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岳瀟然看到山下這一幕,跌坐在地上,沒想到將近兩千人就這麼死了,宗門內一個弟子都沒剩下。
肖輝來到岳瀟然面前,身後不斷有骷髏傀儡回到肖輝身邊,肖輝看了看岳瀟然身邊的兩位老者,不屑的吐了一口痰,痰中還有血絲。
兩名老者相視一眼,同時拔劍攻向肖輝,肖輝向後一退,身邊的骷髏傀儡立刻擋了上去,老者一劍劈向面前的黑袍人,沒想到黑袍人竟然不閃不躲,硬生生用腦袋扛了這一劍,「砰!」的一聲脆響,老者才明白,原來是傀儡,可是已經晚了,骷髏傀儡緊緊抱住老者不撒手,六具傀儡抱住兩名老者,其餘傀儡圍在周圍,兩名老者被精鋼骷髏傀儡死死抱住,無法活動。
「就憑你們兩個?也想擋我?」
肖輝說完,取下黑影天王刀,刀影一閃,轟碎了兩名老者的腦袋,岳瀟然起身向山下一躍,手中的瀟然穿心劍都沒來得及拔出來,便被肖輝一刀將背後被撕開一條血口,頓時疼的撕心裂肺,跌落在雪地上,趴在地上,手中的瀟然穿心劍掉在一邊,感受著身後的殺氣,頓時忘了傷口的疼痛,一轉身,面前筆直漆黑的刀鋒指著他的鼻子。
「岳宗主…告訴我,姜川玉在哪裡?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肖輝說完,拿刀在岳瀟然的臉上刮來刮去。
「肖少俠,哦不對,肖大俠,你不要殺我,都是姜川玉那老賊逼我這麼做的呀,我真的不是想要害你!」
岳瀟然已經嚇得老淚縱橫,看到名震江湖的瀟然劍宗宗主岳瀟然竟然這麼窩囊,肖輝心中一陣失望。
「說!!姜川玉在哪,我不想再問第三遍。」
肖輝幾乎是咆哮著打斷了岳瀟然的哭泣。
岳瀟然:「平安竹林,他在平安竹林,當日他被你重傷,又施展了密法逃跑,傷勢嚴重,我護送他去的平安竹林養傷。」
岳瀟然說完,可憐的看著肖輝。
肖輝:「岳瀟然,你害我被姜川玉追殺,險些身死,又害我親友滿門被屠,今日取你滿門魂魄,算是利息,下輩子,你還得接著還,因為我這是高利貸。」
肖輝說完,一刀刺了下去,直透岳瀟然的胸口扎入土中,只有刀把立在岳瀟然胸口,肖輝一腳踏在岳瀟然胸口上,緩緩拔出黑影天王刀,岳瀟然睜大了眼睛看著胸口進出的大黑刀,口中湧出一股股鮮血,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白雪,煞是醒目。
肖輝撿起地上的瀟然穿心劍,看了一眼岳瀟然的屍體,對著屍體說道:「這種神兵利器,在你這種廢物手裡永遠無法體現它的價值。」
揮扇收了幾人的魂魄,肖輝提刀走向山頂洞口處,奇怪的看著面前的山洞,這三個老傢伙常年守著這個洞不出來,到底是為什麼呢,肖輝跟在幾具骷髏傀儡身後,緩緩向洞中走去,洞很深,直入山腹,終於來到了盡頭,一個巨大的洞窟映入眼帘,肖輝站在洞內緩台上,看著腳下深幾十米的巨大空間,心中震撼不已,四周牆壁上鑲有夜明珠,映出洞內的景觀,肖輝盯著洞底一個石台上熒光閃閃的紫色石塊,目不轉睛,對魂魄異常敏銳的感知力讓肖輝感受到了那石頭中散發的強大靈魂波動,肖輝貪婪的看著洞底石台上的發光石頭,從洞窟邊上的石階向下走去。
肖輝躍過洞底水面,來到了石台邊上,怔怔的看著石台上巴掌大的石塊,忽然,身後水中竄一個鋒利的鐵環,飛快的旋轉著直射肖輝。
肖輝轉身提刀彈開鐵環,水中竄出一個老者,正是老二,老者揮劍劈向肖輝,二人你來我往,在昏暗的洞窟內打了起來,肖輝不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者,「轟天斬!」一刀揮出,「轟」的一聲,老者手中的劍落入水中,肖輝一腳踢在老者面門,老者撞在石台上,肖輝刀鋒直指面前落湯雞一般的老頭。
「你能來到這裡,看來我大哥和三弟已經被你殺了。」
老者失落的看著面前的黑色長刀說道。
「你說對了,別說兩個,過些時日,那種境界的高手來十個都不是我的對手。」
