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氏一遺老罷了

這回沒了居揚榮領著，段文宣因為要帶夏氏一家進禮陽市，所以一筆人頭費是少不了的。

到了禮陽市，段文宣直接跟他們簽了長工身契，夏氏三兄弟以後幫他打理茶館，每人每月兩塊銀元五斤米，給的比湯天祿少的多。

不過跟別人比起來，夏氏兄弟已經幸運的多了。

現在禮陽市人工費已經降低到了極點，甚至有些東家雇短工，也就給些參雜了糟糠的陳米，也就是一天的口糧而已。拼死拼活下來，半點錢也得不到。就這樣，誰家招工還都是排了老長的隊。

立了契，段文宣給夏氏三兄弟預支了三個月的工錢，先讓他們去租個房子一家人住著，別的也就不管了。

一天後。

段文宣沒打算好好在這個世界發展，所以辦事很是雷厲風行，也有些粗糙。

他給了湯天祿一些銀錢，直接讓他找牙子去物色個好的地段，打算開個茶館。好歹得有個明面上的來錢處，不然以後也麻煩。

只是這些時日，段文宣沒少花錢。

許多人大約以為他是哪家逃荒出來的少爺，原先家境殷實，倒是運氣好，來了禮陽市財貨沒丟。只是他現在人單力薄，難免有人會起心思。

不說別的，就是他門口蹲著的乞丐都比原先多了好些。

段文宣懶的理會這些事，不過為圖方便他還是上門拜訪了居揚榮。居揚榮身上有股『少年』意氣，為人不錯，當下也招待了段文宣，兩人很是一番暢聊。

最後，段文宣還給了居揚榮厚厚一疊創辦民族實業的計劃書，看的居揚榮大呼段文宣是個人才。

能不是人才嘛，這可是段文宣根據漢明國時期的真實歷史弄出來的，上面的每一個行業發展前景在漢明國可都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居揚榮拿著這份報告，運氣不是太差，以後身家暴富一點問題都沒有。

居揚榮看出這份計劃書的可行性，也看出了它的重要性，當下感動的不行，硬是要拉著段文宣稱兄道弟，還把自己妹妹也給叫了出來，分明有撮合的意思。

聊的很晚，段文宣才離開。

隔天，居揚榮出面，直接從牙子那兒定個地段買了，然後叫人把地契送到了段文宣府中。

居揚榮出面，果然禮陽市的魑魅魍魎再不敢打段文宣這個『小少爺』的注意。不過段文宣也不太管茶館的事，而且全權交給了高卓玉、湯天祿帶著夏氏兄弟去處理。

夏氏三兄弟是村莊人，茶館生意不懂，但高卓玉在行。她原先就是開茶館的，一應事物全部由她跟她丈夫處理，再上手也十分得心應手。

禮陽市一定，段文宣總算抽空回到了現世。

算算時間，兩邊折騰也過去了有九天時間，再有六天就會有新的世界開啟，這才是段文宣要擔心的事。

一旦開啟，第一次他必須要呆滿二十四個小時。萬一他在新世界死了…後果是什麼段文宣猜測不出來。說不定跟遊戲一樣能在新手村重來，但更大可能是他直接打出了GG。

但事情也要勞逸結合，這九天時間他忙的腳不著地，晚上睡著都在腦子裡翻來覆去想以後的路要怎麼走，可把他折騰的夠嗆。

至於練武，段文宣也在準備了，只是進展不快。

湯天祿說練武最好是在十歲左右，小了，身體骨骼太軟也影響發育，大了那就不好打基礎，以後要糾正的問題也多了。

段文宣嘛…他是大的不要再大了，而且他身體素質也不太好。

優哉游哉的過了二十五六年，出了學校后，他仗著身體不發福根本沒跑步鍛煉過。現在要練武，他先得把亞健康的身體狀態調整過來。

暫時讓湯天祿等人自己在禮陽市那兒料理雜事，段文宣在家打開了筆記本，然後開始在網上開始搜索敢興趣的新聞。

之前他遇到的奇行種女士現在有問題，漢明國官方隱藏的再好，但現在是網路大數據時代，信息根本無法做到真正的閉塞。

你可以立即去河蟹刪除，但在全球人口基數的水準下，總會有遺漏的一些事。

細心搜索，段文宣發現在五天前，有人在靈異吧有一條帖子很火，說他奶奶原本是村裡的神婆，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麼人相信了，所以神婆的職業早不幹了。

但五天前他回老家去看奶奶，當晚聽到類似兩個小孩的嬉鬧笑聲，他被吵醒下樓，然後看到他奶奶也是一臉震驚讓他不要出聲。因為他看到他奶奶供奉的神龕那兒，竟然有兩個紅色一手掌大小的小紙人在那兒玩鬧。

