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未卜先知，純青奇人

「師兄，師兄，大事不好……」一位白衣少年朝地面的辰雨南飛來。

小路兩側毛草有三尺來深，乾燥枯黃。只見辰雨南嘴角血絲一直往下流，一臉煞白，雙手還抱著一具屍體。來人不由地一怔道：「怎麼呢？師兄怎麼了？」

辰雨南突然跪倒在地，一把抓住白衣少年的肩頭，眼皮微睜地白衣少年，吃力道：「別問了，子風；你幫我護法，我把毒逼出來……對了，你來這幹什麼？」

子風雖是不知其因，但更是擔心，道：「我先給你護法，之後再說……」

子風是人間蜀山弟子，辰雨南沒成仙之前與他是師兄弟；兩人關係甚好，如同親兄弟。

只是，子風如此慌張的走來，會有什麼事了？

辰雨南吃力的點點頭，盤膝而坐。泯仙蠱是一種奇毒仙蟲，服下之後會亂其筋脈，極度痛苦。

修行尚淺者很可能因筋脈錯亂而走火入魔，就是對辰雨南這位靈仙來說也是毒害不淺。

辰雨南早先只覺得腳尖無力，於是落地行走。而此時此刻整條腿更是癱軟，從而跪地難起。

頃刻，辰雨南體內的泯仙蠱從體外散去多半；雖沒有完全驅除，但至少也能凌空而行。

辰雨南緩緩站起，子風立即迎來，道：「師兄，這是怎麼呢？」

辰雨南道：「我們往南走，去草屋，邊走邊說！」

……

夜深了，唯見山頂一盞油燈閃爍。風起了，草屋上的茅草刷刷的颳了。籬笆外不時有幾隻田鼠，吱吱在叫。

寒月凄凄，如此秋夜別說是寂寥，更是讓人莫名地寒心。

「二弟，你在裡頭嗎？」揚雲的聲音突然響起。

噗的一聲，木門頓時拉開，「大哥，大哥！」

「嗯……」

辰雨南見揚雲全身異氣，不由地一驚。子風更是油然往後退了一步。

「大哥你，魔血還沒驅除；你的魔性發作、作了……」辰雨南怔怔道。辰雨南早就知道揚雲的一切，而辰雨南對身旁的子風信任有加，也曾告訴過子風揚雲的一切！

其實揚雲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自然也就越好。

「別說了，進屋說。」揚雲走進房去。

眼見床上躺著柳相送，揚雲霎時一怔，顫顫道：「三弟，他、他、他怎麼呢？」

辰雨南面如死灰，哀聲一嘆，道：「是四弟，四弟在酒里下了毒。我們……哎！」

揚雲內心一怔疼痛，三弟！三日還與四弟一同干往清嘯山，剛剛還與他一起喝酒，如今……

房內一片寂靜，似乎能聽到油燈燃燒發出的聲響。

「成仙之人，面帶正邪，禍不遠兮，哈哈……」

「哎，烏雲遮面，大禍；禍及性命啊。」

此時揚雲突然想起那位叫鬼人的老道，這兩句不斷地放蕩在自己耳畔！

「聽子風說，四弟在二十年前已經被神海逐出師門，如今……」

辰雨南沒有說下去，見揚雲一直望著三弟的屍身，心中暗暗作痛。此時說出四弟，更是添油加醋。

「大哥，如今仙派聽說你魔性難驅，正要對你下手。」辰雨南著急地把子風帶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我更擔心會引起一場大浩劫，如今揚尊者你身有魔血神門的古卷。他們自當不會放過你，再者知道揚尊者是正道中人，定會懷疑此時古卷已經在正道手中。到時魔仙派會與正道一場生死之搏，在所難免。如今魔血神門有絲混亂，正道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誅滅魔門。但魔門實力玄虛，萬年來都沒能清除；到時魔門拚死一搏，來個魚死網破，那後果……哎，諸位師尊就是不願聽我的。」子風苦澀道。

「他們不要古卷了嗎……」

「原來我做的一切都是錯的，都是正道的野心，哼；真是可笑……」

揚雲自嘲一聲道。

古卷在魔血神門萬年不解，就是萬年前，除魔聯盟也是拿古卷百思不得其解。

但古卷事關成神之道，要是正道以古卷突破萬年來的成神之夢自然可喜；或許還能從中獲得速成修行之術，到是對付魔血神門，自然有所用處。

說白了，古卷就是本修行秘籍！

再者，魔血神門一向視古卷為聖物；如今被揚雲取走；就須趁揚雲還沒把古卷交給正道手中，攔下揚雲，然而這時間是如此短暫。魔血神門自然最先找上揚雲；也不至於最開始大打動干戈去向正道搶回。

古卷如此大事，這一百年來，也沒見傳聞正道已經得到古卷；古卷自然還在揚雲手中。

從而，正道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利用揚雲與魔門之爭，坐收漁翁之利；魔血神門把心思一旦放入揚雲身上，正道趁機突襲；這可是絕頂機會。

反正揚雲魔性發作已經無可救藥，不如用他再圖一次利。魔門橫行這麼多年，正道早已受夠，如此出氣的機會怎麼能放過！

就算得不到古卷，更是滅魔血神門；這何樂而不為之。

「你是想要我不要出面，讓情勢緩解？」揚雲看著子風道。

子風嘆了口氣，已做默認。

若是揚雲不出面，魔門也就沒能與揚雲一爭。如今魔門少了揚雲，實力已經大減，就是認定古卷在正道手中，也不敢輕舉妄動。而正道，沒有揚雲這招替死棋與魔門一搏，實力恐怕也跟如今的魔門相當，自然也不會妄意對魔血神門下手！

