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那天晚上的事!
蘇半夏調侃他,肯定是得了婚前憂鬱症,要洛卡卡看緊一點,沒準結婚那一天就搞失蹤。
洛卡卡看了一眼聶夙羽,道:「借他個膽都不敢。」
聶夙羽特老實地撓撓頭,笑道:「卡卡,你還真是了解我呢。」
婚禮是在蘇半夏住的地方舉行的,聶夙羽很寵洛卡卡,她說想在這裡辦婚禮,他也沒說什麼。婚禮那一天,海灘布置地特別漂亮,到處都是彩色的氣球。鎮上的人很是熱情,紛紛跑過來幫忙,增添一點人氣。
單郁助拿著兩份禮金,不情願地交給蘇半夏,道:「紀初浩他身體不舒服,所以過不來了。」
蘇半夏淡淡地應道:「嗯,我知道了,我會和卡卡說的。」
單郁助還想說什麼,蘇半夏便動作奇快地轉身回了房間。還沒有出口的話梗在了喉嚨,單郁助落寞地垂下頭,她是在躲他吧,因為那天的事。
蘇半夏的房間里,洛卡卡身穿純白色婚紗,頭髮挽成一個髻,優雅端莊。她的臉上化著淡淡的妝,清晰自然。可是在那雙烏黑的眼睛里卻看不見一點的喜悅。外面人群的吵鬧聲,讓她的心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緊張么?」蘇半夏握住她冰冷的手,輕聲問。
洛卡卡仰起頭,眸光閃動:「半夏,你在嫁給黎亞修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蘇半夏愣住了,然後一下子明白了卡卡的意思,她的笑帶著淡淡的悲傷:「當時覺得,全世界的最不幸的事都降臨在我的身上了。我不愛他,卻還是要嫁給他,這對我很殘忍……」當時的她是這麼想的,但是知道他死的那一刻,她才發現,她有儘力去愛那個男人,而且她慶幸曾經試過去愛他。
「嫁給一個不愛的人很殘忍么……」洛卡卡低聲呢喃,眼神空洞。她的手心逐漸冒出細密的汗珠,她不知道現在的不安到底是因為喜悅還是因為恐懼。以後,她的丈夫便是聶夙羽了,以後她要和他生活在一起了,以後都不能擁有紀初浩的懷抱了,如果這樣,她還是要嫁給聶夙羽么?
是的,她終究還是要嫁,因為她沒有選擇。她要讓紀初浩對她死心,只有這條路。他們之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總要有一個人做出選擇。當初是她先說的分手,那麼這次,也由她來吧。如果這樣能讓紀初浩徹底忘記她,然後好好生活,那麼這份罪惡感她來背!
「我會嫁給聶夙羽。」洛卡卡低聲說道,不知道是說給蘇半夏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蘇半夏看見洛卡卡眼睛里的迷茫逐漸變成了堅定,她微微嘆了口氣,這樣倔強的洛卡卡,遲早會受傷的。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單純地以為讓單郁助忘記自己重新開始生活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不惜隱瞞欺騙分手,最終還是逃脫不了傷害的詛咒。
可是最後,洛卡卡沒能如願嫁給聶夙羽,因為他在婚禮那一天根本就沒有出現。洛卡卡手拿捧花等了他一天,直到夕陽染紅了整片海洋,水面變得艷麗如血,他都沒有出現,只是給洛卡卡發了一條簡訊:「對不起,卡卡,我回奧地利了。我想我還是無法接受你的心裡還住著紀初浩,我以為我可以容忍,但是原來,愛情都是自私的,一旦擁有,就想要全部。我承認我貪心,所以,我不能娶你。對不起。」
洛卡卡手拿著手機,反反覆復地看著這條簡訊,她不敢相信,聶夙羽拋下她了,他在結婚的這一天逃跑了!她以為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背叛她的就是聶夙羽和蘇半夏,可是為什麼連他也要拋棄她??
蘇半夏像是看穿了洛卡卡的心思,她把渾身顫抖的洛卡卡擁入懷中,輕聲道:「卡卡,聶夙羽不是拋棄你,他是在成全你。他不想用婚姻禁錮你的一生,你懂么?」
洛卡卡的雙眼乾澀疼痛,手中的手機滑落在地,她低聲呢喃:「可是,我已經答應嫁給他了,為什麼他要在這個時候拋棄我?」
「卡卡,你告訴我,今天他沒有出現,你是不是鬆了一口氣?」
洛卡卡獃獃看著蘇半夏,緩緩地點了點頭。蘇半夏淺笑道:「卡卡,這就對了,如果你真的想嫁給他,為什麼在他沒有出現的時候,不是不安,不是害怕,而是輕鬆呢?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可以和紀初浩在一起的。為什麼要禁錮自己呢?」
「和紀初浩在一起……」洛卡卡的大腦還處於空白階段,絲毫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答應我,好好想想。」蘇半夏揉揉她的短髮,寵溺地說道。
一個人的洛卡卡像是雕塑一般坐在椅子上,她雙手環住自己的肩膀,突然感到無盡的寒冷。她想念紀初浩的溫度,想念他的懷抱。可是她不敢和他在一起,她害怕。這個殘破的身體,這雙沾上血腥的手,怎麼可能去觸碰紀初浩,她嫌臟!到底要她怎麼做,才能過得好一點?才能不讓紀初浩痛苦?不讓自己有罪惡感?誰能夠告訴她??