說完,肖輝滿意的看了看四周的骷髏傀儡,一刀揮下,老者的人頭滾入水中,肖輝一腳將無頭屍體踢到一邊,撫摸著石台上紫光閃爍的石頭。
龍魂!竟然是龍魂,肖輝激動的雙手顫抖,傳說中龍是遠古時期才存在的神獸,現在已經找不到龍了,現在的龍都是巨蟒修成妖後進化而成的,就像龍虎滅魂扇內的器靈一樣。
這龍魂能存在這麼多年,肯定與這石頭有關,可是肖輝需要的只是魂魄,對於這石頭,肖輝一點興趣都沒有,這龍魂的靈魂力經過漫長的歲月,已經消耗殆盡了,不足全盛時期的百分之一,但也足夠肖輝震驚了,畢竟這可是正宗的龍魂。
肖輝取出黑影天王刀,將石頭內的魂魄拘入刀中,龍魂離開石頭的一刻,閃爍著紫光的石頭突然暗淡無光,與普通的石頭一樣,肖輝立刻盤膝坐下開始煉化,慢慢的,龍魂融入了黑影天王刀,成了刀的器靈,刀身的黑色煞氣不斷吞吐,時隱時現,肖輝欣喜若狂,捧著黑影天王刀看了又看,假以時日,這刀靈生出靈志,威力可想而知。
「蘭裟,待我滅了覓波堂,將所有骷髏傀儡入靈后,我就去接你回草原,我們再也不回來了……」
肖輝望著洞窟中夜明珠散發的昏暗的光線,似乎看到了蘭裟的笑臉。
第六十三章平安?
煦霧山
冬季的煦霧山長年霧氣籠罩,滿山滿谷全是乳白色的霧氣,是那樣的深,那樣的濃,洶湧著,翻滾著,吞沒了山間的一切。煦霧山深處有一個不大的瀑布,瀑布下方是一個水潭,正是當年肖輝擊殺張振義之後將隨身的血魔寶典與原神策藏匿之處。
肖輝站在水潭邊上,望著面前的小瀑布,心中感慨萬千,故地重遊,心情大不相同,肖輝脫光了衣物,只穿一件九命護心甲,縱身一躍,跳入水潭之中,冰涼的潭水使肖輝渾身一陣激靈,站在瀑布下方石頭上,任憑瀑布沖刷這健碩的身體,轉身穿過瀑布,貼著瀑布後方的石壁站立,看著自己當初親手按進壁縫之中的石頭,伸手摳住,將石縫內的石頭緩緩拽了出來,露出了石縫裡面的黑色惡鬼蠶絲黑袍,打開黑袍衣褲,取出裡面的血魔寶典和原神策,往事不禁湧上心頭。
肖輝將黑袍衣褲穿好后,套上寬大的外袍,將兩本秘籍放入懷中,走到林中,一抬手,林中水潭邊上的積雪和厚厚的落葉開始翻動,從土下爬出八具骷髏傀儡,這八具骷髏傀儡是當初肖輝親手埋在這裡的,看著面前八具一絲不掛的骷髏傀儡,精鋼骨骼上掛滿了腐葉和草根,肖輝用意念控制八具骷髏傀儡走到瀑布下方,沖洗乾淨的八具骷髏傀儡精光四射,走到肖輝面前,身後一具骷髏傀儡手裡端著一摞黑色衣褲鞋子,八具骷髏傀儡分別拿起來慢慢穿上。
肖輝已經分不清身邊這些擁有靈魂的精鋼傀儡到底是自己的武器,還是兄弟,這之間有著說不出的感情,想不明白的關係。
「這麼久了,你們終於又可以重見天日了。」
不知是說給面前的武器聽的,還是自言自語。肖輝說完,轉身按來時的路返回,身邊密密麻麻兩百多具一身黑袍的傀儡緩緩跟隨肖輝向遠方走去。
平安竹林
竹林間的霧氣像素紗在樹叢中纏繞著,飄動著,又宛若仙女身上的飄帶,在裊裊飄動。竹林中有一處府邸,門楣匾額上書」平安竹院「四個秀氣的燙金大字,肖輝站在門前細細的品著匾額上的字,似乎覺得平安二字並不能給這個府邸帶來平安,原因也許是因為他來到了這裡。
府邸四周竹林中藏匿著二百多具肖輝的骷髏傀儡,圍在平安竹院四周,肖輝緩緩走到門前,伸手抓起門上銅環「鐺鐺鐺」三聲,隔了一會又敲了一遍,過了一會,門內傳來一陣腳步聲,「吱嘎!」門緩緩打開一道縫隙,一個穿著棉襖的可愛小姑娘將腦袋伸出門外,看著肖輝。
肖輝抬頭伸手掀開連在黑袍上的大帽子,一張慘白的臉嚇了面前的小姑娘一跳。
「你是什麼人?來這裡找誰?「
小姑娘的聲音很清脆,顯然年紀並不大。
」我來找一個老朋友,他叫姜川玉,麻煩你通報一聲。「
肖輝說完,對著面前可愛的女孩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開門的小姑娘」哦「了一聲就將門關上了,顯然這裡不經常有人來訪,不然小姑娘也不會不問來人是誰就進去通報。
