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局卸任獅心會會長
傍晚,諾頓館,辦公處。
房間內有兩個人正在交流,其中主要是一方,在朝著另外一人,進行單方面的報告。
蘇修早就習慣了,他在獅心會榮當會長之後,乃至之前,便已經明白了很多道理。
身在高位,范兒不能丟,逼格拉滿,樣子要夠,如此……才是一個合格的神經病。
這學院是神經病的樂園,蘇修從一開始就知道,但他自認,自己還是可以很好地融入其中的。
而現在,他表現得很平靜,無聲維持著自己儀度。
「學長,第一學年差不多要結束了,在新一批學員到來之前,我們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些,迎接、汲取新鮮血液的活動。」
「我們獅心會……」
說話的人是蘇茜,二十歲,卡塞爾學院二年級生,算是蘇修的重要助手,半個秘書一樣的人物。
女孩一直都在說話,蘇修無聲微笑,沒有開口意思。
「好吧,我知道,會長不喜歡提這些,」蘇茜有些無奈,但她清楚蘇修性子,對方是個很嫌麻煩的人,「但接下來這些消息,我想您會感興趣很多的。」
女孩頓了頓,卻是主動轉移話題,提起了那幾個很受他關注的人。
「先前,您特意吩咐過,需要多加註意的楚子航,他已經被我們吸收了進來,加入進獅心會,並且表現很不錯,有一定的人氣。」
「最近,愷撒·加圖索動作不停,已經加入到學生會當中,據可靠消息,他現在內定了主席的席位,只待來年,便可以上任……」
蘇茜條理有序地說著一個個人名,在校園裡面,這些傢伙也算是名人了。
這都是原著當中出現過的一些傢伙,某人來這裡后,便將他們列為了重點關注對象。
但說著說著,女孩卻是頓了頓,才繼續開口。
「芬格爾,曾經的A級,現在E級,仍在持續留級,預計明年升入八年級,平常能窩著就哪裡也不去,沒事蹭吃蹭喝……」
說這傢伙的時候,女孩一臉面無表情,打心底覺得,這傢伙真的是太遭人嫌棄了。
通過一些刻意調查,這人似乎就是賴著,有點不求上進的感覺,要不然也不至於如此。
而蘇修仍在安靜地坐著,不發一言,只是保持著無聲微笑。
現在是晌午,但身處室內,溫度一直都是很宜人的,在只有兩人的情況下,更是氛圍獨特。
少年正在看女孩,以一種欣賞的眼光。
其實,蘇茜是個很安靜的女孩,身材纖細修長,甚至可以說是窈窕,很有魅力。
但在他面前,尤其是這個時候,對方總會嘰嘰喳喳起來,用話語訴述衷腸,以行為表現溫柔。
這總給他一個感覺,似乎只要蘇修願意,以後便能長長久久,繼續如此下去。
「如果是會長的話,那我……」
只要他願意,蘇修覺得,對方是能說出這種話的。
蘇修恍惚片刻,能夠想象地到,但最後卻是嘆息,有些隱晦地……露出了一絲絲的苦笑。
這笑容可不能讓蘇茜看見。
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嗡嗡——」
手機一陣震動,蘇修愣了一下,伸手到衣袋裡。
他不喜歡鈴聲,所以手機一直都是靜音的,但這個時間的話……應該是不會有信息吧。
蘇修看著消息,那是來自學院,或者說,是來自某人的一條短訊。
……
「親愛的蘇修·古爾薇格:
時隔三年,很高興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來了,相信無論你我,都沒有忘記這一天。
在收到消息后,請以最快速度給予回復。
屆時,這將會迎來我們的再次會談。
你忠誠的朋友。
昂熱。」
……
很官方很正式的短訊,話語有些含糊,似乎藏著什麼,但蘇修一眼就能看透。
但是吧,想到某個老不正經的傢伙,蘇修覺得,那也就無所謂了,頗為隨意地撇了撇嘴。
「是那老賊的話,我應該不用太著急。」
在蘇修眼裡,像昂熱校長這樣的狂徒,就屬一點最好,哪怕平時有什麼話,也都可以直接一點,說得很明白。
只要不觸及底線,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還是很有英倫紳士風範的。
「不過,這已經過去三年了嗎……」
