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官封千牛衛

現在，當務之急，楊軾面臨著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他得給這所謂的十大罪，找一個開脫的理由。

第二個問題，他還得盡量讓自己，全身而退。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縱然李世民，有言在先，可以赦免他的言論不當之罪，但是，他相信，那赦免的前提，絕對是在他李世民高興的前提下。

一旦他因某個不當的言論，觸怒李世民，所謂的赦免，就將成為一句空口無憑的廢話。

所以，此事，必然得慎重再慎重。

楊軾沉思許久，在這期間，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那手中的策本，也就是「太宗十大罪」。

他將全部的希望，寄託於這裡面，簡短而刀刀見血的幾十個字。

一遍一遍的讀，一遍一遍的過，如果說，一目十行，說明了他此時的焦慮，那麼，將一行當十行來讀，則證明了他此時的內心，也是惶恐不安。

他從未如此近距離與一朝天子同處一室，他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面臨掉腦袋的風險。

他身體里的靈魂李同太，也算是生於太平盛世，也算是略懂一點史書上的點點滴滴，但是，他絞盡腦汁，也沒能想起，這歷史上的唐太宗，其喜好是什麼，以及自己該如何謹言慎行去度過這一難關。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而流逝掉的，還有李世民的耐心。

「楊軾，朕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這，皇上，小子我，確實還沒有想好，該如何回應陛下，可否再容小子我思量思量？」

「思量？朕給你時間思量思量，是讓你來敷衍朕的嗎？朕命令你，現在就說，朕，要聽你的肺腑箴言！」

在李世民的一再逼問下，楊軾也是心力交猝，腹背受敵，這說也是死，不說還是死。

他這才切切實實感受到，官者，不易也。

「也罷，那小子我就冒死一言了，皇上，這十大罪確有其事，但是，皇上您無罪！」

「楊軾，你放肆，竟敢公然污衊我皇！」

「魏徵，你且聽他把話說完！楊軾，你繼續，為什麼說朕無罪？」

「皇上，小子來自江湖，而江湖等同於民間！這十大罪，在民間，也是偶爾會成為百姓的閑雜之談。可是，如果一定要將皇上曾經的事，歸類於罪，小子認為，它是不成立了！」

「為何不成立？」

「小子常年混跡於江湖，多於民打交道，迄今為止，小子仍然對一句話記憶猶新，這句話是這樣的：

百姓們說，當今皇帝，李世民，他，不是一個好人、不是一個好兄弟、不是一個好人子，但是，他絕對是古往今來，最稱職、最聖名的一代君主！」

說完這些話，楊軾還不忘停頓一二，偷偷瞅了瞅聽的入神的李世民。

察言觀色，可不就是現在他的樣子嗎？

「說下去！」李世民繼續道。

「皇上，魏徵魏丞相，曾說過這樣幾句話：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所以，有對比，有過失，才能時刻警戒於政！因此，小子認為，皇上您並無罪，反而功蓋堯舜！」

「馬屁精！」魏徵唏噓不已。

「愛卿，你別打岔！楊軾，你繼續說！」李世民似乎聽的比較上癮，還沒完沒了了。

這時，楊軾已經明白，他已經過關了，因為，李世民對魏徵的稱呼，已經親和了不少，這是一個好兆頭，只要他再來點添油加醋的好話，這事，定成。

「皇上，自上任以來，勵精圖治，任用賢才，開創了「貞觀之治」的宏圖盛世，如此的功績偉業，定將作為明君的代表為後人稱頌。就算，您曾經有過一些不足以被世人接納的事情，那又如何？一個國家，需要的是一個好君主，這就夠了！百姓要的，也是一個好的帝王，而臣子們，當然也是需要一個好主子！

至於什麼好人，惡人的，小子想起一句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回稟皇上，小子說完了！」

楊軾乖乖的送上了，已被他捂熱乎的『太宗十大罪』，在他猜測這個李世民，接下來會怎麼樣的時候，剛才還壓抑的堂屋裡，突然爆發出一陣陣發自內心的笑聲。

「哈哈哈，好一個童言無忌！楊軾上前聽封！」

聽封？

楊軾痴楞的同時，魏徵拉拽了一下楊軾的衣襟，楊軾這才回過神來，抱拳迎之：「皇上，小子出野於江湖，請恕小子我，不便行叩拜大禮！」

李世民心情大爽，不予計較道：「免了，免了！楊軾，朕現在破格提拔你，封你為千牛衛大將軍，千牛衛，是我大唐南衙「十六衛」中的兩「衛」，不領府兵，專責「掌執御刀宿衛侍從，統領皇宮內圍貼身衛兵，保護朕以及皇宮的安全！」

「多謝皇上，小將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楊軾這就走馬上任了，官腔也是張口即來。

李世民繼續道：「不過，朕還有兩件事，要你去辦！」

「皇上，請吩咐！」

「第一件事，朕要你調查清楚，究竟是何人，在長安城以及各地州府，大肆散播十大罪，並，將一干人等，捉拿歸案，朕要親審！」

「請皇上吩咐第二件事！」

「新任太子李承乾，朕有意讓他去民間歷練歷練，所以，就讓他，陪同你一起，出宮調查此事，明日動身！」

「請皇上放心，小將一定保證太子殿下的人身安全！」

「不錯，你能馬上猜透朕的用意，不枉朕破格提拔你，好了，朕要回宮了，給你半日的時間，處理好你的家務事，然後，到大內就職！明白了嗎？」

「是，小將明白，可是，皇上，小將和庭芳姑娘的婚事……」

「怎麼，這麼著急嗎？男兒志在四方，且能因為這些兒女情長，置國家社稷而不顧？朕答應你，等你解決此事之後，朕，一定為你們主婚！」

李世民瀟洒離去。

「小將恭送皇上！」

「臣魏徵，恭送吾皇！」

李世民走後，楊軾一屁股坐在了身後不遠處的椅子上，殊不知，他早已汗流浹背。

魏徵見狀，嘲笑道：「哼，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膽量！」

感受著魏徵的鄙夷與不屑，楊軾才發覺自己忽略了什麼，他挺身而起，雙手抱拳，謝之：「感謝魏丞相，對小子的鼎力相助！魏相對小子的大恩大德，必定牢記於心，來日，必當重謝。」

「謝我？我告訴你，如果不是因為庭芳那孩子，老夫還真看不上你！」魏徵大喝一聲，招來了剛才帶楊軾入府的老者：「帶千牛衛大將軍，去見庭芳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