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可憐人
兩人剛走出小院，在院外一處小路上站定，顧暖臉上的笑意就變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很淡的愁色。
她一臉忐忑的問：「段總，我剛才把話說得那麼絕，等同於跟楊玉華徹底撕破臉。聽說貴妃娘娘對她頗為看重，我這算是得罪了貴妃娘娘嗎？」
難得見到顧暖露出這副忐忑神情，段知寒心念一動，故意逗她。
「阿暖害怕了？」
顧暖搖搖頭：「我不是害怕，我就是擔心牽連到段家堡。咳咳，嚴格意義上說，這是我和楊玉華之間的恩怨，把不相關的人牽扯進來有些不好，再說了，我可不想當那個害得段家和貴妃娘娘生出嫌隙的罪人，那樣會良心不安的！」
聽完這些話，段知寒心中情緒頗為複雜，他既高興，又無奈。
什麼時候顧暖才能夠將她自己和段家堡看成一個真正的整體？
任重而道遠啊。
段知寒拉著顧暖的手，目光轉向東南方向，那是京城所在的方位：「其實阿暖沒必要擔心這些，我自會處理。貴妃娘娘倚重楊玉華沒有錯，但她終究是一個小小侍女，孰輕孰重，貴妃娘娘自己心裡有數，真要發怒，也應該對著沒辦好事情的楊玉華。」
顧暖轉頭去看，沒看清楚段知寒臉上的表情，只看到那抿成一條直線的唇。
她的心跳瞬間漏掉一個節拍，趕緊挪開目光。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與此同時，她也發現了一絲蹊蹺。
「段總，你有沒有覺得楊玉華的反應不對？」
段知寒似乎對這個話題挺有興趣，追問顧暖：「哪裡不對？」
「就是態度啊。」顧暖越想越覺得事情有蹊蹺，同段知寒仔細分析起來，「楊玉華受段貴妃派遣，押送一樣價值連城的寶物去往京城，如今東西丟了，她卻好像沒事人一樣，從未流露出一絲的慌張……就像是篤定段貴妃不會責罰似的。」
楊玉華不是沒有慌張過，但那慌張也是因為要殺顧暖的事，並非寶物相關。
顧暖說話的時候，眉飛色舞，整個人看起來頗有精神，段知寒忍不住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到最後目光直接黏在了顧暖的身上，挪都挪不開，顧暖話語的內容他自然也沒能聽清楚。
說了一大堆話卻沒得到回應的顧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有這麼好看嗎？」
段知寒終於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別開目光道：「也不是特別好看。」
顧暖:「……」
呵，男人就是這麼口是心非！要是不好看，又何必盯著她的臉看這麼長時間？顧暖難得抓住一次段知寒的小尾巴，自然要好好打趣一番。段知寒察覺到她的意圖，趕在對方開口之前先說了話。
「段貴妃的事情阿暖不必多想，往後自會有人來處理，這段時間，我會讓人嚴密看守，直到那人抵達段家堡為止。」
眼下要緊的根本不是那件事，而是段總偷看！
顧暖打算將話題重新扯到那一邊，想看看被抓住把柄的段知寒會不會臉紅，可惜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有人揚聲喊著顧姨娘，腳步如飛向這邊過來。
「顧姨娘！」顧暖定睛看去，正好對上江月影含笑的眼眸。
唉，看來打趣段總的機會就這樣飛走了。顧暖哀怨的看了段知寒一眼，那人正輕勾著唇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顧暖見到這個表情便來氣，用勁在他腳上踩了踩。
讓你嘚瑟！
江月影這次來找顧暖是因為楊玉華的事情，她剛從外面回來，一聽說楊玉華醒了，便打算過去看看，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她甚至還想給楊玉華兩拳，幫顧暖出出氣來著。她沒想到半路上竟然會遇到顧暖和段知寒，更沒想到顧暖會做小動作！
那一腳，就像是踩在江月影的痒痒肉上，她沒忍住笑出聲來。
「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啊！」
顧暖露出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因為看到段知寒便來氣，顧暖索性將人給趕走，自己則是同江月影一道前往楊玉華的房間，路上，她向江月影說起楊玉華的境況。
得知這人因為毒藥而瘋瘋癲癲，江月影不僅不同情，甚至還覺得很解氣：「活該！」
楊玉華落得現在這個下場，絕對是咎由自取！
「顧姨娘，你不覺得那個敘述有很明顯的漏洞嗎？」
江月影轉了轉眼珠子，一本正經的說，「如果那個佘華是碰巧撞上，碰巧在馮泠的手下救回楊玉華的性命，那她後來又為何要放冷香丸呢？總不能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覺得放著好玩吧？她絕對是想要楊玉華性命的！」
兩人討論了一下，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便決定卻去問楊玉華。
可惜的是，她們什麼都沒能問出來，楊玉華又瘋癲了。她這一次的癥狀比上次更加嚴重，涕泗橫流不說，還抱著一根柱子說什麼都不撒手，表現得像是一個真正的瘋子。
江月影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人都驚呆了：「她瘋的這麼厲害，你們剛才是怎麼問出線索的？」
顧暖一臉無奈的把段知寒扮黑臉的事說了說。
江月影的唇角往下一撇，顯然是不大高興，心情複雜道：「看來咱們今天是沒法從她這兒問出線索了，至少得等茯苓將解藥研製出來才行。對了，茯苓那邊怎麼說？」
「至少要一個月時間才能恢復。」
「呵，茯苓姑娘這醫術不夠高明啊！」
顧暖笑了笑，沒接她的話，只是看向了不遠處抱著柱子放聲大哭的楊玉華，心中感慨萬分。
誰能想到這個瘋子不久之前曾經是段貴妃身邊的紅人呢？聽說在京城的時候，就是貴族也得給她三分顏面呢，如今突然就變成了神志不清的一個瘋子。
壞事做多了果然是會有報應的。
顧暖覺得楊玉華有那麼一點點的可憐，但她不會因為這點情緒做什麼，更不會為此心軟手軟，畢竟楊玉華是真的想要她的性命，當時要是出現一點偏差，她已經一屍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