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李世民的態度
對於李世民的態度,鐵綱靖雖說也很著急,但他懂得李世民絕不是一個坐以待斃、束手就擒的人,只怕李世民心中另有主張,或者已在暗中布置。
從秦王府無所不知的情報信息來源,他猜測李世民早已在暗中布下了一支影子隊伍,安插在皇宮、太子府、齊王府裡面,對李淵、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一舉一動做到了如指掌。
時間已是武德九年五月下旬,進入盛夏時節,鐵綱靖只能在秦王府中乾等李世民採取行動。
忽然邊塞傳來緊急軍情,突厥處羅可汗的兒子郁射設率領數萬騎兵闖入邊塞,圍攻烏城。
太子府聽到這個消息,則是歡呼一片,李建成大喜道:「終於等來了瓦解秦王府勢力的大好機會。」
裴矩也笑道:「突厥反覆無常,進犯邊塞是必然,此次他們已經讓我們等了許久了。」
府中的另一個重要謀臣太子洗馬魏徵並不在,此時身染重病,尚在療養中。
齊王李元吉不解他們所說的,問道:「大哥,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建成得意洋洋道:「四弟,這你還不明白嗎?我們的機會來了。」
見李元吉還是一臉懵逼,李建成這才解釋道:「突厥大舉入侵,父皇必定派人增援。本來派二弟去是最合適不過,但父皇擔心二弟軍功過高,心中必然猶豫。此時若是由你主動請命,代替二弟出征,父皇必定欣然應允。」
李元吉仍舊不解,問道:「可是這跟瓦解秦王府勢力有何關係?」
李建成笑道:「既然要出征,就需要猛將。四弟,你看上秦王府哪些猛將,以及二弟帳下的精銳之士,儘管要來,二弟絕對不敢不給。」
「哈哈哈……」李元吉這才明白過來,道:「妙!大哥,你果然深謀遠慮!」
而李建成行事穩重,借看望魏徵的名義,前往魏徵府中徵詢意見。
原本卧床不起的魏徵聽到此計謀后,掙扎著坐起來,道:「太子殿下,主意是不錯,但秦王並不是逆來順受、坐以待斃之人,如此釜底抽薪,必然引起他的強烈反抗,太子殿下行事一定要考慮周全。」
但李建成信心滿滿道:「劉樹義、房玄齡、杜如晦等已被逐出長安,此次再將秦王的羽毛拔光,他既不能飛又不能跳,還能折騰出什麼來?洗馬,你就放心好了。」
李淵年邁,朝政許多事情是交給太子處理。李建成當即就突厥大舉入侵事件,向李淵推薦李元吉督軍出征。
李淵心裡是同意的,但對李元吉的帶兵能力實在是沒有信心。此前東征以及討伐劉黑闥,均是由於李元吉出征不利,才不得已派李世民力挽狂瀾,因此說道:「元吉是一個不錯人選,但只怕他不是突厥對手。」
李建成道:「父皇不必擔心,此前二弟出征所向披靡,全靠精兵猛將,只需將二弟帳下的精兵猛將調派給四弟,諒那突厥數萬騎兵不是我軍對手。」
李淵點頭讚許道:「我兒考慮周全,就依你主意行事。」
當即下詔命李元吉北征討伐突厥,不僅派右武衛大將軍李藝協助李元吉,還把秦王府的尉遲敬德、程咬金、秦瓊、段志玄等猛將一併撥給李元吉指揮,甚至連以前秦王帳下的精銳之士也被命令加入李元吉軍。
詔令一下,太子和齊王是志得意滿,忙著籌備大軍出征,秦王府這邊則慌了。
李世民緊急召集鐵綱靖、長孫無忌、尉遲敬德、程咬金、秦瓊等人一起商議,唯獨沒有李玄霸,只因此人性子一上來容易上頭、衝動,容易把事情搞砸。李世民對眾人道:「諸位,事情極為不妙,我們將可能迎來滅頂之災!」
秦瓊表示不信,道:「殿下何出此言?我等隨軍征討突厥,正是為國效力、精忠報國的大好時機,怎麼會成了滅頂之災?」
李世民嘆息一聲,道:「諸位有所不知,本王安插的眼線探得確鑿消息,我那大哥對四弟的原話是如此說的,『如今已得秦王驍將精兵,擁數萬之眾,等到出征之日,我與二弟於昆明池為你踐行,那天我會暗中指使壯士將二弟擊殺在帳幕內,然後奏明父皇,二弟暴斃,父皇應該不會不相信。到時我再使人勸說父皇,讓父皇將國事交託給我,一舉掌控朝政大權。而敬德等人既落入你的手中,在征討突厥途中,只管找個罪名將他們坑殺在軍中,又有誰敢不服呢?』」
尉遲敬德聽后,怒道:「豈有此理,我們為朝廷打下廣闊江山,他們坐享其成也就罷了,還想趁機把我們殺光,是可忍孰不可忍!」
長孫無忌道:「敬德說得對,這種生死時刻,我們無需再忍,必須先下手為強,趁早起事,除掉太子和齊王!」
但李世民嘆道:「骨肉相殘,是古今之大惡。本王誠然知道禍事就在朝夕之間,打算在他們發動禍事之後,再以義之名討伐他們,這樣我們才能站在道德制高點,才是可行之道。」
鐵綱靖總覺得李世民今日所說的話有些奇怪,試想一下,昆明池餞行必然是朝中重要的文武大臣皆到,李建成若是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殺李世民,然後以暴斃的理由搪塞,只怕只有三歲小孩才信。如果這樣行得通,當日太子府中夜宴,李建成大可以直接下重手毒死李世民,何必要在餞行之日大費周章。
另一方面令鐵綱靖覺得奇怪的,是李世民平日行事向來果決,怎麼反而此刻卻猶豫起來,這顯然不是他的行為作風。
但他還是忍不住勸道:「殿下,后發制人不可取,只怕太子和齊王不會給你機會,到時我們會陷入被動、任人宰割的境地。」
尉遲敬德是一個直腸子,道:「能活著,沒有人願意去死。現今我們誓死擁護殿下,此乃上天所授。如今禍事將起,殿下卻仍舊穩坐釣魚台,絲毫不為此事擔憂。殿下縱使是把自己看得甚輕,可你這樣又如何對得起宗廟社稷?殿下既然不用敬德之言,那我不敢再留在殿下左右任人宰割,只好竄身草澤之間,苟活於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