肖輝站在門口等候良久,門再次打開,小姑娘帶著肖輝進入了院內,院內樸素簡潔,一個竹子搭建的涼亭坐落在一個人工挖出的魚池邊上,一身寬鬆白衣的姜川玉坐在亭內,手裡端著一盤魚食,向池中拋灑。
姜川玉:」人要是能像這魚一樣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該有多好.........。「
肖輝:」你不是魚,你怎麼知道魚很快樂?「
姜川玉: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魚的快樂?「
多麼經典的對白,兩人就像多年的老友,站在池邊探討這些與仇恨無關的話題。
肖輝:」上次從寒山一別,你恢復的可好?「
姜川玉:「托你的福,從寒山一戰,我留下了隱疾,不可能再是你的對手,我知道你會來,我也知道現在的你,實力很強。」
肖輝:「知道我要來找你,那你還不趕緊躲起來,你應該很了解我,我從不手軟,特別是對仇人。「
姜川玉:」哼哼,老夫一生縱橫江湖,你真當我怕你不成,你能殺我,別人也能殺你,一山更比一山高!「
姜川玉轉身看著肖輝,打量著肖輝一身黑袍,和背後散發著黑色煞氣的黑影天王刀。肖輝搖晃著手中的龍虎滅魂扇,似乎這竹林中的空氣有些沉悶,氣氛越加凝重,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話不投機的時候,拔刀就是最好的選擇。
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了這個拔刀的契機。
」叔叔!這是我新烤的蓮子,你要不要嘗一嘗呀?「
剛才為肖輝開門的小姑娘手裡捧著一把烤熟的蓮子看著肖輝,肖輝愣了一下。
」爺爺,你為什麼不請叔叔坐下呀?「
小姑娘的話將發愣的肖輝拉回了現實,肖輝蹲下伸手接過蓮子,在小姑娘頭上摸了一下。
肖輝:「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姜秋荷,荷花的荷,我喜歡吃烤蓮子。「
姜川玉:「秋荷,回屋裡去,我跟叔叔有話要說,乖。」
肖輝看著手心裡溫熱的烤蓮子,一個一個的撥開放入嘴裡。
肖輝:「你說的對,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孫兒姜天翊確是命喪我手,但之後你我在草原上,你也殺我了一次,我們也算一命抵一命,扯平了,如何?」
姜川玉:「好,這筆賬今日就一筆勾銷,也算了卻了一段因果,但是我要奉勸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希望你不要走你恩師閆鴻雨的老路,不送。」
肖輝:「後會無期。」
蓮花山莊
「蓮兒,蘭裟不吃不喝,在這樣下去,恐怕…………。」
說話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是蓮花山莊後方山中的隱士,蓮花山莊中沒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和出身,只知道他與鍾心蓮關係密切,也從來沒人過問,此人頭上的發簪與鍾心蓮頭上的發簪是一摸一樣的,正是唐明亮。
鍾心蓮;「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蘭兒她無法忘記那人,但是她絕不可以跟那人在一起,除非她不是我女兒,怎麼才能讓她忘記那個人呢……」
鍾心蓮摸著手中已經冰涼的茶碗,這些日子好像忽然老了許多,唐明亮捧起鍾心蓮的雙手,
唐明亮:「蓮兒,本門曾有一門專門清除記憶的方法,可還記得吧?」
唐明亮說到這裡,忽然不說了,小心翼翼的看著鍾心蓮。
「你說的我自然知曉,我心中也很痛,那套祛憶經確實可以讓蘭兒忘記那個人,可是如果那樣,她不僅僅忘記那個人,她會忘記過去的所有人,包括我和恨山,我真的不忍心那麼做。」
