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軍人的意義
拉聯賽結束以後,新兵們在新兵連的生活也結束了,他們即將下連隊,承擔一名真正軍人的責任。而王艦長的新艦艇也已落位,莊嚴收到了回連隊上艦艇的命令。
在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新兵連做了一個聯歡晚會。有才藝的新兵,都報名參加,還有人排出來各式各樣的小品。
顧寒陌還借了一把吉他,上台給大家彈了一首。莊嚴這次知道,這個膽小的少年,竟然是個搞藝術的娃。顧寒陌彈完一曲后,在眾人的掌聲里,紅著臉站了起來:「今天難得有機會站上這個舞台,我想趁此感謝一個人。」
說完,台下的人立刻安靜了,顧寒陌小心的將眼神看向莊嚴:「那就是我的班長,莊嚴!」
因為新兵們已經確定好了連隊的去向,所以根本不存在需要討好新兵連班長的事情。很多不滿班長的新兵,甚至還找機會跟班長吵了一架。因為很多新兵連的班長都很嚴格,所以這樣公然感謝班長的人,並沒有多少人,更不會在這麼難得的舞台上做這種事,除非是真的很感謝。
「其實,佔用大家的時間,來對我的班長做感謝,並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而是班裡所有的新兵們拜託我這樣做的,因為我們都很感謝我們的班長。」顧寒陌看起來還是很緊張,說話都帶著顫音:「大家都知道,我們班長莊嚴非常的優秀,同樣也很嚴厲。很多戰友既羨慕我們,有這一優秀的班長,可以教授我們很多東西。也可憐我們班長太過嚴厲,一點事情沒做好,就要反覆的訓練我們很久。但是,我想告訴你們,你們誤會了。」
說到這,杜琛他們這些莊嚴班裡的新兵,全部自豪的挺起了胸脯,把目光轉向一邊的莊嚴。
「我們班長,對我們非常的溫柔!」顧寒陌也挺了挺自己的胸膛:「我們有人生病,他親自將人送到醫務室里;我們有人失蹤,他不顧傷勢,要出去找人。我們從班長身上學到了很多,同樣也得到了他很多關愛。我們不知道以後是否還能遇到這麼好的班長,所以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說出來,讓大家羨慕一下!」
台下傳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還有很多人喊著莊嚴的名字,讓他上台去。
莊嚴的黑臉漲的紅彤彤的,躲不過大家的聲援,最後還是走上了台。他站在台上,看著台下的新兵們,心中非常的感動:「我一直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好班長,我耐心不好,脾氣也差。更是為了讓新兵們尊敬我,硬是帶著一張冷臉從來不笑。我當初還想過,如果要評選新兵們最討厭的班長,我可能是第一位。是我應該感謝我的新兵們,是他們教會了我如何去當一個班長。」
看著遠處坐著的指導員,莊嚴的腦海里閃過一幕幕在新兵連擔任班長時的畫面。他似乎懂了,王艦長為什麼要讓他來當新兵們的班長了。莊嚴因為本身比較優秀,所以下了連隊以後,經常是年紀最小的一個。大家看在莊嚴天賦好又努力的情況下,對他也多有照顧。很多時候,莊嚴對別人的好,都是在受到了照顧的前提下才做的,其實就是一種回饋。
但慢慢的,莊嚴也會變成一個老兵,會有更多的新兵來到他的身邊。如果他一直學不會主動對別人好,那麼他就沒辦法成為一個能幫到新人的合格老兵。王艦長很看好莊嚴,想讓他長時間的在艦艇上完成軍人的夢想,於是就想了這個辦法給他改掉不好的習慣。
莊嚴以前並不懂這個道理,到現在才明白王艦長的心意。他深吸了一口氣:「在這裡,我同樣要感謝一個人,是我的艦長。雖然他並沒有在這裡,但能成為新兵們的班長,得到大家都感謝,是他給了我這個機會,讓我明白自己缺少什麼,讓我學會了如何對人好,幫助我完成了一個新兵到老兵的轉變。」
「也希望各位新兵下連隊以後,可以繼續努力,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人。」然後在所有新兵的鼓掌和歡呼聲中,莊嚴走下了舞台。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觀眾席最遠的角落裡,站著兩個人他熟悉的人。
「現在親眼看到人家對你的感謝了,開心嗎?」副艦長無奈的看著開心不已的王艦長,然後兩人一起坐上車回到了連隊的基地里。
沒錯這兩個人就是王艦長和副艦長,王艦長知道今天是新兵們下連隊的最後一天,就說要來看看將要來自己連隊的新兵,有沒有特別優秀的。其實副艦長知道,王艦長想看看莊嚴到底有沒有辜負自己對他的期望。沒想到會親眼看到莊嚴在感謝他,王艦長的心情好極了。
兩天後,莊嚴回到基地,見到了王艦長。莊嚴並不知道王艦長已經看到了他親自登台感謝的樣子,見到王艦長還有些羞澀尷尬。
王艦長卻沒有打趣莊嚴的意思,而是嚴肅的問了他一個問題:「莊嚴,你知道一艘軍艦的服役時間有多久嗎?」
莊嚴頓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我國的軍艦服役年限,多超過了五十年。」
「沒錯,五十年。」王艦長點了點頭:「我們能在軍隊待多久呢?二十年?三十年?在這些時間裡,能登上同一艘軍艦的時間又有多少呢?我們的付出對於軍艦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莊嚴被王艦長說的啞口無言,他茫然的看著王艦長,所以如果他們的付出,對軍艦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那麼海軍到底因什麼存在呢?
「我們付出的意義,在於自己。」王艦長微微低頭,認真的看著眼前的莊嚴:「我們成為軍人,是為了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保護自己的家園。說白了,我們成為軍人,就是為了自己。所以,我希望你在以後的軍旅生涯中都記住,你成為軍人,不是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在乎的一切。」
就是這段話,一直陪伴了莊嚴十多年的軍旅生活。後來,莊嚴也將這段話說給了他和李蕁的孩子,一個考上了軍官學校的女孩子。
莊嚴說:「孩子,以前我的艦長告訴我。你成為軍人,是為了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一切。現在你即將上學去,我希望你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軍人,不是為了某些人或是某些事物存在的,而是為了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