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離我女兒遠點
望海市。
聽這地名，就知道是位於海邊的城市。
望海市市郊，龍回頭小山村。
村民大都以打魚為生，經濟好轉之後，年輕人大都不願出海捕魚了，他們寧願進雨淋不著，太陽照不著的工廠，既乾淨又保障，而且不用操心。
年輕一代里，喜愛出海捕魚這個行業的，恐怕就只有餘小海這個人了。
也許是名字的關係，這個余小海不管是春夏秋冬，還是颳風下雨，就算不打魚，他也要駕著自己的漁船在海里逛一圈。
他喜歡大海的寬闊，喜歡大海的深沉，喜歡大海的豪邁，喜歡大海的氣度。
「sb！」
這是其它年輕人對余小海的稱呼，也是對他的蔑視。
在他們的潛意識裡，年輕人都改行了，只有傻逼才會冒著風險去做吃力不討好的事——出海打魚就是這樣的。
余小海自小父親就死了，母親扔下他改嫁，不知到哪裡去了。反正從他五歲起，直到現在能出海打魚自食其力，就沒有見過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也好像徹底把他給遺忘了，從沒有在他的視線前出現過。
他也把她當作死了一樣，心裡從來沒有一絲牽挂——對死去的父親，逢年過節他還會擺上祭品追思一下。
但是對於那個女人，他的心裡從來沒有泛起過漣漪。
余小海的家當，除了一艘動力船和幾張網，就是兩間磚房。
因為經濟不寬裕，裡面的擺設自然也很簡單。
裡屋是床和一個老式的衣櫃。
外屋是客廳連帶廚房。
他孤家寡人一個，所以當地政府給予他一些照顧，微薄的幫扶，只能解燃眉之急，要想發家致富，關鍵還得靠自己勤勞的雙手和靈活的頭腦。
龍回頭小山村中，要說勤勞，人們都說只有餘小海這小子了。
這日，滿載而歸的余小海，用小三輪載運著收穫去市場販賣。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魚市自然很繁榮，靠買賣魚為生的人也很多。
余小海的貨很快就脫手了。
他哼著小曲，駕著三輪往回走。
「……余小海，余小海！」
哼著小曲的余小海聽到一個脆生生，甜蜜蜜的丫頭叫聲。
「葉甜甜！」他心中一喜，趕緊將三輪滑到路邊停下，回頭望去，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葉甜甜身形輕快地跑著，腦後的馬尾左右擺盪，看得余小海心中浮起甜甜的感覺。
「你耳朵背啊！」葉甜甜跑到三輪邊，扶著車身微喘了喘氣，噘著嘴佯嗔道，「叫得我聲音都啞了。」
「這街上太嘈雜了，所以沒有聽到，何況你那聲音也太洪亮了。」
「大嗓門的女人能溫柔嗎？」葉甜甜仰起頭自傲道。
「你將才那個模樣，也太溫柔了點。」余小海噘著嘴學著她剛才的模樣笑道。
「人家是被你氣的。」葉甜甜捏著小拳頭在他肩上擂了擂道，「豐收了，請客。」
「你要吃什麼？」
「我要吃油炸冰淇淋。」葉甜甜雀躍著道。
「小饞貓。」余小海在她鼻頭上杵了一下，張頭四望了一下，確定目標道，「走吧。」
「余小海就是豪氣。」葉甜甜拉住他的手贊道。
「為了滿足你的嘴，你就舌上生花了。」余小海的手被她拉著，心裡如吃了蜜一樣甜。
「你本就不是吝嗇之人嗎。」葉甜甜的嘴果然很甜，聽得余小海心裡直樂。
二人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小學中學高中，都是一個班級走過，天長日久，也就兩小無猜了。
葉甜甜有父母罩著，日子過得自然安逸，上了高中又考上了藝大，春風得意。
余小海高中過後，成了一個海上遊民，但是這並沒有影響到葉甜甜對他一往摯愛。
這不，在此地遇上了，又得磨嘰著纏他一個下午。
二人在店中邊吃邊聊開了。
「小海，前些日子出現的海市蜃樓，你看見了嗎？」
「我那日出海打魚，無緣得見。」余小海道，「不過我從朋友圈中看見了視頻，那海市蜃樓確實很美。」
「那日的海市蜃樓在網上都吵翻天了。」葉甜甜撥弄著手機屏幕道，「網上的人都說，那日出現在海上的不是幻景，可能是確實存在的真實場景。」
「怎麼會？現在又不是以前，人人都知道海市蜃樓的成因。」
「科學解釋不了的事多了去。」葉甜甜道，「有人搜遍天下明山，沒有找到與海市蜃樓中一模一樣的地方，還有就是那上面的人，全都是古裝，人們都說那些人是真實的神仙。」
余小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嘴中的殘渣噴了一地。
「有什麼好笑的？」葉甜甜沒好氣地道。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相信那些無稽之談。」
「是你少見多怪。」葉甜甜駁道，「現在是信息時代，所以那日海上出現的景色也被人們到處傳揚，人們都被這怪異的事情搞懵了。有人說上面的人之所以著古裝，也許是某個影視城倒映上去的，但是在網上搜索全國的影視基地，都沒有那個場景。所以人們都說那上面的人就是真正的神仙。」
「照你這麼說來，世上真的有神仙了？」
「不是我說，是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難道世上真有神仙？」
「從那海市蜃樓上看，這是可以肯定的事！」
「我們這些草民說說還可以，你們可是大有前途的接班人，可不能亂說啊，小心前程。」余小海說著訕笑起來。
「人家是認真的，你卻不正經。」葉甜甜一本正經地道，「這事太玄乎了，以至有關這事的事全被屏蔽了。」
余小海聞言，以為她是危言聳聽，當下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一看，果然再也找不到有關海市蜃樓的隻言片語了。
「這事還真的透著古怪。」余小海也不得不浮想翩翩起來，「世上真的有神仙，這太不可思議了。」
「哼哼。」葉甜甜打著鼻音道，「你終於相信我的話了。」
「什麼你的話，你不是說這是網上所有人的話嗎？」
「本人在網上也是這麼說的。」葉甜甜滿臉得意地道。
「回家回家。」余小海站起身叫道，「就算這世上真有神仙，跟我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操那份心幹嘛？你該讀書還不是得去讀書，我該打魚還不是得去打魚！」
余小海說著徑直走向自己的那輛爬坡就累的破三輪。
「你得捎帶上我。」葉甜甜屁顛屁顛的趕緊跑了過去。
「三輪帶人違法，我可是守法公民。」余小海拋過去一張十元紙鈔，「去擠公交吧。」
「誰要你這臭錢！」葉甜甜將紙鈔在掌心裡摶成一團向他扔過去，無巧不巧正砸中余小海的腦袋。
她還想再說什麼，卻見余小海在哪裡僵立著。
突然，一聲厲喝也鑽進了她的耳朵里：「余小海，請你離我女兒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