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戶川亂步和柯南·道爾
梅斯卡爾沒有理會他,他獨有的平靜淡然的聲音在實驗室內迴響:「想死的話,就這麼做吧。」
好、好狂啊!
這些研究員在組織工作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雲淡風輕卻狂妄至極的傢伙。
一般來說,這種人通常只有兩種情況:要麼是真的大佬惹不起,要麼就是腦子壞了惹不起。
總之就是惹不起。
就在研究員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琴酒開口了:「實驗計劃上寫的是兩針10mg藥品間隔半小時注射,你們一次性注射20mg……」
他嗤笑道:「是想讓試驗品死,還是你們自己找死?」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研究員驚恐地發現,除了之前那個囂張的傢伙,就連這個銀髮男人身上的氣勢也恐怖如斯。
「我們?」琴酒正打算拿隔壁這個剛上任的新官的名頭嚇唬嚇唬研究員,卻見梅斯卡爾竟然直接轉身離開了實驗室。
琴酒:「???」
他剛才可是看清楚試驗體的資料了,那個編號007的試驗體應該就是未來的西拉。
梅斯卡爾居然不救人?
他快步跟上梅斯卡爾,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梅斯卡爾反問,「作為研究所的負責人,我只要確保實驗能按照計劃進行就足夠了。」
「可他是……」
「嗯?」
梅斯卡爾的反應令琴酒越發疑惑了。
007參與的實驗幾乎是必死的,梅斯卡爾如果不出手相救,西拉恐怕就不存在了。
難道是因為他在場的緣故,梅斯卡爾不方便施展他的善心?
而琴酒略顯古怪的表情落在梅斯卡爾眼中,也有了另外一分含義。
梅斯卡爾的表情越發冷淡,透著股森然的寒意。
他先是打了一通電話,給007的項目更換了研究員,三言兩語間判了之前那些廢物的死刑,然後又用郵件給予琴酒一記重擊。
梅斯卡爾決定調查琴酒和剛才那個試驗體的關係。
琴酒反應如此異常,應該是想讓他救人吧?
難道007是琴酒卧底之前認識的人?
……
琴酒非常確信他找到的梅斯卡爾並不是真正的梅斯卡爾。
哦,或許這麼說並不准確。
梅斯卡爾還是梅斯卡爾,只是他身上缺少了卧底的壓抑,反而越來越貼近琴酒原本認知中的那個男人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梅斯卡爾的狠毒、殘忍、瘋狂、精明、偏執,琴酒通通都領教過了,可他變得比以前更不可控,待在他身邊,就連琴酒都得擔心自己會不會有一天就被梅斯卡爾幹掉了。
琴酒本以為有著上輩子記憶的他,掌控了梅斯卡爾最深秘密的他,能夠在這段並不平等的合作關係中佔據上風。
然而現在他發現,自己失策了。
琴酒決心及時止損,調查清楚梅斯卡爾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琴酒甚至考慮過梅斯卡爾同樣也是二周目的可能性。
但,如果梅斯卡爾重生,他現在應該更有效地清除著組織的力量吧,不應該如此放肆地做著組織的任務。
琴酒直接從蘇格蘭開始查起。
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他就查到了諸伏景光這個名字,也順藤摸瓜地找到了還在長野縣警本部擔任刑警的諸伏高明。
居然出身於這種根正苗紅的家庭嗎?
梅斯卡爾的出身比琴酒想象的還要普通平凡。
普通工薪階層的父母,東都大學高材生的兄長,畢業后考入警校的他……一切都很平凡。
這種人為什麼要卧底進組織?
為了試探梅斯卡爾,琴酒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
……
「什麼?」梅斯卡爾向琴酒投來了看智障一般的眼神,「你有病嗎?」
他直言不諱地質問。
伏特加哪裡看的下去自家老大在一個新人面前吃虧,正準備替大哥打抱不平,就聽琴酒淡定地說:「沒病,所以你去嗎?」
伏特加:「???」
大哥這是被妖怪附身了嗎?
梅斯卡爾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臉頰隨即漾起一抹不太明顯的緋紅。
他指了指自己,好笑道:「我,是北歐分部的負責人,你叫我跟你去日本幹什麼?」
「長野縣有一個任務,我一個人……」琴酒掐滅了手中的香煙,卻仍然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讓他殺人可以,讓他「誘拐」梅斯卡爾還是太困難了。
「很困難?」梅斯卡爾挑眉問。
琴酒想了想道:「略有些棘手。」
伏特加:「……」
大哥,你把我大哥還給我!