鍾心蓮說完,放下手中茶碗靠在唐明亮懷裡,望著院內的杏樹,緩緩抬手在臉上抹了一下,唐明亮看著鍾心蓮,暗暗嘆息。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最近江湖上發生什麼大事了沒有?」
聽到鍾心蓮這麼問,唐明亮抱著鍾心蓮坐下。
唐明亮:「蓮兒,我正要跟你說的就是這個,半月前,傳聞有一批黑衣人血洗了瀟然劍宗,除了當日外出尚未歸還的弟子,門內無一倖免,岳瀟然與瀟然劍宗的三位老祖宗也死了。
唐明亮說道。
鍾心蓮:「呵!滅門了嗎?如今江湖上竟然還有這麼喪心病狂的組織存在,可查出是何人所為?」
鍾心蓮也是無比震驚,就算是自己要滅瀟然劍宗,也得是先通告武林一聲,然後選定日子,光明正大的去討說法尋仇,向這樣悄悄前去突襲的,讓鍾心蓮感到很不齒,同時也是心中疑惑,到底是什麼組織,竟然能將滿門弟子全部殺掉,而且還沒逃掉。
唐明亮:「當時沒留活口,沒人知道是何人所為,這事已經驚動了平祥國穹州九扇門的人,經他們勘查的結果來看,發動突襲的人數大概在三四十人左右,並且現場留下很多黑布碎片,確定了他們的著裝都是統一的,而且………這幾日覓波堂的弟子陸續失蹤,有人懷疑與瀟然劍宗的滅門慘案有關。」
唐明亮說道。
鍾心蓮:「嗯,這段時間你辛苦了,這件事得繼續關注,看來江湖中的暗潮又要開始涌動了。」
朔風吹,寒氣逼人,這又是一個奇冷的冬天,天和地的界限是那麼朦朧,山是白的,天是白的,水上也飄著白霧,覓波堂內燈火通明。
「查清楚了嗎?到底是什麼原因?」
說話的是覓波堂堂主葛梅子,葛梅子從不施粉黛,乾瘦的臉上一道細細的疤痕,精鍊的眼神似乎可以洞穿一切,此女子身材瘦小,不過腰上纏的一把軟劍使得很是厲害,正是當年在寒燕山脈鐘乳石洞中獲得的若水軟劍。
「堂主,自從前些日子宗門附近停著兩輛馬車和一匹馬之後,宗內弟子陸續被殺,每日巡邏的弟子全都莫名其妙的被殺,很多弟子死的死,跑的跑,已經沒人了,現在內堂弟子已經死了十餘人了,袍燈長老和李柏長老也死了,這樣下去,我們宗門真的要滅門了。」
第六十四章黃婆?
聽到這裡,葛梅子緊緊的握著拳頭,一籌莫展,突來的變故,讓葛梅子猝不及防。
葛梅子:「諸位長老,我覓波堂從未的罪過什麼人,究竟是什麼人,非要與我覓波堂為敵?」
葛梅子說完,掃了一眼屋內一籌莫展的眾人。一名弟子站了起來,走到葛梅子與眾長老面前一抱拳。
「堂主,諸位長老,弟子有些拙見。」
說話的是一名覓波堂年輕弟子,此人說完,看著屋內眾人。
「嗯,眼下我們眾志成城,理應說出自己的看法,你說吧。」葛梅子看著中間的年輕弟子說道。
「多謝堂主,半月前,瀟然劍宗突然被神秘組織襲擊,造成轟動武林的滅門慘案,而緊接著我們覓波堂又發生如此巨變,弟子分析,此事定於瀟然劍宗有關,大家可還記得,前些日子,岳瀟然邀請我們覓波堂共同派人埋伏在海雲山中的冶府內,共同擊殺肖輝那惡賊,我們派了兩名弟子隨瀟然劍宗的人一起離開的,自從我那兩位師哥去了之後,便音信全無,這麼久也沒有回來,而且宗門發生如此巨變,那兩位師哥依然沒有趕回來,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在海雲山的計劃失敗了,緊接著瀟然劍宗便發生了滅門慘案,弟子認為,此事定與那肖輝有關!」
年輕弟子說完,屋內眾人議論紛紛,茅塞頓開,葛梅子恍然大悟,突然想起自己的兩名得意弟子已經出去一個多月了,還沒回來,「砰!」一名長老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有道理!堂主,同時派人去海雲山的不光瀟然劍宗的人,還有油城將軍府崔家的人,崔老將軍的孫女帶領神槍門的人一起去的,他們任務失敗了,也就是說,崔老將軍的孫女,還有神槍門的人都死了,待我們覓波堂滅門之後,就輪到油城將軍府和神槍門了……」
