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意孤行李承乾

午時的城門口，可謂是異常的擁擠，異常的引人注目。

似乎，自太子李承乾來到城門后，不斷有過路的百姓，向這裡張望，他們各個都在好奇，是什麼大人物，如此興師動眾的堵塞一城之口。

如果可以，楊軾當務之急，真想衰眾將，遠離這裡。

知道的，是他太子李承乾，出宮辦事。

不知道的，肯定會議論紛紛，這皇家，莫非又兵變了？

但，無論如何，楊軾做不了主。

不論是揣度聖意，還是理性分析，楊軾始終明白，李世民的意思，是讓他一來保護李承乾的安全，二來，調查「太宗十大罪」是假，磨礪李承乾，才是真。

所以，縱然楊軾如何的胸有成竹，也得照章辦事。

更別提，遇到李承乾這麼個不可一世的主。

「楊軾，你恨本太子嗎？」

楊軾被突然這麼一問，竟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太子殿下，怎麼會這麼問呢？」

「楊軾，你少裝傻，是本太子，將你送入大牢的，如果不是父皇大赦天下，恐怕，你現在，還在享受著牢獄之災，你說，對嗎？」

楊軾沉默片刻，縱然不悅，但，也強顏歡笑給予回應：「太子殿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將與太子之間的恩怨，也應因小將的明光鎧裹身，而徹底說再見！所以，此時此刻，小將眼裡，沒有仇恨，只有我皇君主與太子殿下！」

「是嗎？」

「小將句句肺腑，絕無半點虛言！」

「可是，本太子殿下聽說，你出獄之後，與魏相爺來往甚多，而且，還與魏相府的三千金，私定終身，可有此事？」

楊軾萬萬沒想到，這事，竟然在他的掌握之中，當楊軾抬頭凝望李承乾時，李承乾突然暴怒。

「大膽楊軾，你可知道，那魏庭芳，是父皇選給朕的女子？」

「回太子殿下，小將不知道！」

「是嗎？」

「是的！」

「那你現在，知道了？」

「自然！」

談吐之間，楊軾的臉色，已經開始逐漸凝固起來，剛才還少有的笑容，已經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咬牙切齒的陰狠。

「那你現在，可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楊軾突然會心一笑，但，他毫不退縮，威脅道：「知道，小將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小將這就差人，書信一封，上奏皇上他老人家，就說太子殿下替小將做主，拒絕了皇上對小將與庭芳的婚事！」

「你……！」

太子李承乾突然從馬車裡站起，但，用力過猛，腦袋是直接撞到了馬車的頂棚，這一撞，連楊軾都感覺生疼生疼。

兩個字——解氣。

楊軾之所以這麼大膽，就是因為他斷定，李承乾對李世民允諾指婚一事，心知肚明，所以，才會用李世民來壓他一籌。

這樣一來，既挽回了顏面，又頂撞了李承乾，還讓他只能是啞巴吃黃連，口苦難言。

楊軾就不信，他敢去質疑李世民的決定。

李承乾惡狠狠的兇相，也在此時，原形畢露：「楊軾，你有種，本太子，記住你了！」

然而，楊軾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繼續對李承乾噁心道：「這是小將的榮幸，能夠太太子殿下銘記於心，是多少人的福氣呢！但是，太子殿下，小將有一事，不得不提醒你！」

李承乾白了他一眼，揉著受傷磕碰，但並無大礙的腦門兒，不悅道：「你好大的口氣，提醒我？那你說說，你想提醒本太子什麼？」

「小將敢問太子殿下，皇上派我等出宮，所為何事！」

「當然是調查十大罪！」

「那麼，小將再問太子殿下，皇上可曾允諾，讓您出宮享樂？」

「大膽楊軾，你敢指責本太子？」

「非也！太子殿下，縱然你我頗有結怨，但是，小將仍站在人臣的位置，在替您著想。倘若，您以這樣的狀態出宮，不但不能調查十大罪一事，反而會成為他人口中的言之鑿鑿，到時候，又免不了一頓讒言於聖上面前，所以，小將建議，你我輕裝簡行，喬裝打扮出宮，拋棄一切不必要的人員跟隨，太子，您看意下如何！」

楊軾滔滔不絕的說完后，他身邊的副將，那是由衷的佩服，不斷的給予肯定、點頭。

如果他李承乾，還有一點腦子，就不應該帶那麼多的隨從、侍女，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就是當朝太子嗎？

倘若真如此浩浩蕩蕩的去調查，恐怕，最終也是無功而返。

這，無疑是最明顯的打草驚蛇。

所以，楊軾還是想把醜話說在前頭，萬一上面追責，他，也有理可據。

這，才是老奸巨猾。

「不怎麼樣！」

「這麼說，太子殿下，執意如此陣勢出宮？」

「除非，你拿來皇上聖旨，要求本太子便衣出行！」

楊軾終於明白了，這李承乾，實屬爛泥扶不上牆，也罷，他也就不強求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話不投機半句多。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您看這樣如何，你我各帶一隊人馬，出宮調查此事，傍晚時分，我們在這裡會合，你看如何？」

「哼，這樣也好，本太子，圖得一個清凈！」

說罷，李承乾吩咐手下，一點也不客氣的帶領著儀仗隊一干人等，浩浩蕩蕩的向長安城而去。

直到太子走後，楊軾身邊的副將，終於肯開口了。

「將軍，太子殿下平日里就張揚跋扈，恐怕，這個差事兒，你不好做呀！」

「你錯了，這還真不是不好做那麼簡單！」

「哦，請將軍示下！」

「你想啊，皇上為什麼吩咐我和太子一起去辦這件事？而不是指定一人，或者我們各自調查？其實，很簡單，皇上啊，這是給新任太子在樹立威信，想讓他在滿朝文武的心中，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可是，這事一旦辦砸了，這過失，可就是我楊軾的了！以皇上對李承乾的寵愛程度，你覺得，皇上是怪罪於我，還是會怪罪於新任太子？」

「這……那將軍，你還和太子殿下分開來？如果太子殿下將全部過失，推給將軍……」

「所以，我不能讓這件事，徒勞而返！太子什麼樣，你也看到了，哪裡像個出宮辦事的樣子，他出宮遊玩還差不多，等他調查十大罪，恐怕我們都得死！」

「所以，將軍打算自己去調查此事？」

「好了，你別問了，馬上派人，喬裝打扮，在暗中保護太子，不管他自己怎麼樣囂張，我們得把分內之事做好，皇上他老人家可以對兒子做到寬恕，對我們，可是六親不認啊，兄弟，明白嗎？」

副將當即抱拳，對楊軾佩服的恨不得七體投地：「還是將軍深謀遠慮，屬下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