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個故事
「爺爺,你說那個雷震最後怎麼樣了?他死了嗎?」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丫頭,大大的眼睛,圓圓的小臉,身上還穿著一件紅色的連衣裙,看上去甚是可愛,而她此時正雙手托著腮,一臉期待的看著面前的老人,似乎對於老人的故事已經入了迷。
這老人很瘦,個子也不高,身上則穿著一件草綠色的軍裝,看上去是個軍人,在從他胸前的軍章來看,似乎身份還不低,雖然他的面容看上去蒼老,可是那雙眸子卻是炯炯有神,他站在窗前,遙望著遠方,似乎是陷入了回憶,那小丫頭連續叫了他幾次,他都沒有回應,直至那小丫頭鼓著腮幫子,不耐煩的哼了一聲,那老人這才回過了神,他轉過身看向那個小丫頭,輕笑道:「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小丫頭掐著腰,氣呼呼的說道:「還能是誰,當然是你啦,剛才問你話,你都不理我。」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或許是他累了,又或者說他不想在提起那些往事,他走到一個躺椅上坐了下來,隨著躺椅慢慢搖擺,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半響不語,也不知道是他睡著了,還是在那假寐。
小丫頭撇了撇嘴,雖然心中對於老人的舉動多少有些不滿,可她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見老人不願多說,她便也不在追問,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四周,片刻之後,她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生怕會驚動老人,將他從睡夢中喚醒,待看到老人並沒有注意到這邊,她這才伸手將床上的一個毯子拿了下來,緊跟著又來到了老人的身旁,輕輕地蓋在那老人的身上,她嘆了一口氣,轉身又走了出去,隨手門輕輕的帶上。
老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嘴角揚起了笑容,這小丫頭看似年歲不大,卻是一個及其懂事的孩子,這段時間有她陪伴,倒也開心,只是那些往事,他卻不想再提,因為那個經歷是他這輩子都難以忘卻的,他伸手從自己的衣兜之中拿出了一塊玉佩,那是一塊潔白甚至有些透明的玉佩,上面刻畫著兩條龍。
「首長睡下了,你們還是改天再來吧。」一個護士打扮的女孩站在門外,對著兩個身穿軍裝的人說道,她的語氣多少有些不善,似是對於他們二人突然來此,很是不滿。
那兩個軍人相識一眼,樣子看上去有些為難,這門內的老人對他們而言關係重大,可又怎奈他身份太過特殊,若是尋常人,他們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壓一下,公事公辦,可這門內的老人卻不是他們能夠亂來的。
就在他們猶豫不決,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又從走道中過來一個年長的護士,她對著二人冷冷的掃了一眼,沉著臉說道:「你們怎麼又來了,我都說了多少遍,首長身體不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他老人家,若是出了事,你們擔待得起嗎?」
二人的臉色有些發苦,不是他們想要來這,而是不得不來此,那件事逼的他們實在沒有辦法,現在唯一知道當年真相的人,就只有他還活著,不搞清楚真相,他們無法跟上面交代。
「讓他們進來吧。」這時,門口傳來了那老人的聲音,估計是門外的說話聲驚擾了老人,讓他從睡夢中醒轉過來。
那年長的護士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冷聲道:「給你們十分鐘,別打擾首長休息,驚擾了首長,沒你們好果子吃。」
那二人聽后立即點頭應承,開門走了進去。
那年長的護士看了他們一眼,口中輕嘆一聲搖了搖頭,也不知她這一聲嘆息,是在為這兩個人,還是在為那老人嘆息,她轉了個身邊不在管這邊的事。
那年輕的護士看了身後一眼,又緊跟其後追了上去,二人並肩而走,漸漸的消失在走廊之中。
「你們,還是來了。」那老人看著面前的二人,微微嘆了一口氣,他本不想在理會這些事,可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他,他也有些無奈,但已經是陳年往事了,想要去尋又能尋回了什麼那。
「首長,這都是上級安排的,還請首長諒解。」其中一個人撓了撓頭,一臉愧疚的說道,一次又一次的打擾面前的老人,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可上級安排的事,他又不得不做,夾在中間的確有些難為人。
「是啊,首長,這件事關係重大,我們也是不得已才來此打擾您的,還請您老人家見諒。」另一個也在一旁附和道,看他們的樣子也是真的沒辦法了。
老人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們的話,開口道:「算了,既然你們非要追根問底,那我就跟你們說說。」
那兩個人聽老人終於願意說了,立馬站直了身子,對著老人敬了一禮,對著他異口同聲道:「謝,首長。」
「我記得那年……」老人緩緩的說了起來,二人聚精會神的聽著。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老人咳嗽了兩聲,示意二人,他已經說完了,二人面面相覷,臉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這些事若非是從老人的口中說出,任誰都無法相信他的真實性。
「行啦,走吧,該說的我也說了,以後就不要再來打擾我了。」老人揉著眉心,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很累了,就算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二人朝著老人敬了個禮,便走了出去。
老人望著他們已經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語,也不知他在想著什麼。
數天之後,
當之前那個小丫頭再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此時屋裡的老人已經不在了,只有一個小護士在收拾著床鋪。
小丫頭疑惑的打量著四周,卻沒有看到老人的影子,不由的開口問道:「姐姐,這裡的老爺爺那?」