長野縣那個任務不就是普通的暗中交易嗎,別說琴酒親自出馬了,就算是他也能輕鬆完成任務好嗎!
「好吧。」梅斯卡爾嘆了口氣,「什麼時候?我跟你一起去日本。」
他暫時還沒有找到琴酒卧底的證據,這趟日本之行看來是無法避免了。
……
琴酒的計劃很簡單。
既然梅斯卡爾的真實身份是諸伏景光,那他就應該會儘可能地避免見到諸伏高明。而如果有人要殺諸伏高明,梅斯卡爾也一定會出手相救。
可是琴酒萬萬沒想到,梅斯卡爾瘋起來是真的六親不認啊!
梅斯卡爾發現長野縣警本部對任務造成影響后,毫不客氣地主動制定了針對長野縣警的計劃。面對諸伏高明帶隊的刑警,他也毫不手軟。
有一次他們差點就要將這群條子全部幹掉了,結果稍有不慎,琴酒和梅斯卡爾反而掉進了諸伏高明設好的陷阱中。
「靠!*%*#……」
氣急敗壞之下,梅斯卡爾不顧形象,罵起了髒話。
琴酒注意到,梅斯卡爾甚至連自己都罵——畢竟他是諸伏高明的親弟弟。
真暴躁。
諸伏家這對兄弟難道有仇嗎?
罵舒暢了,梅斯卡爾過人的智商讓他迅速意識到一個問題,他看向琴酒,問道:「長野縣警察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行動計劃?」
當然是琴酒主動透露的呀!
但是這種事情琴酒不可能交代,他冷著臉,裝的比誰都要無辜:「不知道。」
琴酒不說,但沒關係,梅斯卡爾有的是辦法調查事情的真相。
在任務截止日期之前,他們終於甩掉了長野縣警,成功完成交易。
在任務截止日期之前,一份琴酒訪問日本公安內網的記錄,以及一份琴酒故意給長野縣警本部透露消息的證據,躺在了梅斯卡爾的郵箱中。
呵。
琴酒小卧底,你還是不小心漏出馬腳了呢。
梅斯卡爾的嘴角勾起一抹陰森恐怖的冷笑。
彼時的琴酒還沒有想到,他調查諸伏景光以及試探梅斯卡爾的行為,竟然反被梅斯卡爾利用,成了針對他的利器。
經過長野縣發生的事,在琴酒心中,這個世界的梅斯卡爾基本已經是純黑無疑了。
他還缺一些佐證,不過不著急,距離梅斯卡爾正式利用他還有三年,足夠他慢慢證實梅斯卡爾的真實身份了。
然而,就在琴酒逐漸放下報仇執念的時候,一通來自BOSS的緊急傳訊到來了。
……
東京基地·視聽會議室
一旁的梅斯卡爾正在曆數琴酒卧底的罪證。
琴酒負手站在一旁,太陽穴的青筋跳個不停。
梅斯卡爾!!
我還沒有對你做什麼,你竟然敢污衊我是卧底?!
琴酒發現他還是小看了這些卧底的膽量。
也是,前世的梅斯卡爾都被BOSS操控了生命,卻還在兢兢業業地給公安打工。卧底這種生物原本就不是琴酒能理解的。
琴酒是組織少有的幾個負責人之一,放在古代封建帝國就是帝王身邊的重臣,再加上他加入組織已逾十個年頭,BOSS對他的信任自然非同一般。
「你怎麼解釋?」BOSS給了琴酒一個自辯的機會。
於是琴酒也不再猶豫,直接「供」出梅斯卡爾的真實身份:「我懷疑梅斯卡爾就是一年前被萊伊處決的卧底蘇格蘭!
「我黑進日本公安的內網,故意給長野縣警本部透露情報,都是為了調查梅斯卡爾。」說到這裡,琴酒不屑地冷哼一聲,「梅斯卡爾不愧是公安的王牌卧底,面對自己的兄長也下得去手。」
梅斯卡爾表示很懵逼:「兄長,什麼兄長?」
「蘇格蘭的真名是諸伏景光,長野縣那個諸伏高明是他的兄長。」
「你查到蘇格蘭的真實身份了??」梅斯卡爾震驚狀。
直到此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鬧出了一個天大的烏龍。
琴酒非但不是卧底,反而極有可能是一個能力強大的好同事!
