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我單身,你賴我吧!
銀狗嘆了口氣道:「他啊,現在看到我們都繞道走,跟躲什麼似的。」
張隊長想了想說道:「這事對他的打擊應該也很大,誰也不想鬧成這樣…他肯定也很自責,拉不下臉面和我們說話。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黑狗不滿的說道:「張隊長,你總是替那個人著想,可那個人一點都不懂得感恩…我特么現在看到他就來氣!志毛還躺在醫院呢,他到好,屁都不放一個!前二天我故意說我們去看志毛,他聽到了,夾著尾巴溜走了!」
張隊長笑道:「算啦,不說他了。我們還是打起精神,把養豬場搞好吧!把這群豬崽養得白白胖胖的,志毛回家看著也開心啊!」
銀狗說道:「嗯,聽張隊長的,我們還要學習專業技術。牛娃這二個月正好有空,多教教我們怎麼有效的學習。」
牛娃在一旁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我下午想請假去水庫玩。」
銀狗不解的問道:「去那裡幹嘛?我們村的山水不美嗎?」
「爸,我們同學約好了的,去拍照留念!」
「噢,這樣啊…要錢不?」
「50塊一個人…算了,還是不去了。50塊可以買一個學期的本子了。」一提起錢,牛娃的頭就低了下去。
銀狗也不吭聲了,假如牛娃考上北大清華,學費起碼上萬,他哪裡供得起?
張隊長看出了他們的心思,從兜里拿出一百塊錢塞給牛娃,「畢業聚會肯定要參加!拿著,張叔叔贊助的,放心去玩。不過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不準下水,知道不?」
牛娃抬起頭,齜牙咧嘴的笑道:「謝謝張叔叔,等我上學了,我就勤工儉學,然後還給你!」
換作以前,牛娃肯定不會要,可現在他和扶貧隊的熟悉了,漸漸地也能體會他們的苦心了。他不收這個錢,怕他們傷心。他把這些都記在本子上,心裡想著,自己工作以後還給他們。假如呂志真癱瘓了,他還想以後工作了,用自己的錢,給他買輛多功能的輪椅…
張隊長摸著他的小平頭笑道:「不用你還,你好好學習,懂得感恩,回報社會,我就滿意了。」
「謝謝張叔叔,黑狗叔,爸,我先回去了,嘿嘿。」牛娃拿著錢,拔腿就跑。
「這孩子,越來越不像話了…」銀狗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牛娃很懂事,這孩子我很喜歡。好啦,你們忙,我還要去隔壁村一趟,商量一下修路的事。」張隊長起身說道。
「嗯,張隊長去忙吧,我們也學習了。」
「好,好好學習。」張隊長露出一個久違的笑,頭頂烈日,下山了。
黑狗和銀狗,並肩坐在大棚下,共同學習養豬技術,二人雖然讀書不多,但是肯學習,肯鑽研,加之有牛娃的「教導」和督促,二人進步神速,還取得了一點小成績。
「唉,就是獸醫這一塊是個難題,咱們這裡窮,沒人肯來。花大價錢吧,肯定請不起。」銀狗嘆口氣說道。
「下周我再去鎮上找找獸醫吧!」黑狗把書合上,點了一根煙說道。
「也行,先去割草吧。那邊山裡的草又嫩又肥,正好割些回去餵魚。」銀狗走到一旁,把鐮刀和竹籃拿上。
「一起吧,反正這會沒事做。」黑狗挑起一擔空簸箕,就往外面走去。
銀狗笑了笑,走到大門外,把門鎖了,然後二人一前一後的去旁邊山裡割草了。
二人大約割了半個小時,就把籃子,簸箕堆得滿滿的。這青草,不但魚愛吃,有時把豬趕出來放風,豬都吃,更別說牛了,那可是它們最愛的「大餐」啊。
「明天上午把豬再趕出來運動一下,聽書上說,運動的豬,肉質更鮮美。」
「嗯,好好招呼這批豬崽子,爭取過年賣個好價錢,把第一槍打響了,後面就好做了。」
二人邊走邊聊,快走到養豬場時,看到強大嬸也提著籃子往這邊走過來割草了。
有句話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二人見了她,猶如見了「老鼠」,別說搭腔了,看都不想看一眼。
強大嬸也不願意搭理他們,提著籃子往那邊走去,剛跨過一個土坑,想進山,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倒在了地上,然後滾進腳下的土坑裡。
銀狗和黑狗只顧走自己的路,也沒回頭去看發生了什麼。等他們發現時,已是十幾分鐘后的事了。起因是黑狗出去砍樹枝,無意間看到強大嬸的籃子扔在一旁土堆上,卻不見人影。
