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的奇幻漂流6

洛冰河的奇幻漂流6

「那就只能委屈沈仙師躺平任艹了,洛冰河發泄得爽了,自然就能痊癒。」賀玄本就三分涼薄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的臉上寫滿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吃瓜和看戲。

沈清秋顏色卻唰得一下變了鐵青,拍案拂袖,憤然離席。

開什麼國際玩笑?沈清秋怒氣沖沖地駕著修雅飛出了南海許久,方才伸手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洛冰河哪怕只是身體縮小,記憶退化,但他可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十五歲小孩呢?他既身為人師,就務必要遵守師德。哪怕是以解毒治病為名,他也無論如何做不出誘導未成年人發生情生關係的腌臢事來。

沈清秋為自己的覺悟掬起一把老淚。裝逼裝得久了,自然就有了遺世而獨立的風骨氣質,眼前景色變幻莫測,最終定格在了熟悉的方位上,沈清秋自九重天飛身而下,在清靜峰頂款款降落,宛如謫仙一般。

若是往常,洛冰河感應到他的氣息,應該早就乖覺上前等著伺候了。可是沈清秋都緩步踱到了竹舍門口,卻連洛冰河的半隻影子都不見。

竹舍里的門虛掩著,裡面發出異樣的輕微響動。沈清秋心下覺得奇怪,於是屏氣凝神立在門外,順著門縫仔細張望。

雖說這樣的怪癖行為,看起來委實是有點像偷窺狂的,但是沈清秋管不了那許多。卻不料,沈清秋才只是看了一眼,便心下大駭。他雙目圓睜,瞳孔緊縮,隨後熱血翻湧,抬手提起一掌劈開竹舍的大門,失魂落魄地沖了進去,「冰河!」

洛冰河不著片縷,赤身裸體地倒吊在了竹舍的房樑上,雙手雙腳都被捆仙索反綁著。

修雅奪鞘而出,寒光一閃而過,迫於沈清秋盛怒之下暴漲的靈壓,捆仙索應聲而斷,破碎一地,沈清秋趕忙伸出手,將洛冰河給輕輕攬在了懷裡。

雖然洛冰河手腕和腳踝處都被愈掙扎愈縮緊的捆仙索磨出來了擦傷,但萬幸他畢竟已經是覺醒了力量的,魔體康健,呼吸和心跳都還穩健而有力,只是被吊得久了稍微有些脫水。沈清秋勾一勾手指召來茶盞,斟滿一杯清茶,用手背貼著試了試溫度,嘴對嘴給昏迷中的洛冰河渡了進去。

洛冰河喝了水,抬起沉重的眼皮,向沈清秋道了一聲「師尊」,便又繼續睡了過去。

安頓好了洛冰河,沈清秋七上八下的心方才落回了肚子里。一雙俊秀長眉蹙起,仔細思量起來。清靜峰雖然不是什麼方外化境,但也絕對不是什麼人都敢擅闖的,更遑論直奔竹舍,對洛冰河下手。看洛冰河的樣子,倒像是被魘住了一般。可是十五歲的洛冰河已經從夢魔處學到了控制夢境的方法,又怎會如此?

沈清秋百思不得其解,餘光忽然捕捉到了一件危險的物事,內心登時警鈴大作。再定睛一看,桌案上的一樽香爐上正焚著,裊裊輕煙盤桓而上。那香爐古色古香,雕工極為精緻華美,身似熊,鼻似象,眼似犀,尾似牛,足似虎,以肚為爐,燃香后,口吐輕煙。

我操了!我真的操了!沈清秋猛得翻了個白眼,一口氣沒喘勻差點背過去。把這玩意兒藏得這麼嚴實都能讓他給翻騰出來,這個洛冰河是城管附體么?

看著榻上的洛冰河,又看看香爐,沈清秋老臉一紅,召出乾坤袋來將香爐收於其中,又附了好幾重封印以做加固。

若是說起這個香爐的來歷,沈清秋能狂噴魏無羨三天三夜不帶重樣的,這廝慣是個沒正形的,竟然送他這個當生辰賀禮。

沈清秋本不知道這香爐有什麼好的,但見洛冰河眼前一亮,也不好拂了藍家的面子,於是連聲道謝,說魏公子有心了。

結果魏無羨何止是有心,他簡直是誠心,甚至是包藏禍心。

禮物收下來當天,洛冰河就躍躍欲試拉著他要探討一番。沈清秋尚且不明所以,只見洛冰河尋了一隻老山檀,點上后便焚進香爐里。

接下來的事情,當然也就不必再細說了。

沈清秋只記得他與洛冰河共游香爐幻境,攜手共赴巫山,彷彿不知疲倦地【和諧】,方才如夢初醒一般,從香爐的影響中解脫出來。

幻境一日,現實一年,雖然天幕之東還未翻出破曉的魚肚白,但沈清秋和洛冰河確實是【和諧】。

就連身強體健如日中天的洛冰河都【和諧】。故此後沈清秋再不敢亂碰這稀世罕物,尋了一處好好的收了起來,自己都忘記了有這回事兒,誰料讓洛冰河給翻出來了。

端詳著洛冰河如天使一般恬靜的睡顏,沈清秋心裡一陣唏噓。

十五歲的洛冰河從來都是這樣一副逆來順受的乖巧懂事模樣,帶起來當真是個省心無比的小徒弟。而當白蓮花一樣的洛冰河遭受了被自己可親可敬的師尊推下無間深淵的重大打擊之後,才終於大徹大悟了一個道理:嬌縱有人疼,懂事遭雷劈。所以,黑化之後的洛冰河為了留住沈清秋會無所不用其極。

不過總體而言,洛冰河在沈清秋面前還是個聽話的孩子,無論是少年洛冰河,還是魔君洛冰河,是以沈清秋從來沒有意識過洛冰河內里其實也有叛逆和張狂的一面。

【和諧】關係時,他會怎麼矯揉造作地想,又會怎麼刨根問底地做……

眼見為實,恐怕只有眼見為實。就是不知道親眼預見了自己未來那些不可描述的【和諧】,現下十五歲的洛冰河該當情何以堪?

