾眼,結果被陶吟夢掐了一把。
「你說剛剛那個女人是你媽?」
陶吟夢簡直覺得不可置信,連他媽媽看起來估計都沒有白藏紀的母親年輕,除卻那雙好似知盡事故的眼睛,她看起來跟白藏紀差不多大。
「嗯,她把月月打暈了。」
「什麼?為什麼?!」
陶吟夢又驚又急,陶嘉月怎麼可能會這樣輕易的被人打暈。
反觀向水行則是淡定很多,推了推眼鏡:「我看一下他的後頸。」
白藏紀的母親,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
白藏紀慢慢的抱著陶嘉月扶著他的額頭垂下,「她說你會告訴我她這樣做的理由。」
向水行本來平靜的臉上滿是震驚,他伸手碰了一下陶嘉月的後頸,本來光滑的的皮膚上便慢慢的凝聚出一層薄霧一樣的東西,一點風動就飄飄然散了開來,留下雲紋一樣的指甲大小的印記。
「你的母親,有跟你說過她的事嗎?」
白藏紀摸了摸那處多了圖案的皮膚,依舊是光滑細膩。
「從來沒有。」
向水行頓了頓,「如果她不曾說,那我的猜想就暫且擱下。」
「不過她應該不是把他打暈了,而是拔除了嘉月體內的印記。」
每個霧星人從出生就會帶有特殊的印記,這本來是很普通的事情,但是當他們離開母星,去往其他星球以後,霧星部分有這個許可權的人就可以根據印記來尋找他們的所在。正像他跟陶吟夢過來這裡,如果到了規定時間沒有回去也沒用合理的理由就會被通過印記找到強制帶回,它就類似於一個無法抹除的鏈接母星的自動定位。
「我當時並不知道原來嘉月的印記原來還在。」
怪不得當時如此輕易的就能帶著陶嘉月上了飛船離開,如果陶嘉月被母星的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她是你們那裡的人?」
白藏紀慢慢把陶嘉月放進床里,一時之間有些消化不了這些內容。
向水行似乎很猶豫的樣子,直到被陶吟夢扯了扯衣服才斟酌著開口說道:「你的母親,她長的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準確的說是我見過的一個人的圖像。」
「你從來都不懷疑她看起來有些過分年輕了嗎?」
白藏紀搖了搖頭,背對著的姿態,讓向水行和陶吟夢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在我的記憶里,她一直都很美。」一直都沒有變過。
陶吟夢伸手放在陶嘉月的額頭上,聽到白藏紀的話在心裡想到他一定很愛自己的母親。
「她的確很美。」帝國近百年來最富盛名的一位公主,已經消失了很久。
……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白藏紀跟陶嘉月最後還是沒有選擇跟他們一起去遊玩,等到四個人再次相見的時候,陶吟夢都胖了好多。
陶嘉月哈哈取笑他,笑著笑著眼睛里就泛起了淚花。
白藏紀知道陶嘉月是捨不得陶吟夢了,摟住他的肩膀無聲的拍了拍。
「別哭啦,又不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陶吟夢抱住陶嘉月,開口勸著自己也有點鼻酸了。
「我們以後還可以偷偷聯繫的嘛。」
他抹了把眼淚,又靠近陶嘉月的耳朵不忘偷偷囑咐道:「要記住白藏紀要是對你不好了就偷偷跑回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白藏紀揪著衣領子扔到一邊,「不要說一些沒可能的話。」
他說著晃了晃手裡的項鏈,「東西在我這裡。」
陶吟夢瞪大了雙眼,怒罵陶嘉月是個愛情囚徒、親情叛徒,居然把最後籌碼都交了出去。
陶嘉月臉皮通紅,抱著白藏紀的腰躲在他的身後:「不要擔心我了,我跟阿白很好的。」
「倒是你,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
陶嘉月說著探頭看了一眼向水行,「你也是噢,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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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一次性碼完結局的
但是太困了就分成上下了
然後再寫一兩個番外就好了
有想看的番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