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芙蓉1.5
肖振峰顫聲道:「你能行嗎!」
尚芷:「你有什麼方法,怎麼試?要是不成功怎麼辦!」
沈容氣息平穩:「與其這個時候質疑我,不如快點說你們同不同意。」
地面的黑血流速加快,向他們無限靠近。
左藍一改哭哭啼啼的柔弱樣,神情冷峻地問:「你能保證對付得了芙蓉?」
沈容早就猜到左藍定是深藏不露的人,正色道:「可以一試,但不能保證成功。」
左藍催促:「那你快去!我最多只能拖三分鐘。」
她停下了腳步,站在三人身前,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黑血洶湧流動,迅速逼近。
左藍面前橙光閃現,一張卡牌憑空出現。
她手指夾住卡牌向芙蓉擲去,卡牌未接觸到芙蓉便被黑血凝成的巨型手掌握住。
芙蓉被激怒,發出凄厲尖叫:「她是誰!陳廣年,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欺負我?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左藍大喝:「定!」
瞬間,芙蓉連同黑血像是凝固了一般,連飄起的頭髮絲都反重力地僵在了空中。
沈容驚訝於這神奇的操作,卻不敢耽擱時間,一步做三步躥上樓,衝進了酒樓老闆的房。
封政房門突然被破,回手便是一掌。
沈容敏捷避開,抓住他的手腕防止他再出手,急切道:「抱歉,我無意闖你閨房,請問能不能借我一身紅裙子,事後還你,可以嗎?」
封政被她握著手腕也不知道收回,壓抑住因為激動而翹起的嘴角,清清嗓子,驕矜道:「可以。」
沈容鬆開他,連連道謝:「麻煩快一點,我的同伴們快堅持不住了。」
封政看著被她握過的手腕,眼中閃過失落,小聲埋怨:「也不知道多說幾句好話哄哄我。」
沈容沒聽清:「啊?」
他面色不改地向衣櫃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問道:「誰穿?」
沈容:「我。」
封政眼珠子轉轉,手搭在自己的衣扣,慢條斯理地解開:「我這裡沒有其他紅裙子了,就只有我身上這件,你要不要?」
「要,麻煩快點,謝謝。」
沈容看他這斯斯文文的解扣子樣,懷疑等他脫了衣裳,左藍他們屍體都要涼了。
封政:「你要快,那就你來幫我脫。」
沈容直接上手:「對不起,冒犯了。」
她急著脫封政的衣裳,沒注意到封政臉上浮現出難以抑制的激動與興奮,嘴角更是瘋狂上揚,眼裡滿是奸計得逞的狡黠。
沈容幫他脫了衣裳和裙子,又解開自己的衣服。
封政瞳孔微縮,注視著沈容白皙細膩的背,視線怎麼也移不開。
沈容換上紅裙,回頭要道謝。
卻見穿了一身純白裡衣的封政呆愣愣地像是被定住了,臉像是被春日裡的桃花染過色。
「老闆,你流鼻血了。」
封政鎮定地隨意用手一抹,目光還痴痴地纏著她,心不在焉地回答:「上火罷了。」
沈容沒空同他多說,提起過於寬大的紅裙下樓。
芙蓉已經恢復了行動,更加瘋狂地追著左藍三人。
眼見即將追上,沈容還沒到二樓,她乾脆在樓梯上大喊一聲:「芙蓉!」
芙蓉與左藍三人俱是一怔,聞聲抬頭。
沈容一襲紅裙,步履優雅得如同千金小姐,緩緩下樓:「芙蓉,你認得我嗎?」
芙蓉顫抖起來,眸中血淚流得更歡:「是,是吳小姐嗎?你,你願意見我了?」
聞言,沈容知道自己賭對了。
昨晚芙蓉對著於毅三人喊陳郎,後來才認出他們不是。
今晚芙蓉也是見男人就喊陳郎,見女人就問是不是吳小姐,人多了她才認出這些女人中沒有吳小姐。
芙蓉眼神不太好,很難分辨出人。
芙蓉對吳小姐有很強的愧意。
陳廣年和吳小姐成親那天,是芙蓉上吊自殺的日子。
吳小姐一身喜服的樣子對她來說應當是印象最深刻的。
所以,沈容想穿上紅裙假扮吳小姐。
讓芙蓉把她當成吳小姐的可能性增大。
芙蓉緩緩向沈容走來,忘了攻擊左藍三人。
左藍三人氣喘吁吁地休息,不敢發出聲音,滿面困惑:這女人在搞什麼名堂?
