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幻虛神域,幻虛神宮地下。
若虛一步一步走在地下監牢的石階上,每一步都走得極為沉重,他低著頭一言不發,從他身邊路過的監牢侍衛紛紛向他恭敬地問好,但若虛這一次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對他們微笑的回禮。
「少主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和以前不一樣?」一個侍衛和旁邊的侍衛低聲交流。
「噓!小聲點,你還不知道嗎,神女觸犯族規被押送到第十層了。」
「什麼!第十層!」
周圍聽到的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那裡簡直比地獄還可怕,神女怎麼可能會被送到那裡。
那人又說:「神女和少主的關係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你們最好閉上嘴,否則丟了小命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若虛聞言停下腳步,姐姐和自己的關係?
若虛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隨即自嘲一笑,繼續沉默地向地下走去。
現在才到第二層,但若虛他覺得這些台階似乎有無限遙遠,遠得讓自己永遠也到不了第十層。
若虛現在非常糾結,他很想救素靈,但他走到這裡時又有些後悔,如果自己救了她,自己可能永遠也走不出這個皇宮,而她也不一定能夠逃離,而那時兩個人都會死。
如果自己不救,看著姐姐死去,這肯定會成為自己一生的陰影,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對自己最好的就是姐姐了啊。
若虛一拳打在通道的牆壁上,他恨自己,恨自己不敢做出決定,他不敢救,也不敢不救。
若虛擦了擦眼淚,強忍著痛苦向下走去。
許久,他終於走到了第十層。
若虛看著巨大鐵門外的兩個黑衣侍衛,拿出大長老給的令牌,冷冷道:「開門!」
侍衛不說話,一陣靈力波動之後,巨大的鐵門緩緩打開,頓時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撲面而來,若虛忍不住反胃乾嘔,他揮揮手,頓時一個透明的靈力護罩在他身邊展開,把這些噁心的氣味都隔在外面。
若虛這才稍稍緩過來,他深吸一口氣跨入大門,這是他第一次來到第十層,平時他聽著第十層的傳聞就被嚇得全身發抖,而現在他親身進來了。
他不敢看周圍的一切,他只想找到姐姐所在的位置,但周圍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好像有無數的冤魂圍著若虛團團轉。
他不知道大長老殺了多少人,但他知道這些人中有絕大部分都是無辜的。
終於,若虛找到了那個瘦弱憔悴的身影,素靈跪在地上,兩眼無神,她穿著還是很久之前那般模樣。
若虛顫抖地打開鐵門,站在素靈的面前不知所措,但素靈依然低著頭看著地面,並沒有看到若虛,若虛小聲地喊了一聲:「姐姐。」
但素靈並沒有聽到,看到這裡,若虛的心不禁狠狠抽搐了一下,他捏碎隔空之石,頓時這個小空間和外界徹底分隔開來,在這裡面說任何話做任何事在外面都聽不到看不到。
若虛跪在素靈面前,心中的壓抑終於壓制不住而瞬間爆發,他哭喊道:「姐姐我對不起你,我不該說那些話,我不配來見你。」
素靈空洞的目光緩緩回過神采,她的神情有些僵硬,木訥道:
「若兒.,你怎麼來了?你來這裡幹什麼?」
若虛鼓起勇氣說:「姐姐,我帶你走,我.帶你逃出去,我們再也不來這個地方,我們去另一個國度,回到從前的樣子。」
素靈溫柔地笑道:「傻孩子,你是以後的幻靈王,你怎麼能做這種傻事呢?」
「不!我要帶你出去,姐姐你待會跟好我就行了,我有大長老的手令,誰也攔不住我們,姐姐快走吧。」