那小護士看到對方只是一個小丫頭,莞爾一笑道:「小妹妹,你來找首長爺爺啊,他已經不在這裡了。」
「不在這裡了,那他去了哪裡?」小丫頭咬著手指,疑惑的問道,她和那個老人相識的時間也有段時間了,幾乎每次來到這裡都能碰到他,怎麼說走就走了。
小護士走上前彎著腰,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笑著說道:「當然是回家啦,首長爺爺已經沒事了,怎麼可能還能留在這裡呀。」
小丫頭掙脫了那個小護士,有些不爽的叫道:「人家才不叫小丫頭那,人家有名字的。」
小護士也不生氣,依然逗著她說道:「那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就不告訴你。」小丫頭朝著小護士做了一個鬼臉,轉身跑了出去,既然老人不在這裡,那她也沒有在留下來的意思。
小護士無奈的朝她搖了搖頭,便轉身繼續開始忙活起自己的事來。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所有的人都幾乎快要淡忘了那個老人,突然有一天護士長接到了一個電話,臉色立時就變了,她不停的在電話中說著好,明白,足足說了能有十幾分鐘,當她把電話放下的時候,整個人都幾乎快要被抽空了,直至旁邊有人搖晃著她,她這才回過神來,臉色有些難看,對著眾人環視一圈顫聲說道:「趙首長去了,大家準備一下,準備迎接趙首長的遺體。」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怔住了,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他的身體明明好好的,怎麼這人說走就走了,可是看著護士長的樣子,也絕非是虛言,四周的氣氛一下子陷入了悲傷之中,這個看似瘦小的老人,卻把大半生的時間奉獻給了國家,奉獻給了人民,這樣一位受人尊敬的老人,晚年的生活卻是有些凄涼,他沒有子女的陪伴,也沒有愛人的撫慰,有的只是孤寂一人在此終老,沒有人知道他為何會如此,他本該得到更好的生活,可是他放棄了國家對於他的一切優待,毅然決然的來到此處,或許在他的內心之中是在尋求一分慰藉,想要遠離世事的紛擾,直至這份寧靜被人無情的打破,他的臉上便再也沒了笑容,有的只是愁容,時至今日,他已然不在了,或許這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在場的護士都將自己的帽子摘了下來,放在胸前默默的低下了頭。
數天之後,靈棚之中,此刻這裡已經圍滿了人,他們是在送老人最後一程,老人的名字叫趙懷英,他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上過高等軍校,他的起點很低,低到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兵,可是他參與的大小戰役卻是不計其數,更是幾次經歷生死,直到戰爭結束,他已經是將軍了,可是他卻沒有一點將軍的架子,他只是一個老人,一個想要安詳晚年的老人。
小丫頭手捧著鮮花,現在的她還無法理解死亡,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看著老人,她想要將老人叫醒,再一次跟她講故事,可是四周的人卻在哭,哭得很傷心,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也想哭,可是淚水卻始終哭不出來。
待追悼會結束了,一個女人拉著小丫頭走出了殯儀館,待她二人行走至百米左右,一個護士模樣的女孩跑了過來,迎著她們二人問了些什麼,緊跟著又將一封信交到了那小丫頭的手中,這封信是老人的遺物。
等那護士走遠了,小丫頭這才有些迫不及待的將信拆開,女人雖然對小丫頭的舉動有些不滿,但也沒阻止,因為她也很好奇,那信上到底寫著什麼,等她看到那信之時,只見上面寫著:「小丫頭,等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估計我老人家已經不再人世了,但是為了感謝你陪我這糟老頭子這麼久,我便將你想知道的事情告訴你,我叫趙懷英,但這是我後來的名字,意思是在緬懷逝去的英雄,而我之前的名字則叫趙小六,也有人也叫我耗子,從我離開龍墓的時候,我的人生就已經變了,而改變我人生的人,便是雷震,是他讓我找到了人生的意義,我也曾試著找過他,卻沒有找到,但我堅信他還活著,我每天都望著窗外,只希望有一天能夠看到他走出大山,只是現在我已經看不到了,若是想要尋找真相,那就看你的了,我相信你會找到你想知道的答案……」信到這便沒了,小丫頭感覺無趣,她並沒有看到她想要的東西,伸手就想將信扔了,女人卻是一把將信搶了過來,這可是那老人的遺物,怎麼能說扔就扔,可當她將信封拿到手中的時候,便感覺那信封有些異樣,她將信封拆開,倒了兩下,隨即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便從裡面掉了出來,緊跟著又是一張牛皮紙,那紙上畫著什麼東西,像是一個地圖,又或者說是一幅畫,女人看不懂,便伸手裝了起來,帶著小丫頭離開了。
時間一晃,又是幾十年過去了,隨著經濟騰飛,發展迅速,國家已經大變樣,再也不是以前的樣子,高樓大廈平地而起,各種成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孕育而生,即便在世界上也已經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年的那個小丫頭早已長大成人,現在的她,身材高挑,容貌秀麗,大眼睛更是靈動有神,光是那一顰一笑便已經迷倒眾生,更別說她那幾乎完美的身材,這樣一個美女本應該會有不少的追求者,然而真正走到她心裡的就只有一個人,雷震,雖說她從未見過雷震,也不知道究竟雷震長得什麼樣子,可是從她兒時起雷震的名字便已經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中,或許是少女的憧憬,又或者說是對於英雄的仰慕,她的心中已經容不下別的男人,為了能夠見到雷震,從她進入大學的那一刻,她便選擇了幾乎冷門的考古專業,而現在她更是如願以償的成為國家考古隊的一員,至於她的名字,王靜媛,隸屬於國家考古隊第三分隊隊長王靜媛。
「媛姐,媛姐,你快來看啊,這邊有動靜。」一個圓臉的女孩指著屏幕興奮的叫道。
王靜媛湊到近前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波紋,那是深層探測,用於探測深埋在地下的生命,剛才那屏幕上的波紋跳動了一下,雖然僅僅只是一下,但是卻讓她燃起了希望,或許這一次真的能夠找到他,她心中這麼想著,這幾個月的時間,已經讓她十分壓抑了,若是在沒有任何結果,那她就只能灰溜溜的撤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