黑狗心中生疑,走近一看,嚇了一大跳,扯著嗓子就吼道:「狗哥,快出來…」
銀狗放下手中的耙釘,跑了出去,「怎麼了?」
「老妖婆趟坑裡了…」
「……」
銀狗一臉懵的跑了過去,看到強大嬸正四腳朝天的,躺在土坑裡的碎石頭上暗自傷神,用翻著死魚白的雙眼望著他們,張著嘴,喊不出聲,也動彈不得,和她昔日彪悍的作風,簡直格格不入。
「我去叫他兒子來吧。」黑狗想了想說道。
「我估計是摔倒了,先背她下去吧。」銀狗說著就要下去扶她。
土坑也就五六十厘米深而已,這是以前大家挖土做煤球時挖的大坑。有些無聊的人還把碎玻璃渣倒在坑裡。
「別,我下去吧。我單身,不怕她賴我!你去鎖門吧!」
黑狗一把拉住他,跳下坑,對不能說話的強大嬸說道:「老太婆,你可別賴我,我特么一無所有,也不怕你賴。聽到沒?」
「黑狗!」銀狗瞪了他一眼,也跳了下去。
「行了,不說了,說了也是白說,一家子蠻不講理,還是白眼狼!」黑狗忍不住的埋怨道。
其實也不是他計較,換作任何人都會厭惡這一家,他們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過分了。
銀狗把半死不活的強大嬸扶起,放在黑狗的後背上,叮囑了幾句,趕緊去鎖門了。
黑狗背著強大嬸一路小跑至呂民家,偏偏呂民和他老婆也不知道死哪裡去了。他只好又走到馬路邊,扯著嗓子朝天亂吼:「呂民,你個狗日的,還不出來?你老娘要摔死了!你特么的出來啊!龜兒子!」
可任由他喊破天,都沒人出來應聲。
「不在村裡…」銀狗急匆匆的跑過來說道。
「那怎麼辦?」
「我來背,你去開車,先把她送醫院吧。」
銀狗說著就把強大嬸拉到自己身上。
「……」黑狗不再發牢騷,只好跑呂志家去開車了。這可是呂志出事後,他第一次開這台車,沒想到還是為了一個討厭的人。
不大一會兒,黑狗就把車開了過來,銀狗把她放進去,三人急匆匆地去鎮上了。
一旁圍觀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當是強大嬸又惹禍了,或者被打了。等呂民從地里回來時,聽說了這件事,當場懵了,一時急得團團轉,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張隊長打他們電話又一直打不通,直到傍晚才打通。原來他們去縣城了,鎮上醫院不收。人民醫院的骨科醫生說強大嬸的后椎骨摔碎了,需要做手術,不過治好也是癱瘓,手術需要好幾萬。
檢查費,住院費,都是銀狗和黑狗二人出的,前前後後用了一千多。二人還輪流照顧了她一晚。
直到第二天上午,呂民夫妻才拿著錢來到醫院。
黑狗早就做好被賴的準備了,他還沒開口,就說道:「你要賴就賴我,我單身,不怕!這事和狗哥無關。」
呂民站在病床前,看著滿臉痛苦的老娘,低聲道:「我沒說要賴你們…我,我…」
黑狗一刻也不想呆下去,「行了,那我們走了!」
呂民還想說什麼時,黑狗已經拉著銀狗出病房了。檢驗單和繳費單什麼的都擺在床頭柜上。另外還有一碗喝了一半的瘦肉粥。
「哇」一向彪悍潑辣的強大嬸,終於哭出了聲。
呂民低垂著頭,握緊手裡原本想給銀狗的醫藥費,轉過頭,落下了一滴悔恨的淚水。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個叼樣,好像誰欠他的一樣。」黑狗一邊開車,一邊罵道。
「算了,都是一個村的。他也沒說怪我們。先回去睡覺吧。好睏。」銀狗打了個哈欠說道。
黑狗不再說話,只是認真的開車,可腦海里還是呂志替他擋刀的畫面。
中午飯時分,二人終於回到了黃土村,一進村子,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的告訴了大家。
然後老村長也告訴了他們一個好消息,就是獸醫有人做啦。
「啊?誰啊?多少錢一個月請來的?」銀狗納悶的問道。
「免費服務!不要一分錢!」方醫生拍著胸口笑道。
銀狗和黑狗大眼瞪小眼,愣了好一會,才恍然大悟道:「方醫生,不會是你吧?」
方醫生點點頭,笑顏如花,「沒錯,就是我!我特意去學習了,和你們一樣,從零開始開始學習,力爭做一個專業的技術人員。」
「……」二人也不好點評,只是用狐疑的目光看向老村長。
老村長尬笑道:「這給豬打針,和給人打針不一樣。先從打疫苗開始練習吧,呵呵。」
方醫生笑道:「醫生,也不一定只會給人看病,對吧?」
「對對對,有道理,多懂一些總是好的。張隊長說了,畜牧站的人明天會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