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弱肉強食
帝落荒原中不見日月，晝夜不分，凶獸橫行肆虐。
並且，荒原之中散布著不計其數的困陣、幻陣、殺陣……等陣法。
儘管大多數陣法都是殘缺的，但威力依然巨大，兇險莫測。
相比防不勝防的殘陣，真正對姜堯構成致命威脅的仍然是狂暴嗜血的蠻荒凶獸。
蠻荒凶獸不同於擁有智慧的妖族和星獸。
它們暴戾兇殘，嗜殺成性，靈智完全被混亂暴戾的煞氣所蒙蔽，依靠生存本能行事，不分種族，不論對錯，甚至不管對手的強弱，凡是出現在它們視線中的生靈，都是它們攻擊獵殺的『食物』。
為了吃而殺，為了殺而殺，這便是蠻荒凶獸的生存本能。
自天妃星界誕生以來，蠻荒凶獸一直是包括人族在內的星界萬族的天敵。
太古神族、魔族、龍族、妖族、靈族……等諸多先天生靈，與蠻荒凶獸殊死搏殺了無盡歲月。
上古時期，人族三皇帶領億萬人族同樣與凶獸一族進行了無數次不死不休的決戰……直到現在，凶獸依然是人族以及星界萬族的生死大敵。
萬族生靈與蠻荒凶獸的廝殺從古至今始終沒有斷絕過。
因此，許多種族都被迫遷徙以躲避凶獸的荼毒。
以至於，現如今除了人族以外，絕大多數種族都把自己的老巢修建在遠離蠻荒凶獸的地方。
……
山澗水潭，瀑布後方的石林中。
姜堯也很想離開水潭，遠離凶獸的致命威脅，能躲多遠就走多遠。
只可惜，凶獸已經不請自來。
而且來得那麼突然，讓他想躲都躲不掉。
隨著『轟隆隆』一聲巨響，水缸粗的大樹從天而降，砸中了石林，斷裂的樹榦打中了姜堯的腦袋，簌簌而落的枝葉將他掩埋起來。
大腿粗的一截樹榦砸在頭上，姜堯一動不動地忍著，頭很痛，卻不足以讓他受傷。
早在地煞三重天的時候，姜堯的肉身就已達到刀劍難傷，普通物理攻擊免疫的程度。
如今突破星動境，他的肉身防禦進一步增強，區區一截樹榦砸中腦袋，充其量也就是讓他有些感覺而已。
咻！
姜堯的右肩微微震動，錦毛鼠倏然出現在肩膀上。
眼珠子一轉，姜堯與他對視著，示意他不要說話，靜觀其變。
錦毛鼠的目光中流露著歉意，顯然他對自己沒有提前探知凶獸的到來而耿耿於懷。
但姜堯知道這並不怪他，實在是凶獸來得太快，以致於錦毛鼠都來不及示警。
「嗜血氂牛！」
錦毛鼠給姜堯傳音，「這是頭暴戾瘋狂的蠻牛，只知道一味殺戮，完全不長腦子的蠢貨。」
姜堯眨了眨眼睛。
他實力不夠，不能像錦毛鼠那樣無聲無息的『元神傳音』。
不過錦毛鼠看懂了他的眼神，知道他想問『嗜血氂牛的實力如何』。
「這是頭剛剛成年的氂牛，實力一般，堪堪星罡境巔峰的實力，不過凶獸一族肉身極其強悍，比同階的神族、魔族和妖族還強上三分，星罡境上階以下的星力攻擊對它不起作用……如果用你們人族修鍊者做比較的話，這頭蠢牛雖然只有星罡境巔峰的實力，但戰鬥力卻能抗衡人族星丹境中階的強者。」
錦毛鼠說得很細緻也很委婉，將嗜血氂牛的強悍肉身和戰鬥力和盤托出。
姜堯聽懂了，知道他其實想說『憑自己星動境初階的實力，沒有任何機會戰勝嗜血氂牛』。
單單是「星罡境上階以下的星力攻擊無效」，就足以讓姜堯徹底死心。
星力修鍊的前三大境界，星動境相當於入門，星罡境算是進入了前院，星丹境才有資格步入正堂。
三大境界，一步一登天。
每個境界的三個階位同樣差距巨大，初階與中階之間星力渾厚程度相差近十倍，初階與上階的差距更大，足有百倍之多。
姜堯聽出了錦毛鼠的話外之意，但他並不氣餒。
實力不是一蹴而就得來的，而是經年累月不斷積累的結果。
