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醉里撲倒陳墨瞳

吐槽歸吐槽，蘇修並不眼瞎，這先後而來的兩次勸說究竟是意味著什麼，不用說，他也明白。

「艷福不淺，沒想到都到這個份上了，我竟然還這麼受女孩歡迎，這可真是……罪惡深重啊。」

雖說水晶宮不是那麼好開的，但男人嘛，咳……還是有些暗爽的。

「你似乎很得意？」諾諾突如其來這麼一句。

當即，蘇修便是被嗆到了，很努力地咳嗽了起來。

「我沒有，不是我，別亂說。」某人直接否定三連。

「哦？」

女孩聲音有些意味深長，耐人尋味，蘇修為了掩飾尷尬，繼續給自己灌著酒，然後將空瓶隨手一丟。

蘇修面頰有些泛紅，混血種到底還是人類，猛地喝下這麼多酒，還是有點用的。

他下意識地捂住了額頭，有些迷糊。

「喂，喝多了的話，就趕緊回學院去吧。」諾諾懂得側寫，察言觀色是基本功，輕鬆看出某人眼底閃過的醉意。

「我沒事，我還沒那麼容易醉……」

蘇修條件反射般回話道，順手繼續啟開一瓶二鍋頭：「以前又不是沒喝過，這才多少？小場面罷了……」

「是，你的確能喝，但這不代表你不會醉，要知道你上一次醉過去之後，可是直接挑翻了還沒退任的前任會長，乃至複數存在的A級學員，甚至還揍了校工部和執行部的人。」諾諾淡淡開口。

喝醉酒的男人向來不怕鬥毆，蘇修表示他還能打十個！

但也正是因為這事，他的名聲名氣才打了出去，才徹底證明了自己，再沒有刺頭過來找事。

那是蘇修第一次，但之後也沒有過了。

諾諾有些無奈，輕輕嘆息著，但心裡卻也是給予體諒。

這個男人或許平時很走心，但對於需要上心的，總是會莫名認真起來，賦予一種很有魅力的一面。

在即將離開的此時，他這幅表現倒也讓人理解。

諾諾用手托住下巴，看著蘇修卻是有些怔神，某人眼中水霧漸漸濃郁，隨著時間流逝，更是籠著一層朦朧。

兩三斤二鍋頭下肚，他也真的該醉了。

此刻，這傢伙因為諾諾的話，也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頗有種憶往昔崢嶸歲月稠的感覺。

挺惆悵的……

「哈？那似乎也不算大場面吧，我覺得……咱學院里的氛圍還是差點，畢竟執行部精英在外，我揍得那些傢伙，也只能治治學生，算不上什麼角色……哪怕校工部那群老海豹，他們也……」

這些話說的斷斷續續，但蘇修這份肺腑之言還真沒毛病。

學院到底還是學院，雖然背後以秘黨為主體，但眼前這些，卻也只是教育機構，牌面都沒放在這裡。

可哪怕是如此，敢這麼說著大話，嘴裡吐槽個不停的，也就蘇修一人敢這麼搞了。

反正諾諾本身也是聽得一頭黑線，感情學院在你眼裡，就是這麼個樣子啊，難怪你留在學院本部的次數這麼少。

「讓我說的話，其實還是象龜他們那裡夠勁，道上的人動手就是……」

這個時候的蘇修，也是真的仰躺了下來，雙眼無神地直視著，似乎深深沉陷進了回憶裡面。

但諾諾卻是一愣。

「象龜……是誰？」

蘇修有時提到過這人，似乎是位學長，但人家遠在日本，諾諾也是從來沒見到過對方。

能被蘇修如此挂念，看樣子也是頗有分量的一人。

但是……

「道上？喂喂，你這算是黑歷史嗎，你既然還有過這種經歷啊！怎麼我都沒聽你說過啊？」

日本是一個黑道合法化的國家，像那些社團、道上大哥之類的，也都是尋常妹子的禁區，但紅髮巫女顯然是名奇女子，此刻對於業界卻是有著莫名的好奇心，不帶半點慫的。

對於這個問題，蘇修明顯還是有迴避的，哪怕現在人醉了，但在潛意識作用下，卻也還是一點乾貨也沒拿出來。

正如前言，這尼瑪就是他的黑歷史！

「都是些老黃曆了，曾經去過日本幾次，算是公費旅遊吧……不過象龜兄也的確是講義氣的，烏鴉夜叉還算湊合，而櫻醬自然是大大滴好……」某人語焉不詳地開口著。

「當然，那邊的酒還是不行，二鍋頭都要自帶，要不根本就沒感覺，我當初很多時候……」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諾諾剛來點精神，接著就泄氣了。