蘇修輕輕喃喃一聲,有些感慨:「這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呀。」
蘇修來這個世界,其實也沒多長時間,但習慣是種很可怕的東西,有這麼一段學院生活,他還是挺留戀的,有些依依不捨。
當然,明白人都清楚,這所學院可不是什麼正經機構,槍具、械鬥、爆破之類的,無所不包,都是教學範圍的一部分。
哪怕是某姓拉的大叔,面對這夥人,也必須甘拜下風。
蘇修雖然不是無名黑戶,但卡塞爾學院可不是慈善機構,他能混進這裡面,也是全靠了這位老不羞的校長。
但畢竟是寄人籬下,他們當初也達成了某種共識,立下了一個簡單的三年之約。
而現在,便是時間到了。
蘇修心緒百轉千回,卻只是片刻而已。
他笑笑,把手機放在身前桌子上,朝著女孩一推,「看樣子,今天的對話必須要到此結束了呢。」
蘇修聲音很有磁性,有種莫名沉穩,這都是他任職獅心會會長的時候,經年鍛鍊出來的。
這是成功成熟男性的標配。
「雖然我很不想理會校長,但一些面子工程,還是需要做夠的……所以蘇茜,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要是有想說的,那就現在吧,以後,說不定就沒機會了呢。」
女孩靜了靜,莫名地,蘇茜似乎聽出來了什麼,接著便是沉默不語,像是在醞釀,像雨滴未落時的沉悶。
既然是校長約見,那現在,自然不能繼續聊下去了,但該有的一些交代、一些問題,還是可以的。
她遲疑著,卻是順應心底感覺,問出了問題:「會長,你,你這是要走了嗎?」
當即,蘇修沉默了,心底無聲嘆息。
「果然,她已經猜到了嗎?」蘇修暗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好。
這年頭,想要跑路還真不容易,尤其是面對女孩子的時候,總是會被各種攔截下去,然後就是一陣山無棱,天地合。
但他和蘇茜,還是很純潔的,所以蘇修面容平靜,如尋常般回應著。
「嗯。」
「可是,為什麼啊,會長您才三年級?按理來說,學院是……」
「三年,三年時間就已經夠了。」蘇修打斷道。
卡塞爾學院共有四個學年,但尋常四年級生,一般都會成為見習的執行部成員,去各地實習,執行各種任務。
但這樣的生活,早在蘇修加入卡塞爾之後,便貫穿了他前面的三年。
這也是他和校長之間的交易,原則上,也是提前了最後的實習期。
況且……
「好了,以後就別叫我會長了。」蘇修笑笑,突然開口道,「我想,我很快就不是了吧。」
這句話,太過突然了,令蘇茜當場愕住了,女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而蘇修沒有說話,似是等著對方緩神。
「不,不是會長……這話,是什麼意思。」蘇茜一怔,感覺嘴裡乾巴巴的,很艱難地問出了問題。
「字面意思。」蘇修依舊平靜,心裡卻是嘆息。
「接下來,我將會卸任獅心會會長,交接權力職務,而新任會長的人員,」蘇修似是恍惚了一下,頓了頓,道,「就報上那個新生……楚子航的名字吧。」
「畢竟,這本就是他的位置。」他在心裡低語著。
蘇茜蹙眉,緊緊抿著唇角,罕見地,沒有應答身前的人。
「可……」她開口,似乎還想挽回。
「沒有可是。」蘇修站起身來,走到了陽台邊,迎面著炎炎烈日。
晚霞灑落下來,金髮似是生輝,少年身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耀眼奪目,但卻意外地,總容易令人不禁神往起來。
站在夕日的陽光下,那人如是說道,他輕輕開口了起來:「總要,給年輕人一點機會啊……」
「其實不管是誰,都是如此,每個人都是一樣的。」
明年的「自由一日」,應該會意外地熱鬧吧,愷撒楚子航還有路明非,這三個人齊聚起來的話,是真的會有種非凡魅力,像化學元素混合后,隨即產生的有機反應。
大概,就是那種逗比所獨有的感染能力,能把周圍人都給帶歪,然後歪到馬里亞納。
蘇修在心底輕笑了起來。
「那麼,就這樣吧。」
蘇茜仍是緊抿著下唇,她又怎會甘心,她又怎會捨得?!