若虛連忙掏出一塊玉牌給素靈看。
素靈對這個皇宮太了解了,她笑了笑道:
「姐姐很累就待在這裡好了,大長老是不會放過我的,我早就知道他的心思,不過這樣也好,可以提前離開這個黑暗的世界。
若虛難以置信:「大長老他很早就想殺你嗎?」
素靈搖搖頭,她不想讓若虛知道太多,畢竟那些事不該出現在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心裡:「別想那些,若兒你快回去吧,這裡你不應該來的。」
「可是...可是我走了,那姐姐你呢,你怎麼辦?」
若虛又哭了,他只要一走,姐姐肯如此,我又怎麼躲得過呢。
若虛眼裡閃動著淚花:「姐姐,你一定不走嗎?」
素靈輕輕撫摸著若虛的頭,笑著說:
「嗯,姐姐已經決定了。
若虛在這一刻愣住了,這個場景太熟悉,若虛的腦海不停閃過曾經那些和素靈在一起的溫馨畫面。
記憶的碎片在腦中不停的重組,過去的時光一幕幕地出現在眼前,有快樂有悲傷有歡笑有痛苦,但只要有姐姐在身邊,無論發生什麼,自己都會笑著面對。
突然間這些畫面變成了黑白,素靈的身影在他眼前變得越來越模糊,若虛回過神,滿臉恐懼地大喊:
「不要!不要!我不要姐姐死!姐姐我錯了,我不是人!對不起...」
若虛撲在素靈的懷裡,淚流滿面,他輕聲啜泣,心中悲痛萬分,他捨不得離開姐姐。花板,眼中的淚水卻不受她控制。
素靈輕輕拍著他的背,這和過去的情景一模一樣,只是這個躺在自己懷中的人長大了,她輕聲安慰道:「傻若兒,姐姐不怪你。「」
若虛驚訝地看著素靈,更咽得說不出來,他努力說:「姐姐,我……「」
他越說越艱難,突然間他覺得眼前一黑,頓時暈了過去,素靈將他抱起,看著這個俊秀的孩子,心中滿是心疼,他只是一個孩子,卻要經歷這些不是現在他該經歷的事。
「睡吧睡吧,太累了就該好好睡一覺,只是,等你醒來,姐姐已經不在了。」
素靈輕輕對著若虛說著,好像一個母親對幼兒唱著搖籃曲。
素靈輕輕閉上眼,她想再回憶一遍那些和他相遇的瞬間,她不敢忘掉一千年前的一幕幕,因為那是她心中最美好的記憶。
這時,淚水從眼角間悄然滑落……
幻虛神域,主城幻靈城。
此刻正值夜晚,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夜空沒有一顆星辰,那輪淡紫色的圓月也沒有出現。
陌蒙和風塵突然出現在主城的一處偏僻小街上,周圍的平民百姓並不是很驚訝,這種事情在平時太常見了,那些強者總是突然出現,然後突然消失。
陌蒙手中拿著天淵劍,環視周圍:
「到了,說吧怎麼分?你一半我一半?」
風塵搖搖頭:「別急,我問問。」
說完便問路邊的一個百姓:「你知道這裡的神女是誰嗎?」
那人一聽是問神女,頓時來了精神,帶著自豪的語氣說:「神女?是素靈神女嗎?她呀我們有誰不知道,沒有她我們可沒有現在的生活,我們都很感激她,請問你需要知道什麼呢?」
陌蒙看到風塵的臉色微微一變,笑道:「怎麼?捨不得下手了?」
「沒有,我繼續問問。」風塵搖頭,又問,「你知道她明天成親嗎?」
那人一愣,想了想回答:「成親?沒有啊,陛下曾昭告天下賜婚給她,她都拒絕了,神女的愛情怎麼可能會被別人指定呢,聽說啊,她好像一直在等一個男子,如果等到了神女肯定會請所有人參加她龐大的婚禮的。」
風塵又問:「真的?但他弟弟說她明天成親?」
「絕對不可能,神女的婚禮我們不可能不會知道。」
「那好吧。」
這時陌蒙笑了:「我都說了那個小孩是騙人的啊,你還不信,你想想就知道,如果你的宿敵要來殺你,沒必要用實力那麼低的人來設局吧?還婚禮,真搞笑,這種瞎扯你都信了,沒有達到。」
風塵沉思一會,又說道:
「那現在怎麼辦?繼續滅界?」
「不,先去那裡,找到她問清楚。」陌蒙突然覺得素靈的處境有些不妙,為什麼一個神女要出現在地下深處。
陌蒙想了想對著空氣說道:
「暗魂,今晚這裡交給你了,隨你怎麼做都行。」
一個穿著黑紅緊身戰衣的嫵媚妖嬈女子帶著詭異的紅煙從虛無中款款走來,對著陌蒙恭聲道:「鐮舞者暗魂,參見至神大人,呵呵呵,我以為大人有了天淵妹妹就不理人家了呢。」
