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姐妹楊柳
許氏離開之後,田氏的閨女楊柳這才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從屋裡走出來。
「娘,剛才誰來了,怎麼這麼吵了,我睡的好好的都吵醒了,真是煩死人了,連覺都不讓人好好睡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麼時辰了,居然還在睡!」
田氏臉色陰沉,看看楊柳頂著雞窩頭,睡眼惺忪的樣子,氣就不打一出來,明明都是閨女,再看看人家,給爹娘又是買衣裳又買首飾的。
在看看自己生的這個賠錢貨,人比人簡直氣死人,早知今日,當初就該讓這個死丫頭進宮去當宮女去。
「娘,我不就多睡會覺嘛,你發什麼脾氣?我又沒招你惹你!」
「老三家的四丫頭回來了,等會你就趕緊過去,你們是姐妹要好好相處,說不準備還能給你點好東西。」
田氏被楊柳的話,差點給弄的沒脾氣了,到底是自己生的,田氏深吸一口氣,這才轉頭把剛才許氏上門。
楊青梔給祖母孫氏買首飾事情給說了后,這才對著楊柳叮囑道。
「柳兒啊,你也知道咱家的情況,給你的陪嫁也就只能那麼多,你想要嫁妝好看點,這就是一個機會。」
「那死丫頭說是帶來幾馬車的好東西回來,只要你討好她。
說不准她能看在你是妹妹的份上,給你點好衣裳好首飾壓箱底。」
「我跟她又不熟!」
楊柳開始聽到嫁妝的時候,心中還是很激動,不過一想著她們兩人小時候的矛盾,楊柳便又猶豫了。
小時候,祖母不喜女孩,對她和楊青梔都不怎麼好,不過因為她是長房的,所以對她要稍微那麼好點!
而她也經常拿這點來欺負楊青梔,楊青梔小時候長的沒她高,根本打不過她,只能被她一直欺負來著。
直到楊青梔被賣走的那年,她看到她眼中那種冰冷帶著恨意的決絕眼神,讓她從骨子裡感到害怕。
即便這都已經過去了十年,她始終記得楊青梔被賣走時的那個眼神。
「而且當年的事,她肯定還恨著我們,我去了怕是討不到什麼好!」
楊柳的眼神中有些猶豫,其實她其實不願意去討好楊青梔,只是她娘給她的嫁妝也實在是太少了,除了一床被子一套衣裳,什麼東西都沒有。
要是日後真帶著這點東西出嫁,她怕是笑都要被人笑死了,簡直太寒酸了。
其實楊家是真的窮,當初老楊家還未分家時,田地一共也就只有八畝。
楊青梔的父輩是三兄弟,長子得的最多,有四畝水田,一座老宅子。
老二也就是楊青梔的二伯分了一畝水田,一畝山地,輪到楊青梔父親的時候,便只給他剩了兩畝沒什麼產量山地了。
楊柳上面有兩個哥哥,下面一個弟弟,當年分家之時的銀子,給她兩個哥哥娶妻都用的差不多了。
這兩年她那些煩人的小侄兒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生,家裡僅剩的那點積蓄都用的差不多了,又哪來的錢給她置辦嫁妝?
她娘田氏就等著把她高價嫁出去,換彩禮錢,好給她弟弟說親呢!
她心裡是一萬個不樂意,所以才遲遲拖著婚事,不想出嫁。
與其日後在婆家,過那種抬不起頭來日日夜夜受氣的日子,她還不如不嫁,在娘家當她的老姑奶奶。
不過楊柳的年紀畢竟到了,要說她不想嫁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今她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只是為了發泄她心中的不滿罷了。
「什麼記恨不計記恨的?當初賣了她的可是那老不死的老婆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再說了,那個死丫頭都給她奶買了那般值錢的銀鐲子了,而且還給咱家送來了不少的布料和肉。」
「那人家肯定是不在意之前的事了。在說,她能有今天,全靠進宮,如今有著富貴日子過,她還能怨什麼?」
「要不是進宮了,她估計早就被她娘給嫁了換聘禮了,她家裡可還有兩大兩個弟弟,都還沒說親呢!」
田氏滿不在乎的說道,好似楊青梔能有今天的一切,全靠她當初建議孫老婆子,把她送進宮中一樣。
「要是我,我肯定恨!」
楊柳嘟著嘴冷哼一聲,轉頭就走了,她娘這話,才是她心中的實話吧!
她果然就早就打定主意,要把她高價賣了,然後換聘禮給她弟弟娶妻。
「恨啥啊?這死丫頭!」
田氏很顯然也聽清楚了,楊柳話中隱含的潛台詞,她剛想發火,結果楊柳只留給她了一個快跑沒影兒的背影。
……
「三嬸,四姐姐在家嗎?」
「是柳丫頭啊,在,在呢!你四姐就住在原來青峰住的那屋裡,你自己去找她玩吧,她還在綉嫁妝呢!」
楊柳點點頭,看了一眼原本青峰住的房間,猶豫片刻便走了過去。
此刻房間里楊青梔正在用金絲,給已經綉好的牡丹勾邊,楊柳一時間看的有些痴了,真是好美的嫁衣。
「這嫁衣可真好看!」
楊柳連做夢都沒夢到過,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漂亮的嫁衣,她伸出手想要去摸摸看,然而在楊青梔抬頭的那一瞬間,她又趕緊把手收了回去。
「那個,那個我聽說你回來,我就想過來看看你……」
「你娘叫你來的!」
楊柳一進屋,楊青梔便認出她是誰了,她們兩人雖然十年未見,但是當初她們太熟悉,在加上兩人的五官變化也不算太大,自然也就認得。
「嗯,她讓我過來問你要東西,可是我沒想過要你的東西!」
「進來坐吧!」
楊青梔也清楚田氏的品行,她會那樣說,其實楊青梔一點也不例外,只是楊柳長大之後倒是聰明多了。
這一招以退為進,倒是用的很好,她明知道自己並不喜歡她,若是強行套近乎,問自己要東西自己肯定是不會給的,所以她乾脆以退為進。
把這些事都推倒田氏身上,直接說這是她娘的意思,她自己並沒有想過要她的東西,以此博得她的好感。
不過說真的,楊青梔也更加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因為他們什麼事情都有分寸,什麼事情一點就透。
「聽說,你的親事還沒有定下來?可是因為男方不和你心意?」
「我娘想把我賣個高價換聘禮,就我這個樣子,那些願意出高價的,能是些什麼好人家?」
「不是死了幾個媳婦的鰥夫,就是瘸子,要不是就想把我賣到大戶人家去做小,那種人家我才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