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月圓御駕來
圓月如盤,清冷地掛在黝黑的天空,皓月當空,連續三個月,月圓之夜皆是陰雨,這個十五之夜,月分外圓滿明亮。
繁星璀璨的夜空靜謐美麗,夜風送爽夜景撩人。
此時此刻,天照國當今的至尊,皇上秋無痕卻沒有半點心思欣賞月色夜景,馬蹄疾馳而過,直奔破廟而來。
驚鴻說過,今夜正是月傾顏會在這裡出現的日子,月圓之夜。
破廟中,一道人影閃了出來,跳到破廟的房檐上,趴伏在房檐之上向遠處望了過去。
是驚鴻仙長到了嗎?
不對勁,這急驟而沉重的馬蹄聲,分明不是一個人,至少有幾百人。
驚鴻仙長來去無蹤,絕不會有如此大的動靜才對。
他戒備地握住肋下的劍柄,凝神向暗夜中看了過去,疾風一般,幾百騎兵迅速到了廟門之前,這只是他看到的。周圍遠處,隱隱有晦暗不明的氣息,顯然這裡早已經被圍困的風雨不透。
一匹雪白的駿馬,雲朵一般飄到破廟門前,一道玉色身影從駿馬上飄然落下,目光熠熠生輝,宛如此刻天空中最亮的一顆星辰。
玉色衣袍隱隱遊走金色龍紋,五爪金龍在銀色的雲紋中飛騰,腰間一條玉帶,肋下佩劍。
英武清華,氣度非凡,青松矗立傲雪凌霜,略帶冷意如霜的月華,將他籠罩,霜雪般披在他身上,他渾身隱隱透出一股寒洌高華氣息。
幾縷黑髮垂落在肩頭,如水月華中交織輝映一片冷芒,墨色眸子中流轉出點點的星光,春風掠過秋波寒江,波光蕩漾中粼粼生輝。絲絲縷縷的溫柔,一彎春水漾出般,凝望向破廟之中。
「皇上……」
破廟房檐上的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來人竟然是天照國當今的皇上。
「誰,出來。」
「錚……」
秋無痕身邊的陰風一把抽出肋下的寶劍,仰頭盯住房檐。
房檐上的人急忙縱身落了下來,腳尖落地跪在地上,低頭深深拜了下去:「參見皇上,萬歲萬萬歲,不知是皇上御駕到此,外臣冒犯皇上天威,請皇上恕罪。」
「你不是雲逸的隱衛嗎?」
「回稟皇上,正是外臣。」
「你為何會此地?你可曾看到她嗎?」
「啟稟皇上,外臣是奉了娘娘的吩咐,留在這裡為娘娘傳遞消息的。」
「她如今在何處?」
隱衛低著頭,盯著秋無痕的腳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為何不回答朕的問話?」
「皇上恕罪,娘娘要外臣等待的人,不是皇上。」
「她要你等的人,莫非是驚鴻仙長?」
「回稟皇上,正是。」
「她不在此地,今夜難道不來這裡?」
秋無痕的語氣中透出寒意,他巴巴地從長安城一路跑到這裡,就是親自來見她,將她迎接回去。不想,她竟然沒有來。
驚鴻,看你如何向朕交代!
感覺到秋無痕身上散發出的,渾然天成帝王威儀氣息,略帶寒意的肅殺,隱衛深深低頭,不敢多言。
「說,她如今在何處?」
「這……皇上,娘娘不曾要外臣將她的消息回稟皇上。」
「當雲逸不在這裡,朕就不能代替他處罰你嗎?敢不回朕的話,朕就是殺了你,雲逸也不會多說一個字。說,朕的愛妃如今在何處,莫不是去了你逍遙城嗎?」
秋無痕握緊拳,那個野丫頭,難道真的去了逍遙城?
「皇上睿智。」
隱衛低聲回答,秋無痕猜了出來,他也不敢再隱瞞下去,月傾顏該差不多快到逍遙城了,就算皇上知道了,想去追月傾顏,也來不及。
「什麼,她去逍遙城了?」
咬牙,秋無痕心中慍怒,她去逍遙城莫非是去見雲逸?
難道她心中,始終對雲逸有放不下的情意?
怒火在秋無痕的眸子深處燃燒,兩簇黑色的火苗,讓跪在地上的隱衛,感覺到如芒在背,不敢抬頭。
「她何時去的逍遙城?」
「五日之前。」
「五日!」
秋無痕抬頭向天空凝望,月即將升到中天,他卻沒有看到驚鴻的身影,那個臭道士,不是答應替他看好月傾顏的嗎?
愚蠢的小蟲子,跑到逍遙城去會雲逸,莫非忘記了她如今的身份,是他天照國皇上的皇貴妃,右相的女兒?