自己剛剛突破星動境初階，消化一陣子，就能突破中階，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姜堯對此很滿意。
修鍊之道必須一張一弛，不能急功近利，也不能好高騖遠。
自己現在已經躋身星力修鍊者的行列，以後還會不斷攀升晉階，早晚有一天，自己也會登上巔峰……
至於石林不遠處的嗜血氂牛，姜堯已有思想準備，聽吼聲就知道打不過它，所以他壓根就沒打算與這頭蠻牛硬碰硬的廝殺。
硬打硬拼是他未出校門時才做的事情，現在的他做人做事既講原則又注重策略……頭上那記悶棍不是白挨的，姜堯可不是任性衝動的愣頭青。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好漢不吃眼前虧。
唯一值得擔憂的是，姜堯此刻就算想跑也跑不掉。
啪！
一滴拳頭大的獸血落在姜堯的額頭上，那鮮艷欲滴的血滴於姜堯高聳的鼻樑處一分為二，沿鼻翼兩側順流直下，少許獸血浸入他的嘴角……濃郁的血腥味頓時湧入鼻腔，令他呼吸停滯，胃腸翻騰作嘔。
噁心欲嘔的同時，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姜堯再一次強忍著，屏息斂聲，藏在段枝落葉之中一動也不敢動。
恰在此時，他那稍稍上仰的目光看到了立於瀑布上方『嗜血氂牛』的真容。
但見那頭角猙獰的凶獸氂牛，肩高近十丈，體長十五六丈，通體布滿黢黑透亮的猶如利劍般筆直豎立的毛髮，脊背上的毛較短，下腹與四肢連接部的黑毛濃密狹長，如同皮掛著戰袍，四根如石柱般挺拔的牛腿上附著密密麻麻的黑色鱗片……
頭頂兩側呈半月弧形一對彎曲的牛角，鋒利如矛的尖角上寒光湛湛，猙獰恐怖。
約莫兩丈長的牛尾似鋼鞭一般左右甩動，所到之處橫推萬物，草木攔腰折斷，飛沙走石，一片狼藉枯寂之象。
那對大如燈籠般猩紅的獸眼，嗜血兇惡，凌厲的暴戾之氣彷彿要將視線所及的一切活物吞噬毀滅……
這便是嗜血氂牛！
凶神惡煞的猙獰模樣，看得姜堯心驚肉跳，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惟恐驚動了面前的龐然大物，進而張開血盆大口將自己一口吞掉。
此刻，立於瀑布上方的嗜血氂牛正在享用殺戮之後的勝利果實……
溪流中躺著一頭棕褐色尚未咽氣的甲蟲星獸，約三丈高、五丈多長的身軀堵住了瀑布激流，隨著嗜血氂牛用尖角劃開腹部，大口吞食星獸的內臟。
強大的凶獸喜歡吃活物，對死透了的獵物不感興趣。
尤其是獵物充足的時候。
瀕臨垂死的星獸甲蟲被氂牛的一條前腿踩在腳下，致使它再怎麼掙扎也是徒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嗜血氂牛用尖牛角開膛破肚，將熱氣騰騰的內臟大口大口地吞進腹中……
巨甲星獸的殷紅血液順流而下，令人作嘔的血水源源不斷地墜落在姜堯頭上。
可他卻不敢閃躲，木頭樁子似的貼著石壁佇立不動，神情凝重地仰視著嗜血氂牛進食，靜靜地等待……等候嗜血氂牛吃掉巨型甲蟲後走開。
這是一場無法言喻的煎熬。
巨型甲蟲垂死掙扎，嗜血氂牛生食星獸，酣暢進食，而瀑布下的姜堯屏息駐足，苦苦等待……煎熬中錘鍊意志，等待中目睹了凶獸獵食星獸的血腥場景。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