沈容柔聲道:「你站住,我不想你太靠近我。」
芙蓉腳步頓住,止不住地搖頭,身下黑血汩汩流動,卻沒有攻擊任何人:「吳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要害你,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她像是魔怔了,一個勁兒地搖頭說對不起。
沈容緩步下樓。
芙蓉卻突然渾身一怔,猛抬頭,血目死死凝望沈容:「你是吳小姐嗎?」
沈容心下慌了一瞬,還是冷靜道:「芙蓉,你現在,連我都認不出了嗎?」
芙蓉歪了下頭,脖骨咔噠咔噠響:「你,真的是吳小姐嗎?」
她腳下的血泊又開始活躍,如同沸騰的岩漿,隨時準備將活人吞噬。
沈容信步走到二樓,不懼芙蓉,大大方方從她面前走過,輕嘆道:「他跟我說過,你喜歡吃酒樓對面那家糕點鋪子的綠豆糕……你等一下。」
左藍平靜地看沈容演戲。
尚芷和肖振峰都呆愣愣的,滿臉不明所以。
沈容回自己房間,拿出桃花還回來的綠豆糕。
桃花說,這是祭奠死人的。沒準兒就是提醒她,這要送給芙蓉。
沈容提著綠豆糕走出來,輕輕放在地上:「這是他買的綠豆糕,你拿了就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芙蓉彎腰弓背,姿態卑微地啜泣起來:「對不起,吳小姐……我不是有意的,我沒想過害你……我真的……對不起……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對不起……對不起……」
她在綠豆糕前蹲下,像個無助的孩子般對著綠豆糕哭,卻又沒有伸手去拿。
驀地,她渾身僵硬,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皸裂的臉部也開始扭曲起來。
「吳,吳小姐……不,不要……」
芙蓉的身體像是自己跟自己打架一般古怪地纏動,黑血又開始流動,失控般沖向沈容。
沈容屏住呼吸,喊道:「芙蓉!你看看我是誰!」
芙蓉發出痛苦掙扎的嘶吼,身形消散。
地上的黑血慢慢退去。酒樓內只余她最後一聲悲鳴繞樑。
沈容懸起的心落下,長長舒出口氣。
左藍也緩了口氣。
尚芷和肖振峰二人身體一放鬆,便無力地癱軟在了地上。
沈容回去撿起綠豆糕,卻見綠豆糕的油紙包上有幾滴水跡。
這是芙蓉的眼淚,卻不是血淚。
沈容把綠豆糕放回房間,叫住左藍他們:「現在三道符都已經破了,我們要是依舊各做各的,恐怕這遊戲是要過不去了。」
沈容邀請大家進屋。
肖振峰和尚芷低下頭,略有遲疑。
左藍第一個進來,冷冷地鄙夷道:「一個D級,一個B級,你們以為自己很厲害,有選擇的權利嗎?」
尚芷被罵得不好意思,跟上了左藍。
肖振峰面上掛不住,嘴硬道:「你不也隱瞞了自己的評級嘛!你要是早說你是S級,帶著我們過關,沒準兒於毅他們三個就不用死了!你為了一己私利隱瞞實力,今晚要不是我破開了你的門,你怕不是還要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我們去死,你這樣和殺人犯有什麼區別!」
「S級?」左藍冷笑,「我是A級,還遠遠夠不到S級。你從沒見過A級和S級的光吧?不知道的東西也能自以為是張口就來,你這種人,我連罵都懶得罵。」
沈容暗暗打量這兩人,有點懷疑肖振峰的評級。
如果他是D級,他為什麼一點也不像尚芷那樣怕左藍的能力?真的是因為蠢嗎?