沈清秋無奈地搖了搖頭,從前不知國家好,如今才道果然掃黃是必要的。岳清源舉安定峰之力全面排查清繳以《春山恨》和《冰秋吟》為首的【和諧】文學當真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一樁,不然不曉得會有多少祖國的花朵慘遭荼毒。

沈清秋輕輕提著洛冰河的手腕,把他晾在外面的手臂又給塞進了被子里,又給仔細蓋好。手正從上往下捋著給洛冰河掖被子,卻忽然摸到了【和諧】。沈清秋掀起被角,這才發現洛冰河的腳趾上竟然掛上了一個附了千斤墜咒術的秤砣。

沈清秋腦內一時間出現看無數種猜測,忽的靈光一閃,寒意隨著脊背一路攀爬至顱頂,他想到了大學時期曾經在暗網論壇衝浪的時候,看到過的一個帖子,重慶□□。

【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和諧】

沈清秋倒吸了一口涼氣,萬幸是他回來得早,發現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隨即又心驚肉跳地后怕起來,這麼危險的遊戲洛冰河都敢嘗試,也不知道是該說他輕易受香爐蠱惑放飛自我,還是該罵他不知好歹,初生牛犢不怕虎了。

洛冰河這時候卻一派無辜,乖乖巧巧又老老實實地睡在床上,沈清秋看著便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捨不得,沈清秋現在恨不得拎起洛冰河來五花大綁地吊打,把他的屁股揍爛。

「混不讓我省心的!」沈清秋修長的食指戳了戳洛冰河,看洛冰河光潔的額頭立刻泛了紅,他又覺得自己這樣趁人之危,有些勝之不武,遂咬牙切齒憤憤然道,「小畜生!」

這廂沈清秋氣得七竅生煙,洛冰河卻只是香甜酣睡著,意猶未盡地徜徉在香爐世界里,樂不思蜀,夢醒之後還回味無窮。

尤其是一睜眼就能看見沈清秋守在他的身邊,夢中的幻境與現實的空間難分彼此,洛冰河努力眨了眨眼才適應過來。

沈清秋表情不善,一張俊俏的白玉面上掛著冷若冰霜的微薄怒氣,一雙秋水翦瞳如今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好像要給他開出一個洞來。

看這副興師問罪卻隱而不發的模樣,想來應該是已經發現了他偷用香爐,私赴幻境之事。洛冰河頭皮一緊,一股熱潮用上了臉頰,他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抱拳,鄭重道歉:「弟子有罪,還望師尊嚴懲。」

「你能有什麼罪?」沈清秋抽抽嘴角。

洛冰河冷不防被反問,沒有一貫的對答如流,反倒是罕見地頓住了。若是在平常,洛冰河是何等的才思敏捷,胡謅八扯一些理由倒也不成問題,但是他現在腦袋還混沌著就像一團漿糊,所以一時語塞,支支吾吾說不出個因為所以然來,「不論發生什麼,師尊永遠是對的。」

洛冰河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乖巧認錯,然後堅決不改,沈清秋就算是餓死,從清靜峰跳下去,也不可能再輕信了他油腔滑調的甜言蜜語,這次非要讓洛冰河長個教訓才行。

洛冰河立起三根手指,做起誓狀,誠懇道:「絕無半句虛言,此誠可昭日月。」見沈清秋還是面無表情,洛冰河委委屈屈搖著沈清秋的衣袖,「師尊……」

呵呵,少來。現在才知道流眼淚,已經不頂用了,沈清秋冷笑一聲,不予置評。

「可是……可是明明夢裡是師尊先的……」洛冰河低下頭,扭捏作態地對起了自己的手指。

「你還敢說,我臨走之前是怎麼吩咐你的?」沈清秋猛地一拍桌子,結果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洛冰河垂著頭立在一邊,一言不發,沈清秋看著就來氣,「說話。」

「師尊讓我乖乖待在竹舍……」洛冰河的聲音越說越小。

「你覺得你乖么?」沈清秋眉毛一挑,指了指斷成兩截的捆仙索,還有桌上的一隻秤砣。

洛冰河搖搖頭,「是弟子不乖,沒有聽師尊的話。可是我確實是想知道……」

「那是你現在這個年紀該知道的東西么?」沈清秋的分貝一下提高了幾度,嚇得洛冰河渾身一凜,立刻噤聲,再不敢和他對視。沈清秋一把抓住洛冰河的手臂,直接把他拉到身前,一字一句道:「你知道剛剛有多危險么?」

洛冰河黑曜石般的瞳仁轉了轉,覷著沈清秋面色稍霽,方才弱弱地問:「所以師尊是在擔心我么?」

話音未落便一頭扎進沈清秋的懷裡,一雙手環住了他的月要,毛茸茸的腦袋還在他胸口上不安分地蹭來蹭去。

沈清秋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著了洛冰河的道,但是看著洛冰河一雙明眸里淚光閃閃,恰似璀璨星光即將從銀河墜落,他好容易才繃緊的硬心腸,終究還是軟了下來,輕輕拍了拍洛冰河的手臂小懲大誡,「若敢再犯,仔細了你的皮。」

洛冰河點頭如搗蒜,「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沈清秋嘆出一口長氣,「所以你在香爐裡面究竟看見了什麼?」

洛冰河聞言一僵,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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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反派自救系統之冰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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