「可曾見到驚鴻?」
「啟稟皇上,外臣正在恭候驚鴻仙長,尚未見到仙長到來。」
「我似乎未曾來晚,是皇上到的太早。」
一道水藍色的身影,翩然從高空中緩緩地降落下來,秋無痕鳳眸微微眯起兩道危險的弧度,只聽聞驚鴻的大名,未卜先知,洞察天機,卻不知原來他的內功輕功,如此卓絕。
「參見皇上。」
「驚鴻,你該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朕什麼,朕將愛妃託付給你,如今朕的愛妃何在?」
驚鴻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隱衛身上。
隱衛急忙轉身向驚鴻拜了下去:「小人拜見驚鴻仙長,久聞仙長大名,今日得以拜見,不勝欣喜。小人奉命在這裡恭候仙長,替娘娘傳達一個口信。」
「什麼口信?」
「回仙長,娘娘言道,身有要事,這個月圓之夜不能赴約,下一個月圓之夜,娘娘必定會這裡等候仙長。」
「若沒有要緊十分急迫的事情,她不會遠去逍遙城,莫非是老王爺病重,小王爺請她去救治老王爺嗎?」
隱衛詫異地抬起頭,向驚鴻看了一眼,急忙低頭:「仙長未卜先知,正是如此,小王爺說唯有娘娘,才有可能救老王爺一命,因此寫了親筆書信給娘娘,請娘娘前往逍遙城一行。」
秋無痕臉色頓時凝結層層冰霜,冷峻直逼雲逸,回眸冷冷地盯著驚鴻。
驚鴻臉色也是微變,溫潤的眸子,肅然隱隱有急迫焦慮之色。
「皇上,此事是驚鴻有負皇上所託,未曾看顧好娘娘,驚鴻願意領受責罰,如今之計,必須儘快找到娘娘。為老王爺引出體內毒蠱,殺死毒蠱,此事極為兇險太過重大,驚鴻必須立即去逍遙城一行。」
「你不是未卜先知嗎?朕將她託付給你,如今連這件事情,你都不知道?」
驚鴻深深稽首一揖:「皇上,此事乃是變數,驚鴻因為這幾日有些事情去處理,忽略了此事。」
「一句忽略,便可以抵過嗎?前幾日,你信誓旦旦對朕言道,月圓之夜,她必定會在這破廟之中,如今有何話說?」
「皇上,驚鴻的確如此說過,只是皇上忘記了,驚鴻說是月圓之夜,卻未曾說過是今日,是這個月圓之夜。娘娘也留下話,下一個月圓之日,她必定會來赴約。」
「驚鴻,別人不知道逍遙城老王爺體內毒蠱的厲害,你也不知道嗎?你可知,她已經走了五日?你以為,她能順利在下一個月圓之夜回來嗎?來人,立即上馬,去逍遙城!」
秋無痕翻身上馬,指著隱衛:「你給朕帶路,敢有絲毫懈怠和不堪的心思,當朕不能傾天照國之精兵,滅了雲逸的逍遙城嗎?」
「慢,皇上身系天照國,如何能輕易離開遠去逍遙城?此事皆是驚鴻的失誤,請皇上讓驚鴻一個人前去逍遙城,定將娘娘安好無損帶回來見皇上。」
「驚鴻,朕還要相信你的話嗎?」
驚鴻苦笑了一下,忽然雙膝跪地,一隻手舉過頭頂:「驚鴻在此向天地君親師立誓,縱然此命不要,也必定將月傾顏從逍遙城完好地送回到此地,送回到皇上的面前,若違此誓,當身墜十八層地獄,永不得超生!」
這誓言極重,尤其驚鴻是出家人,是天照國乃至天下大名鼎鼎的仙長。
秋無痕猶豫了一瞬,剛剛即位登基沒有幾日,朝野正在逐漸安定下來,他此時真的難以離開。
「皇上,您剛剛即位沒有幾日,朝政事務繁忙重要,如何能輕易離開長安城。皇上,驚鴻如此立誓,難道皇上還是信不過嗎?」
「她已經走了五日。」
「驚鴻晝夜不停趕路,沿途每日換駿馬疾馳,必定儘快趕赴逍遙城。」
秋無痕揚手一道金牌扔給了驚鴻:「沿途用朕給你的金牌,可以從官府調用所有所需,這一次你再辜負了朕的重託,傾顏有半點事情,天涯海角,朕絕不會放過你!」
驚鴻一把接過金牌,稽首:「若娘娘有半點差錯,驚鴻有何顏面再活於世間?更沒有顏面來見皇上,請皇上放心,驚鴻不敢再有負皇上重託,願以性命保娘娘平安無事,回來覲見皇上。」
「來人,給他幾匹最好的馬。」
有人給驚鴻和隱衛幾匹最好的千里馬,驚鴻翻身上馬,看著隱衛:「若想救你家老王爺,恐怕少了我,未必能行,速速帶我去逍遙城。」
「仙長肯去,小王爺必定十分欣慰,小人帶路,仙長請。」
兩個人帶著幾匹駿馬,向秋無痕告辭絕塵而去。
隱衛放出了信鷹,將驚鴻要去逍遙城的事情,遇到秋無痕的事情,回稟給雲逸。
驚鴻沿途不敢有片刻停留,換馬不換人,一日一夜便換了五匹駿馬,晝夜不停趕奔向逍遙城。
「嚦……」
一聲鷹鳴,信鷹從空中降落,二人勒馬隱衛接住信鷹看了帶回的密信:「仙長,小王爺在逍遙城等候仙長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