尚芷知道在場誰拳頭硬,況且撒謊確實是她不對,坐下後果斷道歉:「抱歉……我只是怕報低了,會被人欺負。」
左藍翻了個白眼。
沈容從容地坐下。
肖振峰在她旁邊落座,她漫不經心地勾走凳子。
肖振峰一屁股跌到地上,疼得齜牙咧嘴,大罵道:「你這個臭婆娘什麼意思!」
沈容冷淡道:「看你還不明白現在的情況,想讓你清醒清醒。」
肖振峰再用這種囂張跋扈又沒點本事的態度做遊戲,早晚大家都會被他拖累死。
這是教訓,也是試探。
沈容不怕惹惱他。
因為她展現出來的能力也超越了C級。
若是肖振峰真有腦子,反而會因為忌憚她手中有底牌而不敢對她動手。
肖振峰爬起來,手指著沈容鼻子大罵:「你算什麼東西讓我清醒!哦……我明白了,你們三個女的張合起伙來搶功德,讓我一個人過不了遊戲去死是吧!我告訴你們,門兒都沒有!臭娘們都一個德行,一天到晚就知道耍心機!」
沈容豎起三根手指:「我數三聲,道歉。」
肖振峰眼睛瞪得像牛,面目猙獰:「我不道歉,你能拿我怎麼樣?你還能殺了我啊!」
「也不是不能。」
沈容起身,反身一記勾拳擊中肖振峰的下顎。
肖振峰嘭得倒地,表情獃滯。還沒反應過來,沈容跨在他身上,對著他的臉一頓猛捶。
她下手有分寸,只打得肖振峰鼻青臉腫,沒真傷到他骨頭。
「別打了,別打了。」
肖振峰眼淚不自覺流下來,雙手合十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別打了。再打要死人了,求你了。」
沈容呼出口氣,很有禮貌地說:「不要吵架,不要打架,大家冷靜一點,和平一點,好好合作,一起通關遊戲,這樣不好嗎?」
左藍:「……」要不是剛剛看你揍完人,我就信了你這話了。
「好好好。」肖振峰雙手抱頭,瑟瑟發抖。
沈容回到桌邊坐下。
肖振峰戰戰兢兢爬起來,乖乖地在沈容身邊低頭立正。
尚芷看她的眼神帶上一絲敬畏。
左藍手撐下巴問道:「你真的是C級?」
沈容故意遲疑了幾秒,才點頭:「那時候生病了,沒發揮好。」
既然他們都可能不說實話,那什麼都沒有的她就只能虛張聲勢了。
左藍態度溫和:「沒事,那只是個開頭。往後每場比賽都有評級,你有實力,我相信你後面能起來。」
「而且,評級不達到S,其實也沒什麼能讓人遙遙領先的好處。」
左藍撇了撇嘴,又瞪向肖振峰,咬牙恨齒:「我的A卡是有使用次數和條件限制的,就因為你,浪費了我一次機會!」
「你……」
肖振峰下意識要回嘴。
沈容一個回眸,他又乖乖低下了頭。
沈容說起正事:「都交代一下各自知道的信息吧,我們一起研究一下這關到底該怎麼過。」
尚芷低著頭:「我……知道得不多。只知道白天的春滿樓大概是不能進的,這點還是觀察肖振峰知道的。」
「還有就是,那天晚上我去春滿樓打聽消息,聽到那個最近死的頭牌在死前罵過芙蓉。樓里的人都說,是芙蓉來報復了。」
肖振峰畏縮地瞄了眼沈容,不情不願地說:「那天小二告訴我的就是白天的春滿樓不能空手進,否則第一次會被教訓,第二次就會死。」
「還有,晚上我去春滿樓,聽人說芙蓉的院子里時常傳來男人的哭聲,都說是死去的陳廣年來看芙蓉了。有人在白天去偷看,還看到過芙蓉院子里有新鮮的祭品。」
左藍揉揉眉心:「我這段時間在街上打聽了有關於芙蓉的事,每個人說的都大相徑庭,唯一相同的便是,芙蓉死後,不知為何被困在了酒樓里。每月最後一天,都有一位老道會入住酒樓,在酒樓做法,說是……讓芙蓉不得隨意害人。」
沈容心想:每月最後一天?那就正好是明天。難怪那老闆不用她開口,便直接說會來。
左藍:「我本想找個機會想酒樓老闆親自打聽,可他性情古怪,又十分傲慢,不肯搭理人。」