梅斯卡爾立刻向琴酒投來了欣賞以及欣慰的目光。
琴酒:「……」
BOSS也哈哈大笑起來,向琴酒證明梅斯卡爾絕非一年前被萊伊處決的卧底蘇格蘭,並嘉獎他查明了蘇格蘭的真實身份。
琴酒很懵逼,他現在越發搞不清楚狀況了。
究竟是這個世界與重生前的世界不一樣,還是之前那個梅斯卡爾也不是卧底?
不過不管怎樣,能避免與梅斯卡爾成為敵人,琴酒終究還是鬆了口氣的。
只是他也不明白自己這種驟然輕鬆的心情,到底是因為少了一個敵人,還是因為那個人是梅斯卡爾。
……
自那之後,琴酒與梅斯卡爾不打不相識,從互相懷疑的勁敵變成了可以將後背交付對方的搭檔。
琴酒也見識到了一個不算計他的梅斯卡爾是怎樣的。
簡直……堪稱完美的搭檔。
琴酒都沒想到他竟然能和梅斯卡爾配合得如此完美。
通常情況下他們都是由琴酒搜集情報,梅斯卡爾制定計劃,兩人合作開展行動,最後再由伏特加收尾。
雖說伏特加的能力著實令人堪憂,不過好在琴酒和梅斯卡爾本身都是極少留下痕迹的人,往往並不需要伏特加做什麼。
組織里仍然有一些上躥下跳的討厭傢伙,比如波本基爾之流,但這一次不等琴酒出手,梅斯卡爾早已教他們如何做人了。
漸漸的,他們這個小分隊成為了組織中不敗的神話,也成了各國情報組織的眼中釘肉中刺,FBI恨不得將他們殺之以絕後患。
而琴酒作為小分隊情報網的負責人,慢慢接觸到了組織的核心。
他發現,當年蘇格蘭卧底身份暴露進而被處決那件事,並非BOSS告訴他的那樣,反而越來越接近他前世所了解的真相。
而且,琴酒也發現梅斯卡爾的記憶似乎存在很大的問題,他四年前的記憶非常模糊,只能說個大概。
四年前,正是蘇格蘭卧底身份暴露的時候。
那個日期就像是一道分界線,在那之前的記憶一片模糊,在那之後,梅斯卡爾卻能清楚地記得每一天發生的事。
也許,梅斯卡爾真的是蘇格蘭,真的是諸伏景光……
琴酒沒有將他的發現告訴梅斯卡爾,儘管他一直都在調查,從未放棄過。
……
「你是諸伏景光。」
「我不是。」
「你是諸伏景光!!」
「我不是!!」
「你是……」
「閉嘴!!」
降谷零謹慎地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實在不太明白為什麼這個凶名在外的梅斯卡爾最鍾情的武器居然是冷兵器。
「你不要逃避現實,你就是諸伏景光。難道DNA比對報告還能有假嗎?」降谷零耐心地說。
他不怕梅斯卡爾突然暴起讓他命喪當場,就算景光失去記憶了,他也還是諸伏景光。
然而下一秒,梅斯卡爾手起刀落,降谷零脖子上頓時多了一道血痕——幸虧他躲得及時,否則絕對要GG。
這個傢伙真的是諸伏景光嗎?
現在就連降谷零都開始不確定了。
梅斯卡爾從他手中奪走了DNA比對報告,越看,他的臉色就越難看。
「波本。」梅斯卡爾忽然冷聲喚道。
降谷零渾身一激靈:「怎、怎麼了?」
「琴酒知道這件事嗎?」
「琴酒?」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景光突然提到琴酒,但降谷零還是如實回答,「他應該早就有所懷疑了吧,如果不是他一直在調查四年前的事,我們也不會找到你。」
梅斯卡爾的嘴角滲出一抹冷笑:「很好,琴酒,非常好。」
說罷,梅斯卡爾沒有再在這裡停留,他一個翻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東京鱗次櫛比的樓宇中。
降谷零:「???」
屋外那麼多公安難道都是擺設嗎?連個人都留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