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戰勝禁軍

「我無恥？」林浪嘿嘿一笑，「那請周行營說個明白，我是怎麼個無恥法？」

「哼！」周瑩冷哼一聲，面目猙獰，急火攻心的怒道：「你不覺得你無恥么？兩軍比試，竟然用焚燒糧草的法子來阻擋我騎兵，戰馬受驚四處亂竄，更讓士兵們驚慌落地，痛苦連天，還險些冤死於馬蹄之下。現在，你又聚集大量的戰馬，想要橫衝過我本陣，難道你還想造成更大的傷亡不成？身為一名將領，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制勝，難道你不該為你的行為感到可恥么？」

周瑩也是被逼急了，才會那樣說，如果真的是讓他認輸，還不如直接讓他去死。高陽關行營在同等士兵的比試中，輸給一個少年郎，要是傳了出去，周瑩可能也沒臉面再去見別人了。因而，才一味的去找林浪的痛處，以為能憑藉這點，趁著林浪心軟，來個突襲制勝。

林浪懶洋洋的坐在馬背上，揚起馬鞭，氣定神閑，悠然開口說道：「我的手段確實是下三濫了點，這點我也不否認。可是周行營，如果這是真的戰場，你我是敵對雙方，你說我會直接驅馬過來？還是在這和你兩個談論誰無恥？」

「你……」周瑩氣得臉色蒼白，雙手發抖，原來那種桀驁不馴的氣質已全然不見。看上去，整個人都像是被別人抽去了精髓，不復當年之勇。

林浪說得也在理，如果是戰場，他沒有機會去猶豫，等待他的只有兩條路，要麼投降，要麼拚死相抗，最後還是只有死路一條，一千匹戰馬踐踏過來，士兵們的存活率能有幾成，周瑩也說不上。

看在林浪從容的樣子，周瑩一時竟說不上話來，心中恨不能將林浪五馬分屍，以減少自己分憤恨。

「怎麼？難道周行營是覺得我的說法不對？」林浪得理不饒人，只要每次見到周瑩，兩人就是仇人般，惡言相對，從對方的眼神中，林浪也看得出來，周瑩恨不得是要將自己活剮了。他林浪也不是個服軟的人，前幾次都讓著他，這次當著陳知州、王都部署的面，他怎還會善罷甘休？言語相逼，卻也不是他的本意。

「休得狂言！」周瑩也下了決心，道：「本將手中還有的是將士，要本將認輸，簡直是滑稽之談。」說著，他對著身旁的副將大聲吼道：「傳令，讓分散開的騎兵迅速整頓，給我攔截金衛營的戰馬。」

「是，將軍！」韓副將領命，帶著幾名親信，在校場上高聲喝道：「所有騎兵，馬上集合，給我攔住金衛營的戰馬！」

校場上的禁軍騎兵，早已控制了受驚的戰馬，數十人聚集在一起，一聽到命令，立即朝著周瑩本陣前駛去，以此來建立一道屏障，阻擋林鈐轄的兵馬。

「哼！你以為我會給你機會么？」林浪臉色一變，不再是嬉皮笑臉，沉聲吩咐道：「張將軍，讓士兵們催動戰馬前進，給我衝進禁軍本陣。」他不能給周瑩留下時間，如果禁軍騎兵集合起來，那兩軍又得從新開始，那誰輸誰贏就說不一定了。

張旻瞧著禁軍前方的步卒，以他們的血肉之軀怎能抵擋住戰馬的衝鋒，他擔憂的朝林浪說道：「可是，將軍……」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浪冷聲打斷，「張副將，你是想看著我軍輸么？如果禁軍騎兵擋在前面，你認為我軍還能順利的通過去么？」

張旻一怔，很快也明白過來，「末將知道了，不留給敵人任何機會！」

「那便好，迅速按照我的命令去做！」林浪催促道，眼看著禁軍的騎兵就要從四面八方雲集在一起了，他不能再耽誤時間了，不能失去還握在自己手中的優勢。

「是，將軍！」張旻抱拳答道，隨即對許安吩咐道：「許都統，將軍有令，沖入敵陣！」

「得令！」許安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一聽林浪下了命令，他手執馬鞭，雙腿一夾馬肚，率先衝出大陣，同時高聲喝道：「為了勝利，沖啊！」

一千匹戰馬再次雲集而出，隆隆的馬蹄聲，伴著漫天的塵土，在許安的人的引導下，直奔周瑩的本陣，不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林鈐轄還真敢上，難道他就不怕馬蹄踩踏死禁軍士兵，那樣傳到京中，他可是要被治罪的？」點將台前，陳熾坤擔憂的說道，他也很賞識林浪，因而才會為他著急。

