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7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兩個大男人手拉手一起走，像話嗎？

肖堯覺得還蠻像話的。

總比給白駒套個項圈再牽個繩要像話得多。

為了避免上述情.趣現場，也為了避免被白駒夾在胳肢窩裡走路，最後肖堯還是妥協地伸出手拉住了白駒的手掌。

白駒對此很滿意。

他得照看著點人類小青年，再加上狗性一上來，他就總要挨著人家走路。

肖堯對此表示蠻稀奇，他打量了一眼坐在車後座還要貼著人的白駒，不由得開口詢問：「白王……我是說，白哥，你這麼貼著我，不覺得有問題嗎？」

肖堯百思不得其解。自從他與白駒見面以來，這隻妖王就總是顯得特別拘禮；別人家的東西不亂碰、別人的領地不亂走，就連觀察人的時候視線往那裡放都特別注意，一點都不冒犯。

可是肖堯不知道自己是戳到了白駒的什麼開關，白駒對他肉眼可見地親近了起來，會關心人也就算了，越來越多的肢體接觸也讓他有點吃不消……哦，換成狗子，這些肢體接觸倒並不顯得很難以接受。

白駒坐在車後座的中間，視線穿過兩個前座中間的空檔看車子的行進方向，左邊貼著肖堯，右邊一大塊空間還能再塞下一個大老爺們。

白駒聽到肖堯開口詢問，微微側頭，體貼地往邊上挪了一點點點：「我擠到你了？不舒服要說。」

肖堯：……

不，我只是想問你不覺得咱們肢體接觸太多了嗎？

肖堯微微嘆了口氣，覺得和白老狗交流存在代溝：「沒，不是擠到我的問題……白哥，我這麼跟你說，你不覺得，跟一個見面一天的人這麼接近會不習慣嗎？」

肖堯覺得應該說得詳盡一點，這白老狗才能理解：「擁抱，摸頭，包括牽手。」

前頭開車的猴子精聽到這兒，已經想把自己的耳朵塞上了。他真的是一點都不想知道局長大人被狗王佔便宜、從頭摸到腳的事情。

白駒卻覺得人類小青年說的話有本質上的誤區，不贊同地從墨鏡邊上瞄他：「跟見面一天的人這麼接近當然不合適，可你是我的監護人，是自己人。」

話說完，白駒琢磨了一下，又放低了聲音溫和地誇獎他：「而且你是個好孩子，生活很努力，人也很乖，我很喜歡。」好孩子應該多誇誇，白駒想著，決定養成多誇誇肖堯的好習慣。

肖堯：「……」

肖堯看著白駒唇邊的兩個牙尖兒，心說一顆牙犬牙一個字，一句「喜歡」從那張嘴裡說出來，跟板上釘釘似的，勾人得很。

微妙的想法正在心裡發酵，肖堯有些愣神，隔了一小會兒，正想開口說話，卻被突然響起的聲音給震了震。

是猴子司機顫著手打開了音樂廣播。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猴子司機手忙腳亂地把過分響亮的廣播開小了點，欲哭無淚地道歉：「肖局我錯了！」

肖堯揉了揉額頭：「……沒事。」

肖堯不反對車子里放放音樂，但他真心覺得可以換首歌聽聽。

白駒卻饒有興緻地開口了：「這什麼歌？怪好聽的。」

白老狗的指尖在膝蓋上打了幾下節拍，頗有些興味，聽了會兒評價道：「詞兒寫得挺直白，難得我能聽得懂。」

肖堯垂眼看著白老狗跳動的指尖，默默把換台的話咽了回去。

深知肖堯聽歌接受範圍的猴子精沒有等到換台命令，悄咪咪往後視鏡看了一眼，隨即又被親親密密、肩膀挨肩膀的兩個大佬嚇得視線歸位，硬著頭皮任由廣播接著放。

下回再也不帶19號館的廣場舞兔子精坐車了，這個台絕壁是那老兔子調的。

低調的黑色轎車帶著一陣充滿了節奏感的樂聲穿過重重界門，抄著近路從城郊的洛山古鎮往市中心穿梭。

妖管局坐落在洛山古鎮，若是走尋常的路線從局裡驅車到市中心，算上堵車，要花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到達目的地；而住在妖管局的公館中的妖怪包含了金融大佬、公務員之類工作地點在市中心的成員，還有明星小鮮肉這種時不時需要趕通告的成員，這樣的交通條件顯然是不合格的。

於是肖堯他們便選取了些道路攝像頭的監管盲區設置了穿梭用的界門，將這段路程縮短成了二十分鐘以內，也算是相當有效的措施。

短短的車程，白駒同肖堯零零碎碎說幾句話的功夫也就到了。

肖堯領著白駒下車，讓猴子精去把車停了，便牽著白老狗的手直奔男裝店。

白駒邁著兩條大長腿，走路的速度卻著實不快；肖堯拉著他走本來就沒花多少力氣，被這麼個大塊頭在身後一墜，乾脆就慢悠悠地逛了起來。

商場裡面的東西繁多，燈光裝飾更是別出心裁，白駒被吸引了注意力，有意拖著腳步，見肖堯如他的意放慢了速度陪他逛，便心情很好地搖了搖手。

肖堯側頭看到白駒嘴角的笑意，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臉都丟乾淨了……白駒的形象太過出色，還跟小朋友似的拉著他的手搖搖晃晃，兩人從走進商場開始，身邊的視線就沒有少過。