提起酒樓老闆,肖振峰又道:「我還有件事,是關於酒樓老闆的。」
「我頭天晚上和酒樓老闆住在一個屋。他一開口就問我,有沒有辦法殺了他。」
左藍摸著下巴說:「殺了他?難道他也被困酒樓不得離開?所以想以死解脫?」
沈容沉吟:「我白天去的春滿樓,那時恰好碰到酒樓老闆過去,老鴇也說他整日尋死。或許他尋死,正是因為不得解脫。」
她打算找個機會向老鴇打聽打聽。
眼下最要緊的不是酒樓老闆的事,而是芙蓉的事。
沈容將桃花口中的芙蓉和老道的事說了,又道:「芙蓉生前住的院子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
屋內燭火陡然發出「噼啪」一聲,打斷了她的話。
一陣陰風從走廊上拂過。
沈容抿起嘴,渾身緊繃。
幾人的心全部再次懸了起來。
肖振峰驚恐地看著門外,結結巴巴地說:「不,不會吧……她,她不是走了嗎!」
「吳小姐,吳小姐……」
喑啞鬼魅的聲音由遠及近,彷彿和陰冷的氣息融合在了一起般,鑽入耳朵的同時讓人頭皮發麻。
「吳小姐……」
那聲音停在了門口。
頂著散亂長發的頭顱先映入眾人眼帘,頭髮下那雙血目盯上屋內四人:「你真的是,吳小姐嗎?」
沈容鎮定回答:「我不是,那誰是?你回來找我,是又有什麼事嗎?」
肖振峰哆哆嗦嗦,兩眼一翻,差點暈倒。
左藍和尚芷強行坐住,俱是臉色蒼白。
完了,他們都被芙蓉堵在屋子裡了。
她怎麼又回來了呢!
芙蓉的頭以常人難以做到的姿勢歪曲著,幽幽問道:「那你身邊的三個人是誰?」
左藍三人求救的目光落在沈容身上。
沈容大腦飛速運轉,明白過來:
錯了!綠豆糕又用錯了!
沈容施施然起身,拿起那份綠豆糕拆開,漫不經心道:「他們……」
她拿出三塊綠豆糕分給左藍、肖振峰和尚芷,做嘴型:塞進嘴裡,裝死!
綠豆糕除了祭奠死人,還有一個用途——塞在死人嘴裡。
「他們是來找我討吃食,準備上路投胎的陌生人。」
沈容故作洒脫地道,「這麼久了,我也是時候放下過去的一切,該走了。」
芙蓉嘴裡發出咔噠咔噠的牙齒撞擊聲,她雙眼瞪大,黑紅的眼珠子整個像是要從眼眶裡滾出來:「你還在騙我……你竟敢騙我!」
她嘶吼道:「你竟敢假裝吳小姐來騙芙蓉!你是誰!你們到底是誰!」
黑髮與澎湃的黑血一起鋪天蓋地而來,卷席著滔天怒意。
沈容迅速把綠豆糕塞進嘴裡含著,屏住呼吸,直直倒地。
身體嘭得撞到地上,疼也咬牙忍著,假裝是個死人,不敢表現出半點反應。
左藍三人見狀,這才回過神來立刻效仿。
黑血像海浪般撲過來,將他們捲入粘膩腥臭的黑紅色液體之中。
絲絲縷縷的長發如同冰涼滑膩的蛇一般,纏繞上了沈容的脖子,逐漸收緊。
喉嚨像是要被勒斷,脖骨也被勒得生疼。沈容強忍住窒息與疼痛,眉頭都不皺一下。
口中的綠豆糕有些化了。
清爽的甜味中,還帶有一絲絲說不出的奇異澀味,像是……香灰的味道。
沈容意識逐漸模糊。
勒住她脖子的頭髮竟開始鬆了。
芙蓉的聲音就在她臉上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發出:「死了?死了?……還有一個!」
「啊!」
沈容聽見一聲慘叫,大腦又清醒過來。
她靜靜地躺在地上等了許久,待身上的粘膩黑血與纏繞的黑髮全部退去,又等了一刻鐘,才試探著虛起眼睛看。
芙蓉已經走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轉頭,沈容撞上尚芷的視線。
她躺在她身邊,臉幾乎要貼上她的臉,睜大一雙眼睛與她對視,正在淌黑血的嘴邊,是化了一半的綠豆糕。
尚芷臉色已呈現灰白,竟是死了。
死不瞑目。
沈容呼吸一滯,連忙坐起身遠離屍體。