「好吧，是我的錯，這傢伙現在不能溝通。」女孩嘆息。

蘇修說話聲音越來越低，在喝高了以後，他也是沒再記事了，睡意漸漸襲來，自心頭上涌了起來。

「但就是可惜了，可惜沒有一隻真正的鬼冒頭……」這話聲音很輕，連近在身旁的諾諾也都沒有注意到。

「可惜，可惜赫爾佐格博士沒給我機會……要不然，我還真的挺想……宰了他！」

取是能力，舍是境界，蘇修非聖人，他既然有能力，那自然也是想保護下來一些值得讓他珍視的存在！

女孩不知道這些，但沒過多久，蘇修氣息平穩下來，像是就這個樣子，沉沉睡了過去。

諾諾默然片刻，有些無奈地看著少年。

「所以，我就說讓你趕緊回去來著，果然最後還是要麻煩我。」

女孩嘆氣，從表情上看起來似乎是很沒有辦法。

但她仍是起身，準備拉扯著把蘇修帶回去。

其實在之前的時候，諾諾便收拾好了自己這邊，現在雖然還是春天，但山上也是挺冷的。

泉水泡腳的確舒服，但最好不要太久，也就蘇修才沒去在意這點，一邊閑聊一邊喝酒，老老實實地待原地沒動。

諾諾從山頂湖邊靠近過去，打算把某位醉漢拖到車上，直接送回學院。

大家都是混血種，像諾諾這種長腿御姐也都能化身為響噹噹的女漢子，這自然沒啥問題。

反正兩人是男女朋友，拉拉扯扯也有益身心健康。

諾諾開上來的車子就在公路盡頭，這段距離不長，但她明顯沒去在意蘇修感受，很隨意地把他搬上了車，這中途的磕磕碰碰撞撞，完全是概不負責。

不得不說，這體感超差的。

而完事兒后，女孩還不忘說上一句，聲音沒好氣地響了起來。

「還真是有夠重的，雖然說不上胖，但這種時候果然還是應該勸你去減肥。」

小巫女嘴上不饒人，但這妞手上動作卻是異常麻溜，很流暢地發動引擎，跑車如脫韁野馬一般飛躥著。

……

一騎絕塵說的就是這時候。

車燈照亮著一個又一個轉彎指示牌，諾諾熟練地打著方向盤，很明顯考科目二的時候沒少霍霍。

跑車性能有保障，女孩順著公路轉回來，不過片刻工夫，很快就拐進了校園裡面。

這個時間，校園裡面並沒什麼人，諾諾沒啥顧忌，邁進男生宿舍的步伐從容自若，不急不緩。

看情況，她也算熟門熟路，一隻手扶穩了醉呼呼的蘇修，另一隻手則是空閑下來，直接掏出了鑰匙。

女朋友什麼的，總歸是有點小特權。

「真是的，這不還是跟以前一樣嘛。」諾諾撇撇小嘴，連拖帶搬地將蘇修丟到一張床上，動作麻溜得很。

她打量著房間布局，卻是嘆息。

紅髮巫女會一種名為側寫的能力，能夠通過環境遺留信息，以逆向思維進行代入，實現模擬分析還原。

很多時候，這倒更像是一種心與心的貼近。

諾諾更是很熟悉這裡，很熟悉那個，住在這裡的人。

「喂，你房間就這麼一點東西嗎，我看你也不是缺錢的樣子，幹嘛不多布置一點傢具啊？好歹也能多點氛圍。」

曾經，諾諾這樣問過蘇修，畢竟學院宿舍其實都是大同小異，她一來就看得出來，某人真就只是住在這裡而已。

很單調，很普通，甚至連點私人一些的物品都見不到。

而當時，諾諾記得蘇修是這麼回答。

「這樣其實就夠了，待在哪裡都是一樣的，生活其實就是隨遇而安，有時候準備得太多，到了最後的時候，或許也會更加不舍吧。」那個人聳聳肩。

他臉上有著笑容，但更多的，還是無奈，「說到底，我還沒辦法，把這裡當做一個……家。」

諾諾沒什麼表示，但那之後，她也就沒來過這裡，哪怕手上有了一串鑰匙，也沒這個打算。

「所以，你早就想到這麼一天了嗎？」