這名長老說完,屋內眾人倒吸了一口氣,太可怕了,將軍府和神槍門的實力可不是普通宗門能比的了的,神槍門門主呂紋勝一桿銀槍登峰造極,況且神槍門的困魔陣名震穹州,門下弟子均是平祥皇朝皇家護衛司的教頭,實力極強。
如果真是與肖輝有關,那這肖輝依靠的是什麼組織,會有幾十人幫他賣命,居然想對付神槍門!葛梅子聽著眾人的分析,手指不斷的敲著桌面,屋內眾人安靜的看著葛梅子。
葛梅子:「童長老,你速速帶人去油城將軍府拜見崔勝平老將軍,並將這些情況說清楚,求他派神槍門的人來助我們覓波堂共渡難關!快去!」
葛梅子吩咐完,姓童的長老立刻喊上兩名親近弟子趁著夜色悄悄下山離去。
覓波堂後山密林中,肖輝抱著腿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握著酒壺,正與月亮上的嫦娥對飲,下方靜靜站著四十多具一身黑袍的傀儡,與夜色融為一體,面朝覓波堂方向。
這些天覓波堂的弟子不斷失蹤,以是人心惶惶,更有弟子開始逃走,葛梅子心亂如麻,自從她在父親手中接過這覓波堂,從未遇到這樣強勁的對手,連日來不斷有人失蹤,卻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晌午,覓波堂後園中,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太婆燒著一壺茶,雪花落在她彎曲的背上,座在火爐上的茶壺,壺嘴處飄出一抹塵煙,煙霧繚繞,千里煙波,憔悴凋落,好似一生一夢。夢裡夢外皆如煙,有著虛無的美麗,有著詩般的朦朧。
覓波堂後山山中寒風呼嘯,雪花紛飛,肖輝喝光壺中最後一滴酒,伸手抓起插在地上的黑影天王刀,望向山下靜謐的覓波堂。
「走吧,兄弟們,帶你們吃肉去……………。」說完,與眾傀儡消失在密林中。
「黃婆,茶煮濃些。」葛梅子的聲音傳來。
黃婆:「姑娘一向喜歡淡茶,今日喝濃茶,怕是心中有苦。」
不遠處的溫泉中,水汽蒸騰,水面煙波飄渺,四周地面鋪了一層鵝卵石,泉邊四周地上蓋了一層積雪,紛飛的雪花飄在空中,葛梅子靜靜地靠在泉內。
冬日裡泡溫泉確實是一種享受,溫泉旁邊搭建了一個茅草亭,匾額上書靜心泉,字跡工整細緻,一看便是女子所寫。
忽然,葛梅子扭頭盯著左側林中,這覓波堂後園門內弟子從來不進,怎麼會有人來?
肖輝從林中樹后緩緩走出,來到亭中坐下,搖著手中的龍虎滅魂扇,好似這漫天的大雪也無法讓他涼快,肖輝一臉戲虐的望著溫泉中赤身裸體的葛梅子,好似在欣賞一幅美麗的畫卷,溫泉中蒸騰的水霧將葛梅子籠罩,不遠處的銅爐中茶水翻滾,茶香滿園。
肖輝:「葛堂主好雅興,這冬日溫泉一定很舒服吧?在下終日奔波,身心疲憊,很想與葛堂主共享此泉,不知葛堂主介意否?」
肖輝說完,葛梅子已是怒不可遏,面色潮紅。
「果然是你,你如何進來的?」葛梅子問道。
肖輝:「我如何進不來?你覓波堂如今只剩下你一個活人了,我的四十具傀儡已經將這裡圍住,任你插翅也難逃,怪就怪你的弟子殺了冶府之人,我來了卻這段恩怨。」
「年輕人,你說錯了,是兩個活人,我還沒死吶。」燒茶的黃婆佝僂著身子看著肖輝說道。肖輝輕蔑的看了一眼黃婆,沒有說話。
葛梅子:「哼,我就知道是你這惡奴,當年背棄岩葉家族,盜取啟靈石,投奔霜龍門,我可是記得你呢。」
聽到這裡,肖輝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低著頭緩緩疊好手中摺扇。
肖輝:「葛堂主好記性,當年寒燕山脈中,葛堂主獲得一把若水軟劍,今日肖某特來領教,還望葛堂主不吝賜教。」
肖輝說完,葛梅子一掌拍起漫天水霧,縱身躍出水面,落在園中雪地上,腳下的積雪被溫潤柔軟的腳丫融化,身上已經披上了一件外衣,一抖手中若水軟劍,沖向肖輝所在的靜心亭。
肖輝斜著眼睛一臉不屑的看著衝來的葛梅子,揮刀一記摧花刀影揮出,肖輝所在的茅草亭瞬間爆裂開來,漫天的雜草與棚頂厚厚的積雪夾雜著滿天紛飛的黑色刀影交織在一起,葛梅子心中驚懼不已,此人竟然這麼強!
