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禽獸
銀色的閃電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撕破黑魆魆的夜空,在那一瞬間的光亮照耀下,使人得以窺見夜空下方綿延萬里的森林,枝蔓橫生的樹木在黑夜裡偶爾露出來的身影更像是一個個形狀可怖的妖怪。
森林裡,一隻瘦骨嶙峋的老虎逡巡著,柔軟的腳掌踩在堆積了數萬年的枯葉上,發出幾不可聞的「嘎吱」聲。隨著四肢的邁動,老虎身體兩側的肋骨清晰地凸顯了出來,它已經數日未曾進食了,它低吼著,眼睛發出代表著飢餓的綠光。
終於,老虎在一處灌木叢邊停下了腳步,低吼一聲,帶著一絲終於找到了食物的歡喜。
灌木叢里,一隻黑色的小狗安靜地躺在那裡,前胸有著一道醒目的白色月牙紋路,小狗的腰腹隨著一呼一吸平穩地起伏,好似正在安睡......
餓虎伸出舌頭舔了舔鋒利的獠牙,正欲享受它得之不易的晚餐。
「汪汪!」一條黃狗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全身毛髮聳立,夾著尾巴,儘管全身害怕地顫慄,依然堅持站在小黑狗面前,一步不退,朝著它眼前這個實力強大的對手,努力地狂吠。
餓虎的低吼聲和黃狗的狂吠聲擾動了小黑狗的清夢,地上的小黑狗動了動鼻翼,而後伸展四肢,盡情地伸了一個懶腰,發出舒服的哼哼聲。
安自在於睡意朦朧中睜開了眼睛,老虎那兇惡的嘴臉直接把他驚駭地一個屁股蹲坐在了地上。實際上,使他驚駭莫名地不只是眼前的老虎,透過老虎的眼睛他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一隻小黑狗。
「卧槽!我變成狗了嗎!」安自在驚惶失措地叫著。護在他身前的黃狗叫聲更加凄厲了,幾近絕望!
安自在努力地想要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但腦海中一片混沌,他什麼也想不起來。而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自己馬上就要成為眼前這隻老虎的盤中餐了!
「歡迎宿主來到映月大陸。」
冷冷地卻挺動聽悅耳的女聲,卻把安自在全身的狗毛都炸了起來,「誰!哪個龜兒在說話!」
「宿主,我是寄居者。」
「寄居者,什麼東西?」安自在陣陣寒顫。
「你可以理解為幽魂。」
「那就是鬼咯。」
「一樣,也不一樣」
「你要吸干我的陽氣,把我丟進垃圾堆嗎?」
「宿主,不要想得太壞,我們是共生關係,並且,我依賴你更多一些,你們那個世界,不是有鱷魚跟小鳥的故事嗎,說的是小鳥落進鱷魚的嘴裡,鱷魚不會吃掉它,因為小鳥在幫他剔牙。」
我們那個世界?安自在一腦袋霧水。「所以……,你要幫我剔牙?」
「……,你是不是有病?」
「話說你怎麼知道我來自哪裡?還有你叫什麼?」
「只要我想,你腦袋裡所有東西我都能知道。另外,你可以稱呼我——月離」
「不說這個了,你先想辦法把我從這隻老虎的嘴裡救出去才是正事吧。」
月離沉默了一會,「這個沒有辦法,看你的造化了。」
「卧槽!還有這樣的?」安自在頓時心如死灰。
好在天可憐見!「汪汪...」此起彼伏的汪汪聲陸續響起,並逐漸靠近。足足有十幾條顏色各異的狗聚攏過來,並且它們大多年輕力壯。
十幾條狗圍著那隻飢餓的老虎「汪汪」狂吠著。老虎在權衡了局勢之後,最後還是灰溜溜地跑開了。安自在僥倖活下來了。
周圍安靜了下來,黃狗踱步到安自在面前,伸出溫熱的舌頭舔舐著安自在的身子。
「兒子,別怕。。。」
安自在:「。。。」
靜謐的夜,森林裡只能聽到一些不知名的蟲兒的鳴叫聲。月光透過茂密的樹冠投下有限的光芒在安自在的身後留下一個孤單的影子。
「汪汪,兒子,進來,晚上外面危險。」狗媽媽在擔心自己的兒子。
安自在依然駐足在原地,來到這片所謂的映月大陸已經整整一天了,安自在依然沒有緩過神來。對於前世的事情竟然絲毫不記得了。只是單純地覺得這片大陸陌生的可怕!就好像和自己曾經生活的環境差了整整好幾個世紀。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安自在輕嘆道。
「映月大陸,這是一個魔法與武道並存的世界。」安自在的疑問得到了月離的回應,「當然,殺戮和血腥也是並存,在這個世界,適用於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你看。」安自在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副景象,森林的某處,幾隻鬣狗正圍攏在一起啃食一隻老虎的屍體。看那瘦骨嶙峋的樣子正是剛剛安自在遭遇的那隻老虎,卻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整個身體被從中斬成了兩截,斷口處如鏡面一般,血液早已經流干。
「看到了嗎?以後你還會看到更多。」月離出聲道,說完這句,便不再出聲,留下安自在一個人靜靜地待著。
安自在望向夜空,透過茂密的樹榦,隱約能夠看到天上的月亮,一個鮮紅似血,一個白如玉盤。
翌日清晨,太陽的光照進了樹洞,照在了一群還在貪睡的小奶狗身上。狗媽媽到外面轉了一圈,進屋來把幾隻小奶狗一個個舔了一遍,把他們的毛髮舔順溜了,「孩子們,快起來,今天是族會,需要帶你們去參見族長。」
「族會?」
來到族會現場,已是狗山狗海,狗媽媽將一群小寶寶領到了空地的一個角落,安自在旁邊的一隻小奶狗用鼻子拱了拱安自在的臉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一隻大狗:「三哥,這是你爸爸。」
「這是你爸爸!」安自在火從心起,齜牙怒吼。但由於年齡太小,發出的卻是嚶嚶嚶的小奶音。小奶狗一臉無辜,「對啊,也是我爸爸啊。」安自在冷哼了一聲,十分無語。
「夫人,這就是我們的幾個孩子呀,長得真好,今後定要好好培養,使之成為我族的棟樑才是。」
「萬事皆聽夫君的便好,這次族會,也不知道我們的孩兒能不能找到一個好師傅來教導他們好功夫」
「放心吧,肯定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