「會長……」女孩開口,卻又是被打斷。
「好了,」蘇修有些無奈,「我覺得我的眼光應該還是不錯的,總要給點信任吧。」
「更何況,哪怕我的確要離開,但還是有機會再見面的。」蘇修畫著大餅,有些無奈地說道。
畢竟,他自己也知道,後面幾年,正是風雲驚變之時,誰知道在立場急劇轉變下,他們到底會以什麼樣的身份……來迎接對方。
但顯然,女孩本身,還是沒能想到這點的。
「我知道了,會長。」
聽到這個稱呼,蘇修臉上浮現苦笑,如果這麼放不下的話,那以後的女孩或許會很受傷的。
但面對這樣的固執,他也沒辦法,去說些什麼就是了。
這時,在這般沉默的氛圍當中,蘇茜已是退到了門口,她雖然心有不甘,但面對蘇修的吩咐,卻仍然不會違逆,打算落實到底。
女孩沉默著,打算走出房門,但這個時候,少年卻是開口,突然叫住了對方。
「蘇茜,」他張了張嘴,輕輕開口,「你要保重啊……」
人心非草木竹石,蘇修是最明白這點的,他也同樣不舍女孩。
蘇茜沒有回話,只是點著頭,眼底卻是閃過一絲莫名,讓人在意。
「我就真的……這麼不舍嗎?」
蘇修坐到之前的位置,沒有離開,卻是深深嘆息了起來。
他從來不是傷春悲秋之人,但說實話,現在進行過道別的,才只是蘇茜一人啊。
蘇修可沒忘記,自己那邊,還有著一個正牌女友,估計到時候也是少不了一通解釋。
此刻,房間僅剩他一人,而蘇修也沒打算去找校長……他知道,對方估計也不著急。
畢竟,說是要見面,但這個約見,卻從沒規定時間,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他自是明白得很。
「社會是口大染缸,哪怕是我,在混跡了三年之後,也都是被同化了嗎。」
蘇修回憶著,想著這三年時光,卻是啞然失笑起來。
「雖然我清楚,這都是不一樣的,但是……還真是懷念啊,曾經大學的那段時光。」
人生在世,總是會有一段年少輕狂的時代,而不得不說,蘇修待在卡塞爾學院的日子,還真是挺符合這個定義的,有種莫名的貼切。
畢竟吧,他來到卡塞爾學院,是校長做保,直接安插進來的,並不像普通學員那樣,需要按部就班地一步一個腳印。
當初的他,甚至連入學測試都沒經過。
對於很多人來說,蘇修就是名副其實的天降插班生。很自然地,這就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因為此,一些裝逼打臉的橋段,也會時常上演,在一開始的一段時日裡面,蘇修壓根就沒閑住過。
用他的話來講,就是:「感覺也挺萌萌噠,畢竟毫無壓力,就當是解悶了。」
但,就像他說過的,「總要,給年輕人一點機會。」
像「自由一日」這樣的活動,蘇修若是真參加的話,那就真的是太欺負人了。
這三年時間,蘇修認識了很多人,也拿刀劈了很多人,贏下過「自由一日」,擔任過獅心會會長,乃至成功抱得美人歸,也稱得上是精彩紛呈,擔得起圓滿之名。
甚至,連學院有名的裝備部、執行部,都是有所耳聞。
說白了,這廝就是一個很純粹的,待在卡塞爾學院裡面的人生贏家!
但可惜,別人畢業是四年,他卻只能提前一年退休了。
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容易地,從獅心會會長的職位上退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