葛梅子奮力抵擋著紛飛而來的刀影,忽然其中一道刀影將小腿劃破,鮮血順著腳丫流下,染紅了腳下的積雪,葛梅子跌坐在地上,一臉的不可置信,自己竟然一刀都接不下!
肖輝提著黑影天王刀緩緩走向葛梅子。
肖輝:「葛堂主好武藝,能在這一刀下活命的人,不多。」
說完,笑著舉起黑影天王刀,就在這時,身後一陣猛烈的真氣波動,肖輝立即閃身,身後之人一掌拍空。
肖輝閃到一邊,看著偷襲自己的人,竟然是剛才燒茶的黃婆,黃婆一臉慈祥的笑容,看著肖輝。
黃婆:「我說過了,小夥子,我也是個活人,嘿嘿嘿嘿。」
葛梅子:「黃婆,你快走,不用保護我了。」
黃婆:「姑娘不要說了,你父親將你託付於我,我自會護你周全。」
黃婆說完,緩緩轉過身看著肖輝,咧著嘴傻笑,從懷中摸出了一支劍柄,卻沒安裝劍刃。
肖輝一陣好笑,「噗嗤!」一聲,肖輝實在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肖輝:「你這老太婆,會點功夫就趕緊跑吧,我真的不想殺你。」
肖輝說完,黃婆撫摸著手中一掌長的劍柄,看著肖輝。
黃婆:「老了,這劍,我已經好多年沒在用過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行,小夥子,你走近點,過來受死吧。」
黃婆說完,左手捏著劍訣,右手握住劍柄在空中一揮,漫天飛舞的雪花聚集在劍柄前方融化,漸漸形成了一把透明似琉璃般的長劍。
「凝水劍!」肖輝震驚的看著這十大名劍之一的凝水劍,此劍與九星除魔劍一樣,都是穹州十大名劍,可傳說中此劍要比九星除魔劍厲害的多,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見過了,沒想到竟然在覓波堂中。
肖輝還在震驚之中,黃婆已經衝到面前,一劍刺來,肖輝不敢大意,立即閃身躲開,回身一刀揮出,「轟天斬!」肖輝大喊一聲。
轟天斬的黑色刀氣轟向黃婆,黃婆依然咧著嘴不停的傻笑,看著呼嘯而來的巨大刀氣,黃婆立即抬起凝水劍抵擋,「轟!」的一聲炸響,凝水劍擋下了這一刀,黃婆手中的凝水劍被轟碎,黃婆順勢倒飛出去,肖輝心中一喜。
黃婆從空中落下,提著劍柄在空中一揮,又凝聚出一個劍身,肖輝立即抬手凝出漫天冰錐,大手一揮,漫天冰錐鋪天蓋地般的射向黃婆。
面對漫天的冰錐,黃婆不敢大意,將剛剛凝出的劍身橫在面前,右手握住劍柄,左手一掌拍向劍身,劍身頓時爆裂,爆裂的劍身碎屑隨著強大的力量與漫天激射而來的冰錐碰撞在一起,在兩人之間炸出一片冰花,其餘的冰錐射在黃婆四周地上,紛紛爆裂開來。
黃婆提著劍柄在空中又一揮,在次凝聚出一個劍身,提劍沖向肖輝。
「凝水劍果然名不虛傳!」肖輝說完,提刀迎向黃婆。
黃婆凌厲的攻勢一劍劈下,肖輝立即抬起刀身抵擋,可就在這一刀一劍相碰的時刻,「轟!」的一聲,凝水劍又一次爆開,將肖輝炸了個措手不及,臉上和身上被爆開的劍刃碎片劃開無數傷口。
第六十五章自盡?