關上門,蘇半夏重重地吁了一口氣。她知道她說的話對聶夙羽起了作用。是的,聶夙羽今天不來是因為她單獨找了他。在看見聶夙羽站在紀初浩他們背後的時候,蘇半夏也站在聶夙羽的背後,這或許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紀初浩他們離開之後,聶夙羽再一次點燃了一根煙。蘇半夏走過去,拿過他的香煙,熟練地點上。
聶夙羽驚奇地看著蘇半夏,半天發不出聲音。
「動搖了么,那顆愛卡卡的心?」緩緩地吐出一個煙圈,蘇半夏的聲音不悲不喜,甚至有些冷淡。
「她不愛我。」聶夙羽低下頭,聲音落寞。
「所以就算這樣你還要娶她?」蘇半夏透過煙霧看聶夙羽,突然發現眼前的男人長得其實很不錯。五官俊朗,不似單郁助他們猶如女人一樣精緻的臉,他身上散發的反而是一種男人的氣概。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紀初浩會是她一輩子無法抹去的傷,我可以讓步。」
「聶夙羽,這話你是說給自己聽的吧,」蘇半夏冷眼一瞟,說得毫不客氣,「或許你現在可以容忍卡卡心裡有其他男人,但是以後呢?總有一天你會受不了你的妻子心心念念想著的是另外一個男人,而到那個時候,對於你和卡卡,就是一場災難。」她是知道的,因為黎亞修也是這樣,他認為自己可以退步,但是到最後,他還是會要求她忘掉單郁助,因為他再也無法忍受她的精神出軌。
聶夙羽沉默不語,他默認了蘇半夏的話。
「你明知道她愛的是紀初浩,而紀初浩也愛著她,為什麼還是想要和她結婚呢?」
「因為我愛她。」聶夙羽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在你眼裡,愛到底是什麼?」
聶夙羽再一次地沉默了。不是他不會回答,而是他不想回答,這樣的問題有點小兒科。
「在你眼裡,愛就是照顧她,對她好,讓她過上好的生活,是么?」蘇半夏見他不回答,也不惱,繼續說道,「可是,你為她做的這一些,她的快樂又有多少?」
「你知道為什麼紀初浩最後同意你帶她走了么?」
「因為他知道,他無法給卡卡幸福,帶給她的永遠都只會傷痛,雖然這個想法我不認同,但是他的確是想讓你給卡卡幸福的。」
「可是,到最後,卡卡都沒能愛上你。」
「聶夙羽,希望你能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對於卡卡,你到底能不能給她想要的幸福。」
蘇半夏抽完了他的煙,然後顧自走向旅館,留下聶夙羽一個人望著煙蒂發獃。
蘇半夏呼出一口氣,聶夙羽想通了,所以決定放棄洛卡卡。這或許對於卡卡是好事。這樣,卡卡就有更多的自由和紀初浩在一起,而不會被人詬病了。蘇半夏淺淡地笑笑,她想看著卡卡幸福,這樣她就會幸福了。
單郁助打電話給紀初浩的時候,他正在一個人在酒吧喝悶酒,聲音有點迷醉。
「紀初浩,聶夙羽沒有出現。」單郁助喝著啤酒,在接通電話的同時就甩出去一句。
「什麼沒有出現?」紀初浩嘴裡有些糊裡糊塗,顯然喝了不少。他當時就和聶夙羽說過,如果他們兩個結婚,他是不會出席的,做男人要說話算話。
單郁助耐著性子再說了一遍:「聶夙羽沒有出現,他逃婚了。」
「逃婚……」紀初浩輕輕咀嚼這兩個字,然後酒一下子醒了,「你說什麼??聶夙羽逃婚了!!」
單郁助撫額,又重申了一遍:「是的,他和洛卡卡沒有結婚,所以現在請你快點到這兒來,把那隻迷途的羔羊給領回去。」
「她,應該不希望看到我吧。」紀初浩的聲音充滿了猶疑,就算他不介意她不能生育這件事,但是似乎她介意。
「吶,紀初浩,有時候,感情的事要懂得趁虛而入。雖然洛卡卡喜歡的一直都是你,但是被逃婚的感覺總歸是不好受的,所以你現在要是充當了這個角色,或許能夠挽回一些呢。」單郁助苦口婆心地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