白駒察覺到周邊熟悉的熱切視線，有些好奇，便微微垂下頭，湊到肖堯耳邊說話：「很多人在看我們……他們在看什麼？」

肖堯偏頭躲了躲白駒說話時溫熱的呼吸，覺得自己總不能說「他們看我們很基」，萬一這老狗再追問什麼叫「基」就麻煩了。

於是肖堯只能換了個事實說話：「他們覺得你好看……你瞧他們手裡都捏著手機，偷偷在給你拍照。」

白駒有點不解，沒意識到肖堯在躲著他說話的氣息，頓了頓便又湊到肖堯耳邊追問：「手機我知道，不過拍照是怎麼做到的？手機能吐出照片兒來嗎？」

啟蒙教育片不是白看的，白駒現在總算知道當初小獼猴給他看的照片不是畫像，而是人類通過機器捕獲光影留像的產物；然而白駒對於電子產品的認知，卻還停留在表面，完全不知道照片是從哪個地方塞進手機里的。

肖堯不知道該怎麼跟白駒解釋，思索著便忘了躲他，組織著語言零零碎碎地解說：「現代人類使用的手機、電腦裡面，畫面、聲音等等的東西都是用另一種方式儲存的；它們不是實物，只是信息，在我們需要觀看和使用的時候，通過特定的方式轉換、呈現出來罷了。」

白駒一手摸著下巴琢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噢，我大約明白了。」

古時候也不是沒有類似的信息轉換手段，以紙面上交錯的紋路來編纂加密地圖之類的手段也不少見，更有能工巧匠製作過解碼機關，按照密碼撥弄機關就能獲取對應的信息，本質都是差不多的東西。

白駒肚子里墨水少，腦子卻還算好使，多看看再多想想，差不多也就明白過來了。

隨著兩人慢悠悠地往前走路，白駒不斷地詢問各種各樣的小問題，肖堯也漸漸習慣了他的動作，也不僵著脖子躲他了。

在地下停車場轉悠了十幾圈才終於找到停車位的猴子精來到商場內部，沒花多少力氣就找到了邊走邊咬耳朵的兩個大佬，頓時被商場里的場面給震了震。

兩個大佬慢悠悠地走路，後頭三四米外跟了十幾二十個圍觀群眾，以互相勾著手走路的女孩子居多；還有還幾個人推推搡搡地試圖上前去要簽名。

猴子精耳朵靈得很，稍微一聽就聽到幾個女孩子在咬著耳朵討論白駒是不是哪個明星，在室內還戴著墨鏡。

哦豁，有趣。猴子精木著臉想，兩個大佬在前面咬耳朵，一群小姑娘跟在後面咬耳朵，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商場咬耳朵打折。

前面的兩位大佬哪能不知道現在他們身後的盛況，只不過不好作回應，只能無視罷了；這會兒白駒又湊在肖堯耳朵邊上小聲問：「小猴兒上來了，咱們要帶他一起逛嗎？」

肖堯眼角餘光掃到了人群外圍的金毛小個子，又收回了視線：「不用管他，他自己會逛，回去的時候叫他一聲就行。」

耳朵很靈的猴子精：「……」

他覺得自己身上散發著檸檬的香氣。

肖堯見白駒的注意力從周邊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兒上收了回來，便輕輕一拉他的手掌，建議道：「走，我給你挑幾身衣服。」

差不多遛夠了的白駒心滿意足地點頭，跟著肖堯踩上了電梯。

洛城市中心的商場有很多，肖堯帶白駒來的這棟定位不算很高端，但勝在東西種類多，給白駒置辦行頭的話從頭到腳都能在這裡找到不同風格的搭配。

白駒化形出來的模樣是個標準的衣架子，肌肉線條明朗而不誇張，膚色也漂亮，肖堯倒是不擔心挑不到合適的衣服，只是不太清楚白駒喜歡什麼類型的，便由著白老狗在一排男裝店外頭逡巡，讓他看到什麼喜歡的再進去挑挑。

然後白老狗就停在了一家以輕奢風為招牌的男裝店外頭，他打量著模特身上的西裝，越看越滿意，湊到肖堯邊上笑：「你看這個怎麼樣？你穿一定很合適。」肖堯身上的精英范兒加上小公子似的矜貴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定然能將這種輕奢范兒的衣服穿出不一樣的味道。

肖堯：「……」

肖堯耳朵尖都有點發紅，拉著白駒往店裡走，小聲嘀咕道：「你穿一定也很合適。」會活生生把輕奢穿成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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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堯：猝不及防被白老狗撩一臉。

白老狗完全不記得是在給自己挑衣服，反過來還想給小青年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