蘇修沒把這裡當過家，只是住在這裡應付一下似的，哪怕諾諾在側寫方面極富有天賦，也很難把握他所留下的痕迹。

但是，有那麼一點，小巫女卻是很在意的。

「看樣子今天的離開，你應該早就想到了吧。」諾諾嘀咕著。

蘇修是個很難看透的傢伙，為人處世雖然滴水不漏，但隱約之中，卻還是有著一絲絲隔閡，彷彿是在刻意保持距離一樣。

但那層隱藏很深的東西，在這次醉酒之後，卻也是顯露出來了部分，像是拋開了層層洋蔥皮，蘇修表面上做好的偽裝，直接被諾諾揭露到了一旁。

別人也就算了，這妞可不至於看不出來。

「你打開前方那扇門的時候……身後的退路就會消失，自始至終，你都只有一條路走……」

諾諾想要嘆息，身後卻突然傳出來了動靜。

蘇修像是醒了……不，應該說是半夢半醒之間，他眼底朦朧仍未消退，但人卻是已經起身。

緊接著，在諾諾愕然的眼光下，他竟然是飛撲了過來！

事發突然，諾諾也沒來得及反應，一陣手忙腳亂過後，她也沒招架住蘇修，竟是直接被他摁倒在了地上。

「喂，你這是幹什麼啊！難不成臨走前，還打算狂性大發一下嗎？那邊還是有床的……你好歹也給我……」

諾諾仍在嚷嚷著，有點嘴硬的意思。

但話說到一半，蘇修表示貼近過去，她那櫻桃小嘴直接被人封住，後面再沒繼續下去。

蘇修和諾諾，還什麼也沒發生呢……

哪怕是這個吻，其實也都是第一次，雖然才說諾諾是色厲內茬，嘴上逞強而已。

但諾諾失神片刻后，便是猛力推動著蘇修，像是想要離某人遠一點，打算好好靜一下似的。

可是沒用。論力氣，諾諾和蘇修差得太遠了，完全沒有掙脫的可能。

似乎是因為酒喝太多了，蘇修意識尚是一種頗為迷離的狀態，整個人其實是全憑本能活動的。

但是吧，酒後會亂那啥……大家應該都是很清楚的。

蘇修和諾諾認識這麼久了，卻一直相敬如賓，而人非聖賢，某人自然是有所按耐。

但幾斤二鍋頭下肚后，所有，所有的一切，卻也全都釋放了出來。

諾諾看得很清楚，蘇修眸子裡面雖然朦朧，但卻是升騰著一團火熱，令周遭氛圍變得曖昧，甚至連溫度也是無聲地升高了起來。

兩個人相距這麼近，身體有什麼變化，對方也是很清楚的。

而諾諾嬌軀便是在一瞬間僵硬了起來。

畢竟吧，懂得都懂。

「喂喂喂，不是吧，這傢伙該不會真的想要……」諾諾內心還沒放棄希望，仍打算努力掙扎。

畢竟，小巫女平時哪怕再怎麼瘋，但她也依舊是個女孩子，像這樣的事情，總歸是有點期待的。

「就這樣交代出去的話……這算什麼事情啊！」

諾諾繼續奮起反抗，但效果不佳，她再一次地對上了蘇修的眸子，兩人四目相對，雙方眼底深深倒映著彼此身影。

諾諾心底微微一顫。

蘇修感情用事，向來是很含蓄的。

而這一點，諾諾是尤其清楚。

「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這麼大膽，這麼……直接呢。」

女孩漂亮的眼睫毛微不可察地一顫，她原本的抵觸心理也是變得鬆動。

像一開始的堅定，在這一個瞬間，好像也是變得不那麼……固守？

諾諾眼底神采變得柔和，看起來有些無可奈何。

而最後，女孩微微喘息著，輕輕地嘆了口氣，隨後便是悄然無聲地，朝著蘇修靠近了過去，彼此身影漸漸重疊。

「嗯……」

有悶哼聲響起，而後，便是變得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