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拳
吉野順平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西村的臉上。
——打中了!那是打中了的手感!
「噗!」西村的臉因為吉野順平的拳頭猛地一歪,身體僵在了原地。那一瞬間,彷彿世界上的所有聲音都消失了一般,萬籟俱靜,就連他的同夥們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那一瞬間,吉野順平微微睜大了眼睛,瞳孔因為驚訝而縮小。
被這群人欺壓了這麼久,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有一拳砸中仇人的機會。
幾秒鐘后,西村保持著歪頭的姿勢,眼珠猛地一轉,惡狠狠地瞪向了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內心沸騰著的狂喜瞬間冷卻了下來。他立刻收回拳頭,準備防禦。然而這時,西宮突然抬起腿,一腳朝著他踹了過來。
「咚」地一聲,吉野順平被他一腳踢得倒向後方,脊背重重撞在社團活動室的桌椅上,瞬間將擺放整齊的桌椅撞翻了一地。
大腿上傳來了遭受踢擊的疼痛感。吉野順平怔怔坐在翻倒的桌椅之間,睜大了眼睛。
那一瞬間,過去被欺凌、被拳打腳踢的記憶彷彿復甦的鬼火一樣,猛地從他短暫變得勇敢的內心浮起。
——為什麼?為什麼他明明要變禿了,卻還是沒辦法打過那些混賬?
為什麼他還是得挨打不可呢?
「噗哈!」
門口傳來的笑聲突然打破了寂靜。伊藤已經收回了剛才驚訝的表情,肆無忌憚地指著西村笑了起來:「哈哈,剛才那一瞬間,我還真的以為你會被吉野打倒呢。你倒是像樣點啊,西村。」
「……別小看我,伊藤,就那樣軟弱無力的拳頭,怎麼可能打倒我?」
西村面色不善地摸著被吉野順平擊中的面頰,含糊地說。
——其實是騙人的。吉野順平這小子是怎麼回事,打起人來居然還真的挺疼的。這小子在這段時間裡練過肌肉了嗎?
西村這樣想著,吞掉嘴裡被牙齒磕出的血,「嘶」地吸了一口氣。被伊藤小看的事情令他更加惱火,而這怒火發泄的對象,無疑是眼前呆坐在翻倒的桌椅堆里的吉野順平。
「你小子,膽子可真大啊。」他從陰影里向吉野順平走來,面色陰沉得彷彿什麼醜惡的怪物,「打我的那隻手是不想要了對吧?骨頭被我折斷也不會有怨言對吧?」
話說到一半,西村卻猛然停下了腳步。
前方倒塌的桌椅之間,吉野順平正撐著一張椅子,努力地站了起來。
害怕嗎?痛苦嗎?想逃嗎?那是當然的。但是……
——不可以,不可以在這裡認輸。如果在這裡輸了,就再也沒辦法過去了。
沒辦法去埼玉所在的那一邊……
見過真正的英雄之後,他就無法再像過去那樣活著了。
「把我們的活動室,還回來。」吉野順平定定地盯著西村,雖然聲音在顫抖,但還是堅定地說。
「你小子……!」西村吼道,一個箭步向前,一拳朝著吉野順平揮了過去。
「還回來啊!」像是為了壓制自己的膽怯般,吉野順平同樣以從未有過的音量高喝,同樣朝著西村揮去了一拳。
「轟!」
吉野順平的拳頭再次落在了西村身上,然而與此同時,西村的拳頭也落在了吉野順平的額頭。他再次被西村打飛出去,狠狠撞在了牆上,用來擋住右半張臉的頭髮也變得凌亂不堪,露出了他遍布傷疤的額頭。
「呸!」西村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想要說什麼,卻眉頭一皺,下意識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才吉野順平的第二拳比第一拳來得更讓人疼了。
然而看見吉野順平額頭上的傷疤,西村頓了頓,突然猙獰地笑了起來。
「吉野,你的疤露出來了。」
西村的話音剛落,吉野順平的身體便猛地一顫。
「一,二,三,四……一共十個疤,其中有三個是我燙的,哼哼……」西村冷笑一聲,「真是丑啊。所以你才用頭髮擋著,不想讓人看見嗎?」
「……那今天我把你那頭娘們一樣的長頭髮剃光怎麼樣?讓別人都看看毫無遮擋的、真正的你嘛,吉野。」
吉野順平瞪大了眼睛,看著地面。
不要去回憶,不要去回憶。快點想起來,快把被埼玉拯救的那一瞬間的感覺想起來……
在西村等人驚訝的目光之中,吉野順平再次扶著牆,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把我們的活動室還來。」他說。
「嘁。」西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頭殼是剛才撞壞掉了嗎?只會說這句話。」
他沖著吉野順平一拳砸落,與此同時,吉野順平再次出拳反擊。
一次又一次,他被西村打倒。一次又一次,他重新站起來。
「把我們的活動室還來。」
快點回憶起埼玉的感覺……
「把我們的活動室還來。」
快點回憶起埼玉的感覺……
「把我們的活動室還來。」
快點回憶起埼玉的感覺……
……
「混賬東西!」西村吼叫道。
餘光能瞥到其他人都站在門口好整以暇地觀看,但西村雖然表面上盛氣凌人,內心卻已經產生了一絲恐懼。
和過去不一樣,這一次無論打倒吉野順平多少次,他都會重新站起來。
而且他擊中了吉野順平多少拳,吉野順平就也擊中了他多少拳。這瘦弱的小子挨了這麼多打,已經頭破血流,但拳頭的力道竟然還在不斷變重……
簡直像是個瘋子!