肖輝一陣恍惚,不由倒退幾步,緊接著黃婆拿著空劍柄刺向肖輝胸口,劍柄刺出的那一刻,瞬間又凝聚出一把琉璃般的透明劍身,肖輝下意識的一躲,凝水劍貼著肖輝胸口刺了過去,瞬間劃破了肖輝左臂,小輝左臂一陣刺痛,順勢左手一掌拍向黃婆,黃婆立即抬手與肖輝硬對了一掌。
「嘭!」
一掌過後,肖輝在次後退了幾步,而黃婆倒飛出去,被葛梅子伸手接住攬入懷中,黃婆弓著身子看著泛黑的手掌,一陣苦笑。
「黃婆,你沒事吧?」葛梅子抱著黃婆的肩膀,急切的問到,看著黃婆發黑的左手,怒不可遏。
「你這卑鄙小人!竟然用毒!」葛梅子氣的臉色通紅。
肖輝右手捏著左手中指上的毒皇戒指,慚愧的看著黃婆。
肖輝:「我輕易不用這毒皇戒指,這一次,我若不用,怕是真打不過這老太婆。」
肖輝說完,黃婆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黑。
葛梅子:「解藥呢?你要殺的人是我,何必如此對付一個老人?」
葛梅子說完,黃婆一把抓住葛梅子的手臂。
黃婆:「姑娘,你快走,不用管我了,我這把年紀,死就死了,至少我還對得起你父親。」
肖輝:「你覓波堂兩名弟子夥同他人殺了我冶府滿門,我殺你天經地義,這老太太,我可以救,你自盡吧!」
「希望你說到做到!」葛梅子說完,若水軟劍好似游魚一般劃過咽喉,黃婆立即伸手去抓,奈何渾身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葛梅子一劍划向咽喉。
生如落花,死如流水,飄如陌塵,零若浮萍。葛梅子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積雪。
「我對不起你,沒有照顧好她,她竟因我而死。」黃婆趴在她身上自言自語,老淚縱橫。
肖輝走到黃婆身邊,一把抓起黃婆的手臂,手中毒皇戒指上的黑紅陰陽魚逆向旋轉,吸收著黃婆體內的毒素。
肖輝撿起地上的若水和凝水兩把劍,扭頭看著趴在葛梅子身邊的黃婆。
肖輝:「劍,我帶走了,覓波堂從此在江湖上除名,只留你一個活口,找個地方安度晚年吧,後會無期。」
肖輝說完,轉身離去。
雪,像一位出色的畫家,一抹一抹,把大自然畫得如此美麗,冬日裡明媚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肖輝騎在馬上,身後兩輛馬車緊緊跟著,車軲轆在滿是積雪的路上壓出兩道深深的車轍。
肖輝蕩平了覓波堂,現在龍虎滅魂扇中可以入靈的魂魄已經有二百多了,可以回冶府給剩下的骷髏傀儡入靈了。
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肖輝已經從一個懵懂的書童變成了一個心狠手辣的江湖客,刀尖飲血對於現在的肖輝來說已經習以為常,回到冶府,踩在冶府院內厚厚的積雪上,肖輝知道自己今後將要獨自面對整個武林。
推開冶府鑄造閣的房門,看著閣內擺放整齊的一具具骷髏傀儡,肖輝心中惆悵萬千,走進閣內抓起一具骷髏傀儡,便再次開始進行入靈。
油城將軍府
府中大殿下站著三個人,古稀之年的崔勝平坐在大殿中雕花大椅上,右手五根手指不斷的敲著椅子扶手,看著面前風塵僕僕的童長老,分析著童長老話。
崔勝平:「童長老所言,可有何根據?」
顯然崔勝平跟本不相信童長老的話,畢竟這些年平祥國江湖上從來沒人敢招惹將軍府,更別說擊殺自己的孫女崔欣彤了,雖然這段時間沒見到自己的孫女,不過以前自己這個淘氣的孫女也經常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只不過這次出去玩的時間長了一點罷了,崔勝平根本不相信有人敢殺自己的孫女。
童長老:「崔老將軍,在下所言雖然是猜測,不過可能性非常大,若是崔老將軍不信,可以派人調查,我量那肖輝也不敢來騷擾崔老將軍………。」
童長老說完,一臉的遺憾。
崔勝平:「童長老就不要危言聳聽了,那個肖輝,我聽說過,此人在江湖上一直聲名不顯,算不上什麼人物,瀟然劍宗的滅門慘案,未必與此人有關,穹州九扇門已經派人下來查了,至於你們覓波堂的江湖恩怨,將軍府也不好過於干涉,童長老請回吧。」