風塵看著這個絕色的女子,突然想到了什麼,瞳孔極速收縮略帶慌張道:「暗魂?!她.....她竟然在你這裡!」
陌蒙鄙夷地看了風塵一眼:「她一直都是我的手下啊。」
暗魂手中拿著比她還高的黑紅色鐮刀。
風塵沒有說話,只是覺得這種情況在陌蒙身上出現很正常,陌蒙不知道該說什麼,心中似乎有什麼被輕輕撥動,他想了想只好嘆了口氣道:
「不說那些,幫我們開路。」
「謹記大人的命令,暗魂要出發了,大人就不跟人家說一聲要小心嗎?」
暗魂抱著她的鐮刀看著陌蒙,就像一個要出遠門的無助小女孩。
……
第三醫院。
十一樓。
一條幽暗的走廊里。
一個穿著一件染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走廊里,在男人的前面的半空中,似乎是有一隻暗紅色的小鳥凝固在空中,在那隻暗紅色小鳥眼眶前不到一厘米的位置,一柄手術刀懸浮在空中。
從旁邊看去,可以很明顯看到男人臉上疑惑的表情。
這個男人正是方雲。
在他問出那個問題之後,他就不再說話。
因為,他在靜靜等待著小女孩給出一個答案,一個能讓他在眼前這隻暗紅色小鳥的魂血上面留下自己靈魂烙印的方法。
雖然他覺得這有些不靠譜,但他自己又沒有什麼其他的方法,所以,他也就只能抱著試試看的心態。
忽然。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
不,不是身體輕了,好像是自己從自己的身體裡面脫離了出來。
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奇妙感覺,他感覺自己輕的可以漂浮在空中,同時,他也能看到在旁邊的自己的身體。
所以……自己這是靈魂出竅了嗎?
方雲抬起自己的雙手,左右看了看。
忽然。
他突然感覺到從外界傳來一股寒冷的感覺。
這時候,小女孩的聲音從方雲的心底浮現:
「快,趁這個機會,分出一小部分靈魂,將那一小部分烙印在那隻暗紅色的小鳥的魂血上。」
小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似乎,為了幫方雲達成這種靈魂出竅的狀態,她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好,可是……可是怎麼分啊?」
方雲確實是不知道怎麼分出一部分靈魂出去。
小女孩:「……」
小女孩一陣氣結。
我最難的步驟都幫你做好了,這時候你跟我說你不知道怎麼分出一小部分靈魂?
這就好像,你女朋友,在你們周年紀念日的那天晚上,已經提前洗好了澡了,正準備等你採摘,而這個時候,你告訴他,你要去打一把英雄聯盟的晉級賽,而且還他娘的是從黑鐵晉級黃銅的晉級賽。
不過,氣結歸氣結,小女孩在這個時候倒是沒有耍什麼小脾氣,因為她知道,一旦活人的靈魂出竅的時間長了之後,一旦被外界污濁的氣息侵蝕過多之後,想要再回到自己的身體裡面,那就難了。
就算回去了,也得生一場大病。
所以,在這個時候。
小女孩很乾脆的隔空操縱著那柄手術刀,在方雲的靈魂上輕輕劃了一刀。
woc?!!!
一種無法言喻的疼痛傳遍方雲的靈魂各處。
如果無法理解這種疼痛,可以試著去想想,用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或者其他位置上割下一小塊肉。
很痛吧?
割肉尚且如此痛,那更不要說是從你的靈魂上切割下來一小塊靈魂了。
這根本就是尋常人承受不住的痛苦。
方雲雖然這段時間的經歷很不尋常,但他目前,自己本身還是一個尋常人,所以,他根本就受不了這種痛苦。
他的靈魂抽搐了一下,在靈魂的自我保護機制下,他直接痛的昏了過去。
他昏過去后,一滴鮮紅的魂血從那隻暗紅色的小鳥的眼睛里飄了出來。
小女孩操縱著從方雲靈魂上切割下來的那一小塊靈魂,與那滴魂血融合在一起,如此一來,就已經算是初步打上靈魂烙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