西村已經紅了眼。又一次擊倒吉野順平之後,他氣喘吁吁地環顧一下四周,彎腰將一把被撞倒的椅子拎了起來。
「糟了!」
在門口觀看的本田和佐山紛紛一愣。他們雖然習慣欺凌吉野順平,但卻從來沒有想過要真的殺人或者致殘。畢竟如果那樣的事情發生,就算吉野順平習慣了忍氣吞聲,也一定會有人追查下去。
「喂,西村你……」
本田和佐山兩人剛想走過去,后領卻同時被拉住了。
衣領勒住喉嚨,本田和佐山同時一愣。
並排的兩人的肩膀所構造出的空隙之間,緩緩浮現出伊藤那張微笑著的臉。
「怎麼了?」他說,「你們過去做什麼呢?」
本田和佐山同時僵硬住了。
「這、這樣下去的話,西村會把吉野打死的……」佐山囁嚅著說,「會變成殺人……」
「……那又怎麼樣?」
伊藤露出一副看似天真無邪的笑意來:「反正動手的是西村,又不會波及到我們。之後我們統一口徑說自己不知道不就好了?」
「這不正是上好的機會嗎?能站在最佳席位看完整場演出,又沒有違背我老爹的警告……」伊藤舔了舔嘴唇,「畢竟我可沒有動手啊。」
「……」
他是魔鬼。這一瞬間,慣於欺凌他人的本田和佐山同時從內心升起這樣的念頭,但卻因為恐懼而無法動彈。
與此同時,西村已經對著吉野順平高高舉起了椅子。
「去死啊!」他大吼著,揮動椅子狠狠砸了下去。
就算做肌肉訓練還是沒有用。吉野順平心想。自己還是沒能贏。
……要結束了嗎?
帶著這樣的念頭,吉野順平下意識地舉起手臂護住了頭部。
那一瞬間,西村凶光暴露的雙眼,落下的椅子的影子,門口伊藤的微笑,陽光中飛舞的塵埃……一切彷彿都變得無比緩慢,亦或是吉野順平的思維速度在這一瞬間猛地變快了起來。
一種奇怪的感覺傳遍了他的全身。
吉野順平並不知道,雖然並非出身於能夠傳承術式的咒術師血脈,但常人的基因突然衍變出具有咒術才能的後代也並非不可能發生之事。而他就是其中的一員。
在這場奪回活動室的戰鬥中,過去被欺凌的記憶所勾起的痛苦、憤怒、懊惱等負面情緒被他反覆釋放,又通過回憶埼玉的身姿而反覆壓制。在反覆釋放、壓制負面情緒的過程之中,吉野順平不知不覺地無師自通,學會了控制咒力的皮毛。
雖然並未像埼玉一樣通過肌肉訓練獲得無敵的力量,脫髮也僅僅是是因為母親受騙購買了假冒偽劣的洗髮產品,但過去半個多月里的鍛煉毫無疑問地令吉野順平的體質增強,而越是強健的體質,越便於配合自身的咒力做出各種攻擊動作。這也是不少咒術師重視體術鍛煉的原因。
那一瞬間,落下的椅子觸碰到吉野順平的手臂的瞬間,便驟然被手臂中蘊含的咒力擊碎。而舉起椅子毆打他的西村受到咒力的衝擊,猛地被彈出老遠,踉蹌著摔倒在地。
「什、什麼……?」
西宮怔怔看著自己被椅子碎片劃破的掌心,開始顫抖了起來。而吉野順平同樣露出愣怔的表情,看著自己的雙手。
沒有受傷。
為什麼椅子碎了,但他卻絲毫沒有因此受傷?
——果然是真的!變禿之後就會變強什麼的,果然是真的!
「……怎麼回事,這個小子……」伊藤變了臉色,「剛才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回答。而吉野順平緩緩抬起了頭來,直視著伊藤。
「把活動室還回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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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看大家。都很擔心。討厭啦阿鴨只是一隻快樂小鴨,又不是什麼魔鬼_(:з」∠)_
埼吹+1,以後能看見傑諾斯和順平仔揮著小彩旗給埼玉加油的場景了!
埼玉老師的肌肉鍛煉其實對非他本人以外的人來說沒什麼卵用,只能長肌肉而已。順平仔能爆發是因為本身就有天賦。
目前他已經學會簡單地使用咒力了,就是還沒有開發術式。
順平仔的天賦術式就是毒,原著里是大腦被真人用無為轉變開發了一下才能用得了的。我的理解就是他屬於天賦有術式,但是如果像普通人一樣生活的話可能這輩子也無法觸發大腦里藏著術式的那一部分。真人是給他提前把那一部分給調出來了,直接跳過學習過程瞬間會用。
目前因為沒遇到真人所以還用不了,要等進高專之後才能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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