童長老失望的嘆了口氣,一躬到地,帶著兩名弟子退出大殿,這崔勝平久居高位,自視甚高,根本不信自己的話,更別提派人幫助覓波堂了,回憶起下山的雪夜,覓波堂中陸續失蹤的弟子,童長老心中隱隱不安,童長老還不知道,此刻的覓波堂,已經從江湖上消失了,看著高傲的崔勝平,只能告辭另做打算。
看著落寞離開的童長老,崔勝平身邊的一名書生起身走到崔勝平身邊。
魏強:「老將軍,此人說的話有些危言聳聽,不過為了欣彤的安危,還是派人查一下吧,畢竟欣彤確實出去有些時日了。」
說話的書生模樣男子是將軍府中的智囊,魏強,他的話崔勝平還是聽的。
崔勝平:「嗯,那就派人找找彤兒的去向吧,我還真是有點想她了,你去安排吧……。」
崔勝平說完,起身在侍女的攙扶下向殿後走去。
冬天的海雲山,少有遊客來訪,因為站在山上一眼望去只有白茫茫一片,有時太陽走進了雲堆中,它的光線卻從雲里射下來,直射到山披上。這時候要分辨出哪裡是山,哪裡是天,倒也不太容易。
山中冶府炊煙裊裊,與山色融為一體,自從肖輝離開覓波堂,回到海雲山,就開始了山中隱居的生活,每日為剩下的骷髏傀儡入靈,累了,就自斟自飲,或捕獵一些山中的野味下酒,偶爾遇到有人來到山中搜查,肖輝也沒有心情理會,肖輝知道那些人都是將軍府或者神槍門派出來的人,肖輝現在還沒有心情理會神槍門和將軍府,也就由著他們去了。
一晃幾個月過去了,剩下的一百六十多具骷髏傀儡已經全部入靈完成,是時候去蓮花山莊接風蘭裟離開了。
這些日子風蘭裟在蓮花山莊不吃不喝,日漸消瘦,臉上都已經開始塌腮了,鍾心蓮不得不給她下些迷藥,讓風蘭裟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這樣才能喂她吃飯,看著風蘭裟慢慢咽下最後一口參湯,鍾心蓮放下手中瓷碗,摸著風蘭裟塌陷的臉蛋。
「蘭兒,你這又是何必呢………」這幾個月鍾心蓮明顯老了許多,看著迷迷糊糊的女兒,鍾心蓮心中一陣心酸。
「蓮兒……這樣下去終歸不是辦法,迷藥終歸還是迷藥,我們也不可能一輩子讓蘭裟迷迷糊糊的生活,不如……」
說話的是唐明亮,這幾個月里,這番話唐明亮說了無數遍。
「你說的沒錯,再等等吧,我想在勸勸蘭兒。」白蓮花說完,唐明亮嘆了口氣,轉身走出房間。
天色漸晚,迷藥的藥效漸漸散去,風蘭裟逐漸清醒,看著抱著自己的母親,撐起身子。
「蘭兒,你醒了?」
風蘭裟:「嗯……我頭好疼,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二狗子來接我回草原,我們一起在陽光下放牧,一起騎馬,特別的開心,他說,如果這輩子我們不能在一起,那我們就下輩子再續前緣,娘,我好想快點過完這一生,下輩子我們就可以從新開始了。」
風蘭裟說完,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鍾心蓮替她把被子掖好,摸著風蘭裟的額頭。
鍾心蓮:「傻蘭兒,你們兩個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風家與他不共戴天,你伯伯和你紫雲姐姐因為他,國破家亡,你還是忘了他吧。」
風蘭裟:「我困了,你回去吧……」風蘭裟說完,閉上了眼睛,彷彿看到了一望無盡的草原,一雙手厚實溫暖的大手從後面遮住了她的眼睛。
鍾心蓮俯身在蘭裟額頭上親了一下,起身離開房間,緩緩關上房門,蘭裟眼角的淚水緩緩滑落。
鍾心蓮回到客堂,剛走到客堂門口,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鍾心蓮扭頭望去。
「莊主,不好了,山莊外面來了好多黑衣人,肖輝帶頭,已經死傷了好多人,李笑藍長老已經………。」
聽到面前的弟子說到這裡,鍾心蓮心中一陣訝異,李笑藍乃是蓮花山莊的長老,與自己實力不相上下,而且這肖輝竟然還敢回來,可是他又是在哪裡糾集了這麼多人呢?帶著心中的疑惑,鍾心蓮縱身一躍,奔向山莊大門。
風紫云:「你這惡賊,竟然還敢回來,這次定要你血債血償!」
風紫雲與其他舊部一起圍在肖輝面前,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屍體,山莊內越來越多的人接到消息,紛紛奔向山莊大門外,看著面前越來越多的人,肖輝不屑的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