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何處是家
但是白骨錘，並沒有落下去。
「他跟我們一樣，都是為了守護黃金城，我不殺他。」盜夢婆婆搖頭，骷髏嬰兒跟著搖頭，白骨錘緩緩落下。
書生搖頭，「當初我們被鎮海王打敗，封印在指環內，為他保護黃金城，他曾經說過，十大魔君盡出，就是我們重獲自由之時。如今這次機會難得，我才不要回去！」
農夫道，「書生說的沒錯，我也不想回去，他奶奶的，我寧肯在外面種地，做一個凡人。」
「種地太累，還是跟我經商最好，每天見到大筆金銀，豈不快哉？」小販晃動著算盤，嘩嘩作響。
王天琪神元深處，突然響起一聲長嘆。
那是一個男人的長嘆，充滿荒涼之意，似乎看穿了世間悲歡離合，從遠古，上古穿越而來。
盜夢婆婆，突然不見了。隨同她消失的，還有嬰兒骷髏。
「她都走了，你們為什麼不走？」那個聲音緩慢，但充滿了威嚴，讓人不寒而慄，同樣好像是穿越而來，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們當然要走，這裡充滿了俗氣，有什麼好羨慕？」不僅農夫慌張，所有人都驚慌起來。幾個神息之內，他們全部化成光點，消失了。
「你又是誰？」王天琪用盡全力，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那個聲音，並沒有回他，永遠的沉寂下去，像從未來過。
王天琪睜開眼睛，額頭上居然出了冷汗。他的腦子，此時無比清明，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部想起，歷歷在目。
手上指環，有了溫度，這時凝神看去，上面的人物，居然清晰起來，農夫，小販，書生，還有一個手提玩偶，弓背彎腰的婆婆……
腦海中的人像，都在此時得到印證。
原來剛才，並不是做夢。
只是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母親，並未在指環中出現。
「可惜，我對這枚指環的了解，還是太少，金城主已經死了，還有誰知道，這枚指環更多的秘密？」
王天琪想要撫摸指環，最終忍住。如果那個冒充母親的女人出現，他並不知道該怎麼辦。
明知道是冒充，卻不忍心把她殺了。
「主上。」有人在外面輕聲叫著，是大黑的聲音。
王天琪出門，大黑等人臉上焦慮一掃而光，「原來主上沒有事。」
王天琪無限感動，對自己最好的，未必有血緣。記憶中的母親，雖然很好，但卻想要了自己的小命。
剛才的情形，在王天琪腦子中清晰起來。
「我當然很好。」王天琪說道，但是不知為何，他心裡很想哭。剛才情形，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你是戰神重生，不許哭！
沉寂不久的聲音，再次在王天琪耳邊響起。
外面正在下雨，一如王天琪的心情。
「你們都離開，我想靜靜。」王天琪揮手，大黑等人，全都散去，偌大的院子里，只留下王天琪一人。
大雨滂沱。
王天琪走入雨中，想要雨水把他淋清醒，大雨落不到他身上，距離他身體很遠，就改變了方向。
戰力達到他這個境界，已經非常恐怖，任何東西物，哪怕是一根頭髮，都落不到他身上。
王天琪刻意收了神念，大雨當頭澆下。
「城主小心身體！」
兩名下人，不明情況，急匆匆撐傘衝過來，卻被王天琪揮手制止。
他抬起手，大團雨水，在他掌心凝聚成球，光滑無比，之前的種種過往，都在水球上呈現。
一大片蠻荒之地，地上到處都是走獸，無數飛禽在空中飛行。
最上方的天空，戰神殤神威凜凜，率領無數武士，跟對手交戰，不住有人倒下，從半空中跌落。
地上的走獸，開始分食這些武士的屍體。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空中交戰的人，全都消失了，大風呼呼的吹過，地面上，屍體只剩下骨架，走獸伸出長長的舌頭，不住舔著骨頭上的血腥味。
水球流轉，又是一場大戰，情景變化，但場面非常類似。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死傷的人很多，屍體掉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無數凶獸，從四面八方跑來，撕咬著屍體。
天上星辰變化，凶獸來去匆匆，屍體很快腐爛，變成白骨。接著大地隆起，滄海桑田，把那些白骨，全部埋藏在地下。
一個身材高大，面容英武，全身戰甲的武士，從高空掉落，碩大的殺神盾牌，在陽光下閃亮。
那是我，曾經的我！
王天琪驚叫。但是沒有出聲。
戰神殤從高空墜落，身子越來越小，在他下面，虛空裂開，一個深不見底的螺旋，赫然在目。
縮小的戰神殤，在那個螺旋中，不停下沉。
水球繼續轉動。
一個衣衫襤褸的孩子，躺在山坡上，幾個比他高大的孩子，對他拳打腳踢之後，心滿意足離開。
孩子全身疼痛，卻沒人幫他。
因為他沒有爸媽。
孩子就那樣躺著，看著天裂開一個小洞，一個光點，穿過小洞，落進了小孩子張開的嘴巴里。
那是我，那是我小時候！
王天琪終於叫出聲來。
水球不住轉動，少年長大，進入青雲門，成為外門弟子，種植靈田，燒水劈柴，忙的不亦樂乎，最高興的事情，就是跟魚小貝打鬧。
之後的事情，王天琪越看越是心驚。
水球繼續轉動，他看到了自己成婚，水柔兒，淺月公主，一個接著一個。每個女人，給他的感覺，都不一樣。
水球再次轉動，水柔兒，淺月公主，一個個被人殺死，血肉模糊。
她們死了，她們都死了？
王天琪只是震驚，卻沒想到報仇。
我究竟是誰，我來自哪裡，最終又要去哪裡？
王天琪越來越迷茫。
大雨突然停了。
有怪異的響聲，從頭頂響起。
天空，裂開一個大洞，黑黝黝的，螺旋形的大洞，一個光點，從天空急速墜下！
我去，又來！
這種情況，王天琪非常熟悉。
他轉身想走，但雙腳似乎被牢牢粘住，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光點從半空掉落。
毫無驚喜和意外，光點從王天琪頭頂灌入，王天琪再次昏了過去。
手中水球，轟然落地，上面種種情形，戛然而止。
「我是誰，來自哪裡，又要去哪兒？」
手上指環，忽然離體飛起，鑲嵌入黃金城大門正中。
王天琪再次醒來，見到手指上沒有指環，高興萬分，大聲道，「大黑，我們走！離開這裡！」
「主上，我們去哪兒？」大黑問道。
王天琪再次語塞。
經歷過太多的事情，好像最好的地方，還是黃金城，離開這裡，還能去哪兒？
「那你想去哪裡？」王天琪看著大黑。
大黑搖頭，「主上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王天琪苦笑，天大地大，我還真不知道去哪兒。
他飛身跨上大黑，「你飛到筋疲力盡，落下來就是！逍遙王，逆天王，你們也上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