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沒有感情的婚姻
床上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他的睫毛很長,像是一把濃密的扇子。他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猶如一個睡美人。原本單郁助長得就很漂亮。
是的,單郁助沒有死,他被救上來了,但是因為嚴重缺氧,造成大腦細胞的死亡,現在只是個植物人,能不能醒過來是個謎。醫生勸他和卡卡,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畢竟植物人醒過來的幾率很小,偶爾有個別的案例,也被定性為醫學奇迹。是奇迹,所以,不是每個人都會有奇迹發生。
原本他是想把蘇半夏帶到這邊的,但是她的主治醫生告訴她,既然是潛意識裡不想回想起來的記憶,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如果強迫她記起來,有可能會讓蘇半夏崩潰,到時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了。
洛卡卡一聽會讓蘇半夏受傷,立刻就否決了紀初浩的方案,她說她不能拿半夏的生命開玩笑。於是,事情便發展到了現在這種地步。
紀初浩對外宣布單郁助意外身亡的消息,是因為如果被單氏那些人知道單郁助變成了植物人,那麼奪權就更加肆無忌憚,而且他入駐單氏就會受到阻攔,畢竟當家的還沒有死,他一個外人也不好插手。於是逼於無奈,只能這樣做。
「喂,單郁助!你別好死不死地躺在床上好不好!蘇半夏有了你的孩子,你就這樣不管不顧嗎?!」
「你要是再不醒過來,你的孩子就要叫我爸爸了!!!」
「你自己做的事,為什麼要我給你收爛攤子?!我這個便宜爸爸當得也太窩囊了!!」
「喂,你倒是給我說句話啊!!!」
紀初浩在單郁助的床前吼了一個小時,吼得精疲力竭,可是床上的人還是絲毫不動。最後他喊累了,看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只能無力地低下頭:「算了,你就躺著吧,看著我和蘇半夏雙宿雙棲吧。」
婚禮只是在一個小小的教堂舉行,來的人並不多,流程也很簡單。蘇半夏要求,一切從簡,她不想很張揚。
只是,紀初浩還是被灌醉了。洛卡卡扶他回來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了,蘇半夏幫著她把紀初浩弄上床,然後脫掉外套,紀初浩咕噥了一聲,就翻身睡過去了。
蘇半夏和洛卡卡對視一眼,無奈地笑了。
已是半夜,洛卡卡不想待得太晚,而且向剛結婚的新婚夫妻借宿想來也不太好,於是起身告辭。她就住在蘇半夏以前住的地方,接下了她的生意。
蘇半夏囑咐她路上小心,看著她離開,然後便動身回房,但是當她看見床上的紀初浩時,心底忽然一陣慌亂,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就好像心一下子被放空了,吊在半空里,難受地緊。好像和她結婚的不應該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潛意識裡不停地閃過一個背影,那明顯不是紀初浩。可是除了紀初浩,她不記得任何男人,那麼這個腦海里的背影到底是誰的?為什麼看見這個背影她會如此地難受,心臟會收縮地這麼厲害呢?
豆大的汗珠從蘇半夏的額頭上滑落,沾濕了劉海,額頭上的紫蝴蝶便暴露了出來。
這樣的感覺……好熟悉……也好害怕……感覺心臟就要被人撕裂了一般……她拚命地想要去看清那個人的正面,可是發現他始終都是背對著她的。蘇半夏難受地跪倒在地上,直到十幾分鐘后,這種感覺才逐漸消失。
她有些迷茫地盯著紀初浩,想把他叫醒,問問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她,但是想想還是算了,那個人應該是不愉快的回憶吧,否則為什麼心會痛得這麼厲害呢?既然已經忘了,就不要再想起來了。順其自然。蘇半夏這樣想著,和衣躺在了紀初浩的身邊,忙了一天,她真的很累了。於是沉沉地睡過去。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紀初浩揉揉發疼的腦袋,在看見自己身邊躺著的人之後,他的臉色一下子便的很難看。
蘇半夏還在熟睡,絲毫沒有察覺到紀初浩的不對勁。
他雙手插進頭髮當中,想要極力回憶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但是腦子只是幹得發疼,一點印象都沒有。
紀初浩懊惱地下床,進洗手間狠狠地將自己臉浸到冰水當中。很久,快要窒息,他才將頭探出來,大口大口喘著氣。他看向鏡子,突然發現蘇半夏就站在他背後。
咖啡色的眼眸像是洞穿一切,她的聲音很輕:「初浩,昨天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你不用擔心。」
紀初浩被這麼一句話梗得沒了言語。
「洗完臉就下來吧,我去做早飯。」蘇半夏微微一笑,看不出悲喜。
「半夏,我……」紀初浩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不知道怎麼說下去。說他喜歡的是洛卡卡?還是說,她喜歡的其實不是自己,而是一個躺在床上失去了意識的人?