肖振峰兩眼發直:「她,她,她怎麼死了?」
左藍眉頭緊鎖:「是因為綠豆糕沒含住嗎?」
沈容默默地打量起尚芷的屍體,心底微顫,不動聲色地說:「大概吧。」
「那,那現在該怎麼辦?」
肖振峰像是被沈容打怕了,第一反應是尋求沈容的回應。
沈容:「老道說明日午時來布陣,明日一早我們就去芙蓉生前的院子看看。我去還裙子,你們回去早點休息吧。」
她說罷便走,沒給左藍和肖振峰再多說的機會。
看到尚芷的腳踝處有血跡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尚芷,是被人害死的。
殺她的人就在左藍和肖振峰之間。
他們就在她身邊,可她連他們是用什麼手法無聲無息地讓尚芷死在芙蓉手裡的都不知道。
只能說幸好他們對她還有所忌憚,所以死的才不是她。
神奇的卡牌,詭異的遊戲,這樣你死我活的競爭……
本以為完成這個遊戲或許就能回家,現在看來,是她想當然了。
沈容做了個深呼吸,平復心緒,敲響封政的房門:「封老闆,請問您睡了嗎?」
「沒有!」
大門幾乎是在她話音剛落的瞬間便打開了,沈容的手還懸在空中沒有收回。
封政抓緊門框,擺出一臉無所謂,解釋道:「我是剛好要出去,所以才這麼快開的門。」
這時候出去?
沈容打量封政,他又換上了新的紅裙。
「我是來還裙子的。」
「哦,你穿著吧,不用還了,你的那套我嫌礙眼,已經丟了。」封政垂眸看沈容落在地上的裙擺,「這裙子對你來說,是不是太大了?正好我會針線,要我幫你改改嗎?」
沈容沒想到封政會這麼熱心,有些驚訝:「可以嗎?」
「當然可以。」
封政急切地把沈容拉進房裡,將房門關上,瘋狂將嘴角往下壓,發現自己的手還緊抓著沈容不放,又趕緊鬆開,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不舍。
封政的房間很大,分裡外間。
裡間有床,外間有榻,有屏風隔開。
沈容思考片刻,請求道:「封老闆,改裙子是不是很費時間?我今晚能在這裡睡嗎?」
封政對她明顯比對別人熱心。
雖然不知封政在這個遊戲里是否一直是友好NPC。
但NPC行事都有跡可循,可以提防。
而樓下那兩人的暗算,卻是防不勝防。
衡量過後,她還是覺得,睡在封政這裡更安全些。
封政瞳孔微縮,指尖輕顫,眼中的光亮彷彿煙花,瞬間炸開,一片絢爛明亮。
他雙手握緊,指甲狠狠掐進肉里,滿手是血,轉過身用平靜的聲音回答:「可以。」
果然答應了。
沈容試探他的底線:「那明天也可以嗎?」
「可以!」
封政的指甲完全插進了掌心,血順著指縫不斷往下滴。
沈容愕然:「封老闆,你流血了。」
「你關心我?你竟然關心我……你不生我的氣,不討厭我了嗎?」封政輕聲呢喃,「你說什麼都可以的……就算你要把我分屍,也可以的啊。」
沈容沒聽清:「什麼?」
封政從痴妄中回過神來,抬起手看:「啊,這點小傷,沒什麼的。你去裡屋休息吧。」
這點小傷嗎?分明已經血肉翻起,深可見骨。沈容心想:果然這個遊戲里,沒一個正常的。
不過時間確實不早了。
她禮貌地叮囑一句:「謝謝封老闆,你記得包紮。」
抬腳要進屋。
「等等!」
封政突然風一般地衝進了裡屋,將床上一堆鵝黃布抱起,一把塞進衣櫃,直勾勾地盯著她說:「不許碰我的衣櫃,知道嗎?」
沈容點點頭,有點奇怪:那堆布的顏色,好像她脫掉的衣服。
封政背靠衣櫃門,仍舊一瞬不瞬地望著她:「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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