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奔
晉國二十二年冬
晉國和南昭邊界的青虎山大蘇家村。
「嗯……疼死了……」蘇泌娘伸手捂住疼的讓她頭昏眼花的額角發懵的看著眼前那牆滿是書的書架:「這是哪?」
周文浩看著眼前裝傻充楞的女人,氣的身體發顫,伸手鄙夷至極的指著蘇泌娘罵道:「滾……你個不要臉的蘇泌娘!你無恥至極,無恥至極……你竟然敢半夜跑來我家欲行苟且之事,你就不怕浸竹籠沉河?趕緊滾滾出去……」
「周文浩?」蘇泌娘的眼神落到周文浩臉上,更是有些懵了。
他怎麼這麼年輕?
周文浩見蘇泌娘還發楞的看著他,一點起身要走的意思也沒有,當下更怒了,猛的上前伸手一把扯起她的袖子,把她硬拽了起來向門外拉:「滾,你趕緊給我滾……」
蘇泌娘被周文浩拽起身向門口扯,這麼近的距離,這張青澀的臉讓她發慌的心狂跳了起來。
這是蘇家村啊?
那是夢?還是她死時乞求上蒼讓她回到從前真的實現了?
「周大娘,賊在哪兒?」
「這小賊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跑到我們蘇家村來偷東西,是不要命了?」
「抓著這小賊,老子非打斷他一隻爪子,讓他竟然敢偷到舉人公子家裡來。」
周文浩扯著蘇泌娘到了房門前,聽到院子里的吵雜聲,一下子也慌了:「來人了,這怎麼辦?」
反應過來自已真的重活了的蘇泌娘,聽到外邊的叫囂聲,臉色也霎那間慘白如紙。
不可以!上一世她所有的悲劇都是從今天開始的,她這一生一定不可以毀了名節。
「我那會兒看到黑影一閃,應該是進了浩哥兒的房間,鄉親們快幫我抓賊啊……浩哥兒一開春就要進京趕考,那盤纏都在他屋裡放著的。」李氏急的直跳:「大家快些呀,求求你們快點……」
「三旺你和牛娃在門口守望著,老子進去把那小賊捉了。」暴脾氣的蘇大虎猛的就要衝上去,踹開西屋的門。
「不要……你們不要進去。」哭的一臉眼淚、整個人更是嚇的不停發抖的蘇文靜猛的自人群后沖了上來,伸出雙臂攔在了西屋門口。
「靜姐兒?」蘇大虎看著自己的侄女嚇的一臉淚:「你別怕,有大伯在,這裡面的賊跑不了。」
「是啊,靜姐兒你快讓開別耽誤我們抓賊……」
「我……」蘇文靜嚇的更是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屋內的蘇泌娘臉色已經陰沉的能滴出墨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轉頭在屋子裡打量了一圈后,猛的掙開了周文浩的手,拉起一把椅子就衝到了後窗那兒。
周文浩原本是有些心慌的讓她掙開了手,反應過來,剛想去拉她,卻是看到她已經抬腳上了椅子,伸手扒到了後窗子上。
「你們不能進去我求求你們不能進去……」蘇文靜可憐兮兮的求著眼前手上都拿著傢伙要進去抓賊的眾人。
「你讓開靜姐兒大人在抓賊……」蘇大虎伸手一把拉開了蘇文靜。
「泌娘……泌娘你快出來吧嗚嗚……」蘇文靜被一把拉開,急聲大叫。
「什麼?靜姐兒……你說什麼?」
「什麼泌姐兒?什麼意思?」
跟在蘇大虎身後就要衝進去的幾人,被驚的停下了腳步。
蘇文靜眼看是瞞不住了嗚嗚的哭了起來:「大伯……嗚嗚那不是賊是泌娘。她,她鑽進了浩哥哥的屋子,嗚嗚泌娘對不起……」
「泌姐兒?」
「天啊這真是不要臉啊……」
「浸竹籠!我們蘇家村的臉面都讓這不要臉的給丟光……」
「把她抓出來……」
屋內,蘇泌娘推開窗子,就要往下跳,胳膊卻被周文浩一把拉住了。
蘇泌娘急的不行:「你幹什麼?」
「外邊是湖。」周文浩想到這寒冬臘月天跳下去……
「他們就要進來了。」蘇泌娘聽到已經到了門口的腳步聲,嚇的一顆心也吊到了嗓子眼上,她抬腳對著周文浩就是一腳踹了過去。
『嗵』的一聲周文浩被踹翻在地,木門隨後也『嗵』的一聲撞開,就在這一瞬間,倒在地上的周文浩一腳把後窗下的椅子給踢翻了。
「蘇泌娘……」眾人衝進屋內正要罵人,卻是只看到倒在地上的周文浩。
「浩哥兒……」跟著眾人進來的李氏,竟看到周文浩倒在地上,急的一個大步沖了過來,去扶周文浩。
「人呢?蘇泌娘呢?」旺嫂子一雙眼把屋內掃了個遍。
「什麼泌娘?」周文浩看著就這麼衝進來的一屋子人,氣的額頭上的青筋直跳。
蘇文靜的眼睛在屋子裡也轉了好幾圈,可是竟然都沒有看到蘇泌娘,她有些害怕的看向李氏。
李氏不滿的瞥了她一眼,這麼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泌娘泌娘你躲在哪兒?你快出來啊泌娘……」
「閉嘴!」周文浩忍無可忍的出聲呵住了蘇文靜:「靜姑娘,你這大半夜的在我這屋子裡叫一個姑娘的名字,到底想做什麼?」
「我,浩哥哥……」蘇文靜被嚇的急的不行:「浩哥哥,泌娘她今天下午的時候和我說,她今晚上要來你這,她要和你做夫妻,她說生米做成了熟飯,你就不會不要她了。她在哪兒?她藏到哪了?」
李氏鬆了周文浩,轉身看了一眼屋子裡能藏人的地方,臉色義正詞嚴:「浩哥兒,你是讀書人,不能這麼是非不分。」
話落,她就側身向衣櫃方向奔去。
蘇泌娘這是你自己奔來的,老娘我就成全了你。
西屋窗外湖邊。
蘇泌娘有些忐忑的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怎麼會在這兒?她從窗子里跳下來,沒有落到水裡卻落到了他的懷裡,他剛才一直把她從湖中抱到了岸上才放下。
對於眼前這個前世也算是毀了她的男人,她的心裡仍舊是忍不住的恐懼。
「我送你回去。」黑七看著眼前連頭也不敢抬,看他一眼也不願意的人兒,心中說不出的悶疼。
姑娘家的心真是難懂。
明明是她說,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明明是她說,十年後要他娶她。
可是,這十年來,她卻纏著另一人娶她,甚至是不惜夜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