「紀初浩,我不是傻瓜,」蘇半夏下樓的身子停頓了一下,她的聲音聽不出一點情緒,「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懷上你的孩子,但是我知道你是因為孩子才和我結婚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和卡卡明明相愛,但是卻不在一起,反而讓我嫁給了你。這一切我都不知道。也許我以前該知道的。」
「你都看得出來……」紀初浩頹廢地低下頭。
蘇半夏輕笑一聲,白皙的臉上是放鬆的笑容:「紀初浩,我只是失憶,並不是有智力問題。你看卡卡的眼神那樣炙熱,誰都能知道。」
「對不起。」
「沒有對不起。或許,卡卡願意讓我嫁給你,是有原因的。她對我好,肯定不會害我。但是沒有感情的婚姻,又能維持多久呢?」蘇半夏說著下了樓,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紀初浩背靠門邊,整個人都癱軟下來。蘇半夏說的沒錯,沒有感情的婚姻能夠維持多久,前提還是兩個人都知道對方愛的不是自己。
紀初浩掌握單氏的消息傳到了聶夙羽的耳朵里,當然也包括他和蘇半夏結婚的消息。他拿著報紙的手青筋突然,俊朗的臉龐滿是怒氣。沉默良久,他霍地起身,剛想出門,就被聶毅叫住:「小羽,去哪兒?」
聶夙羽壓抑著怒氣,道:「回國,我要宰了紀初浩那個傢伙。」
聶毅面無表情,拄著拐杖,聲音雖然小但是霸氣十足:「不許去。」
「爺爺!」聶夙羽嚷道。
「小羽,你覺得小浩浩像是始亂終棄的人嗎?」
聶夙羽沉默了半天,嘟噥道:「不是。」
「那你現在去找他有什麼用?」聶夙羽緩緩地坐到沙發上,慢條斯理地說道,「而且小浩浩娶的不是別人,是小夏。你也不是不知道郁助發生了什麼。現在他們結婚一定是有原因的。這點你還想不明白么?」
一席話說得聶夙羽沒了脾氣,只能把怒氣往肚子里吞。他只要一碰到關於洛卡卡的事,他就會失去理智。上次放棄和洛卡卡結婚,已經是他做得最艱難的決定了,現在紀初浩還和別的女人結了婚,這讓他怎麼能不生氣?!他就是想成全洛卡卡和紀初浩才逃婚的!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還是拉開門往外走。聶毅在後面喊,他頭也不回地吼道:「去酒吧!」
酒吧里,燈紅酒綠,每個人在迷離的燈光下,顯得特別的誘惑。吧台上,聶夙羽一個人一杯接著一杯地灌,不少穿著暴露的女人見他長得很不錯,於是紛紛往他懷裡鑽,用英語嬌嗔道:「帥哥,一個人不寂寞么?」
聶夙羽冷冷地往外一推,道:「滾。」
美女不滿意地嘟噥了一句,怏怏地離開了,眼睛還不甘心地看著聶夙羽。在這裡的亞洲人並不多,而像聶夙羽這樣的獵物更是不多見,現在有機會了,沒想到這個男的竟然對女人不感興趣。是斷臂也太可惜了!
聶夙羽自動忽略耳朵里的噪音,他只想好好喝酒,喝得酩酊大醉才好。
拿著酒杯的手忽然被人攥住,聶夙羽不耐煩地吼道:「我叫你滾開!」
女孩怯生生地鬆開,大大的眼睛蓄滿了淚水,她澀澀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想讓你幫個忙……」
聶夙羽聽見了難得的中文,他破天荒地側過臉,銳利的眼睛里倒映出一個清麗的影子:不同於夜店女郎的暴露,她穿著顯得很幼稚,普通的T恤,簡單的花紋,淡藍色的牛仔褲,不施粉黛的臉在閃光燈的照耀下,顯得青春無敵。她長得普普通通,並不惹眼,勉強算得上清秀,只是那雙眼睛彷彿是一對黑鋯石,讓人不自覺地陷進去。
「什麼事?」聶夙羽的語氣依舊冰冷,他不排除眼前這個女人有假裝的嫌疑,這樣的事在夜店裡不少見。有些女人故意打扮地異常青春,目的就是為了勾引那些初來駕到的人。但是她眼裡閃爍的點點星光又讓他狠不下心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