只怕子風巴不得揚雲此時即便自殺，百日後，也就少了一位魔頭。

「哇，哇，哇……」另間房內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

三人同時起身，辰雨南走進房去，片刻抱著一名嬰兒走了出來。

「乖，靜妍別哭，乖……」

聽到孩子的聲音，二人內心沉重，孩子為什麼恰恰出生在這個多事之秋。如今仙魔戰火已經點燃，人間、仙界，何處何從？

「對了，大哥。魔血神門可能對嫂子下手；還有那連伯，聽子風說是魔門特意安排在你身旁的！」辰雨南突然想起道。

揚雲一怔，被四弟的死完全忘了美馨。連伯也是魔血神門潛伏自己身邊的卧底！這一切太可怕了……

魔血神門早就對揚雲有所懷疑，要不也不會派紫衣兩次催促他；如此派一人在揚雲身邊監視，那可真能對揚雲了如指掌。

揚雲立即轉身往外走去，辰雨南有點擔心，一把抓住揚雲道：「我陪你去。」

「不用，你還是照顧好妍兒。」

「我早就想好了，如今大哥你的形勢，我辰雨南怎麼讓大哥你一人去冒險，辰雨南絕不做不義之人！」

「二弟，此事與你何干，你牽扯進來又有什麼用！弟妹不在了，你還忍心看到妍兒受苦嗎？」揚雲一臉嚴肅道。

「大哥，此次浩劫我也逃不過，二弟我與你最為親密，魔門與正道都會懷疑古卷會在我手裡。」辰雨南見揚雲執意不肯，只有說出一堆歪理道。

「二弟你，你怎麼……」揚雲一臉無賴。

「好了。」辰雨南一口決意道，回頭看了看床頭的柳相送，緩緩回頭地對子風，黯然道：「子風，找個好地方，你幫四弟安葬了吧。」

「妍兒呢？」

「妍兒天生寒毒，沒有我的純陽罡氣護身，妍兒過不了每月的初一。」辰雨南黯然道。

揚雲二人一驚，對辰靜妍如此奇病一臉驚駭；辰雨南而後道：「我們快走吧。」

揚雲雖是有絲不願，又見辰雨南一臉誠懇，揚雲內心暗暗發痛。

微微地吐出了一聲，「二弟，我……」不知說什麼好，自己又連累了一人。

辰雨南抱著孩子推開門，直爽道：「我們走。」

揚雲無奈，只有跟了去。

二人剛踏出門口，便見一個人影便站在外頭。月芒下，只見來人一身道袍打扮，鬚髮數寸。

揚雲二人怔呆，那人影竟然能無聲無息出現在門前。

更可怕的是，連揚雲這等修為的仙者，事先都沒有絲毫感覺。

「是你！」揚雲詫異地吐口道。

辰雨南一怔，向揚雲問道：「大哥，他是誰？」

「呵呵，年輕人還記得老道。」月芒下，來人呵呵笑道。

「鬼人……」揚雲打探這來人道。

「呵呵，今日在街頭一會，如今可曾想起老道。」鬼人一臉自通道；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揚雲對他的神秘有所防備，也不知道他是敵是友。揚雲再次查探鬼人的修行，確實只有純青境界的道行。如此一位修行淺陋的道人，竟然遮過自己耳目；還能未卜先知？

子風聽到有人，也便出門。但見鬼人一臉陌生之色，子風在人間修行這麼多年，偏偏這位老道不曾相識！！！

他是何人？

「哇、哇……」辰雨南手中的孩子再次哭起。

鬼人哀嘆一聲，像是飽經滄桑，道：「哎，可憐啦，孩子偏偏出生在這多事之秋？」

揚雲被他的神秘愣住，辰雨南見揚雲的神色也便疑惑。

「要是再過數千載，就不同了……」鬼人意味深長地道。

辰雨南一臉疑惑道：「道長什麼意思？」

算出四弟有一死，揚雲對身前的老道，有了一定猜疑。往前一步，矛盾道：「你真能預知未來！」

「哈哈……」鬼人仰天一聲輕笑，竟不作答。

辰雨南與子風聽揚雲這麼一說，更是驚駭。

鬼人而後秘密一笑，道：「浩劫才剛剛開始了，孩子要是生活在太平年間，該多好。」

「何時太平？」揚雲只是隨口一聲道。

鬼人回頭望了揚雲一陣，神色莊重。緩緩從腰間抽出三個錦囊；一個紫色，兩個紅色。

鬼人告知道：「回去后，打開這個紫色的錦囊，裡頭自有你所要的……」

鬼人把三個錦囊塞進揚雲手中，轉身離去……

頓了一陣，揚雲再次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鬼人頓了下腳，原本也知道揚雲的意思，但故意所答非問揚聲道：「鬼、人！」

白森森的光芒下，幾道人影在籬笆內站了一會。

辰雨南開口道：「見他不過是純青境界的一名道人，大哥你為何這般看好他？」

揚雲回了回神，道：「此人不簡單。」一想起蘭美馨，揚雲焦急道：「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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