王超看得一喜，在演練中都能有這般血氣，難怪戰場中他會殺人不眨眼，大宋要的就是這種將領，任何時候，都不願服輸，只要能戰勝對手，各般手段看來都是次要的。他呵呵一笑，道：「大人多慮了，林鈐轄如果不這麼做，那他就輸定了。」

「何以見得？」陳熾坤滿面不解的問道。

「禁軍的騎兵已經集合完畢，正援救周行營本陣，要是他們能在林鈐轄行動前趕到，憑藉禁軍騎兵的戰鬥力，林鈐轄要打贏，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王超雙眼注視著校場上的雙方，一刻也不忍錯過，他看得仔細，在禁軍韓副將的喝令下，分散的騎兵已從各個方向朝著周瑩本陣駛去，想要及時援救。

「我明白了。」陳熾坤算是醒悟過來，雖然他不懂戰術，但也明白戰場瞬息變化，只有懂得抓住戰機的人，才會贏得最後的勝利。林鈐轄不惜任何手段，看來是不想錯過戰機了。

見他明白，王超微微一笑，雙眼有重新回到戰場上。

「將軍，我們現在怎麼辦？」周瑩身邊的幾名都統嚇得面頰上毫無血色，他們先還以為林鈐轄只是藉此來嚇唬他們，沒想到對方還真敢那樣做？現在，自己是去是留，全靠將軍一人定奪。

周瑩也是一驚，聽得都統的話，本來還想讓前方的士兵撤退，讓過金衛營的騎兵和戰馬，然後在全力應付後面緊隨而來的步兵。這樣，也可以騰出時間，自己的騎兵也能夠在第一時間趕來，就能充分發揮禁軍的優勢，對其進行攔截。

可是，晚了，再說周瑩也沒有退路，他的身後是校場外圍的柵欄，向後沒有退路，如果走兩邊，步兵怎能跑得過鐵騎，就在這一猶豫間，金衛營的戰馬距他本陣只剩下十丈不到，轉眼就能衝上來。

「將軍，快走！」兩位都統見周瑩還在發愣，驚慌之中忙喊道，同時護在了他的身前。

「不，本將不能撤退，我還有機會贏的。」周瑩傻愣愣的看著疾馳而來的戰馬，不敢相信那是真的，禁軍是戰無不勝的，怎可能就這樣輕易的輸給鄉兵，他不甘心，還要做最後一搏。

都統和親兵見將軍都不離開，他們也不敢再說撤退，只好咬著嘴唇，握緊手中的兵器，靜候著金衛營大軍的前來。

許安催動著身後的戰馬群，也不多言，嗷嗷大叫著，直接沖入了周瑩本陣，一千禁軍士兵組成的人牆，根本擋不住戰馬的摧殘，瞬時瓦解。

禁軍士兵見抵擋不下，朝著戰馬少的地方紛紛躲避，滿臉的恐懼之色，只祈求自己能躲過戰馬的踐踏，不被戰馬踏成肉泥。

然後，太近了，他們擇路而逃，避過身前的戰馬，卻還是被隨後而來的戰馬撞到在地，馬上的鄉兵見禁軍士兵倒地，忙拉住馬韁，戰馬吃疼高高躍起，才避免了從那人身上踏過。

可受人控制的戰馬太少了，許多倒地的禁軍士兵還是被無情駛過的戰馬踩傷，被踐踏得體無完膚，血淋淋的場面讓人慘不忍睹。那些士兵，也不知是生是死，能不能從馬蹄下撿回一條命？

短時間內，地上到處橫躺著受傷的士卒，他們呻吟著，掙扎著，抱著胳膊小腿在地上翻滾，希望能藉此減少疼痛。好在戰馬的衝擊只有一輪，其戰術只是衝垮他們的本陣，不然，誰知道現在地上倒下的是屍體還是傷員？

周瑩看得心疼，那些都是他手中的精兵，是為這次比試而特意挑選出來的，但對手卻不將此當成一回事。人命攸關之際，經過內心的一番掙扎，周瑩終於顧不上自己的面子，在親兵和都統的護衛下，躲過凌亂奔來的戰馬，來到陣前，對著趕來的林浪冷言道：「林鈐轄，今天的比試，我輸了。還望你能控制住戰馬，不要造成無謂的傷害。」

周瑩認輸了，林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他獃獃的看著周瑩，見他低著個腦袋，雙眼也失去了神采，才意識到周瑩不是在誑他。林浪也不是冷血動物，既然周瑩認輸了，那就意味著比試結束了，他忙讓張旻去傳令，停止一切行動。

竟然就這樣戰勝了禁軍，張旻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在他們這些鄉兵眼中，禁軍是何等的強大，沒想到還是敗在了自己的手中，那種勝利者的喜悅，簡直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不過，他還是沒敢忘了林浪的命令，大大咧咧的前去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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