他奶奶以前給人『看事』的時候，遇到不太好的情況下，她就會剪紙人供奉，最後用紙人去替事主擋災，不過他反正一直認為是迷信。

這兩個紙人是渡了金的，據說是奶奶的媽媽從教她看事的師父那兒流傳下來的，平時他奶奶一直好好供奉。

大驚之下，他偷偷拍下了視頻。

當時這條視頻就火爆了，一度上新聞熱搜，靈異貼吧跟帖數百頁。

至於現在，最後的評論的是樓主出來說這是他的惡作劇，他沒想到事情鬧這麼大。因為傳播迷信，他還被行政拘留了七天，新聞已經闢謠了。

現在這條帖子還在不斷有人回復，但都是嘲笑樓主的，只有偶爾一兩條回復說一些『我這兒好像也遇到了一點奇怪的事』，不過這些回復都淹沒在人海中，後面也再沒看到他們留言了。

段文宣看完了這條帖子前面所有的起因經過，只是原本上傳的視頻已經沒了。但段文宣還是把這件事摘抄留了下來。

之後，段文宣又搜到幾條信息。

有人說家裡養的母豬忽然變的很有攻擊性，而且好像變的很有…智慧的那種，他爸差點讓母豬咬死。

千鈞一髮的時候，他們家養的黑貓沖了出來，就不可思議的那種跟母豬打了起來。最後母豬被黑貓咬死了，但黑貓也沒活下來。最後他們收斂黑貓的時候，竟然發現這隻黑貓竟然多了一條尾巴。

還有信息說家裡的哈士奇好像會吐出那種打火機一樣的小火苗，震驚之下，哈士奇把自己給燒著了。

很香。

他的眼淚從眼睛還有嘴角不爭氣的都流了下來，實在是控制不住。

不過最大的問題是他家也被點著了，消防局來了，現在他百口莫辯，說是哈士奇吐火燒的，消防局能相信嗎？

各種信息真真假假，只是段文宣是有心去辯證，尤其是那些最後主動出來闢謠的，而且闢謠到十分乾脆利落的，他心裡下意識就認為有問題。反而是那些放著沒人管的，段文宣反倒覺得很大可能是假的。

查了半天新聞，將近十天沒見的宗承打了個電話過來。

宗承家。

宗承看起來有點疲憊，坐下后給段文宣還有自己都泡了杯咖啡，「這幾天你好像都很忙，我回來基本發現你家都沒人？」

他們是鄰居關係，平常進進出出基本能知道誰在家誰不在家。以前宗承要出差的時候，還會把鑰匙給段文宣，讓他幫忙給他養的花花草草澆澆水。

「去了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

「嗯。」宗承應了句也沒問具體去哪裡了。

要能說，段文宣肯定說了。不說，那肯定有不能說的理由。再好的兄弟，心裡也都會有點自己的秘密。

「這段時間我房子已經選好了，正在加固地基跟屋子內設施。我打算引兩條地下水，人真躲進去了，水可缺不了，而且還會再挖一條掏出的密道……」

避難屋，宗承建造的是很認真的。

談了點避難屋的事兒，段文宣就把上午摘抄出來的一些可疑事迹拿到宗承面前，「你看看這些，我是真覺得這個世界不大對了。」

「這段時間，其實我也在關注一些新聞。而且前幾天我在公司聽到一個風聲，咱們市裡政府正在招標，好像要建造類似防空洞的東西。

但這次口風很嚴，別的信息就沒有了，現在全市說的出來名字的建築公司好像都被點名了，我覺得這事兒不同尋常。」

「你還能打聽出來什麼嗎？」

宗承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行，不過我資歷夠了。到時候會有專門的招標會，我應該會去，我會盡量打聽情況的，至少要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信息不對稱，這是最恐慌的。

而人都是自私的，高尚的人畢竟在少數。

說句不好聽的，真到了出現大變故的時候，漢明國政府能拯救所有的漢明國百姓嗎？肯定不能。在龐大的人口下，肯定是知道真相的那一部分人活命的機會更大。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宗承看向段文宣。

「我想找找看哪裡有奇怪的事，然後主動去探尋試試看，這幾天你也幫我留意一下。不用擔心，我敢這麼做，肯定是有一定保障的。」

宗承看了段文宣一眼，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他猜測段文宣現在有底氣，肯定是跟他這段時間經常消失然後去的地方有關。

兩天後。

宗承直接給段文宣發來了一個打包的素材包。

「燕兒的一個同事住的小區那兒好像出現了一點奇怪的事，她同事說事情大概是一兩個月前出現的。

她同事每次半夜睡覺的，總會聽到耳邊有人說話。就是那種壓低了聲音說悄悄話的那種，而且說的都是別人的一些家長里短的事。這些『別人』，有些是她同事認識的，有些不認識。而且有些醒來不記得，有些還記得。

之前的時候，這種夢不頻繁，影響也不大。但後來不行了，現在已經發展到她在家的時候，只要一閉眼就好像有好多人不斷在她耳邊嘈雜的交談，聲音越來越大，煩的她心浮氣躁。

她也看過心理醫生，說她是耳鳴，心理壓力過大所導致的。現在吃了葯，稍微好了點，但她同事還是不願意在家呆著了，已經從家裡搬走了。」

這個事兒聽起來問題不大，應該沒什麼危險性。

聽完了宗承的語音，段文宣又自己看了宗承發的關於那個小區的各種資料，甚至有他女朋友曹燕那個同事家裡的各個地方照片。

看過了所有資料，段文宣直接回了禮陽市，然後叫來了湯天祿。

「東家。」

「湯師父，我現在想讓你幫我辦個事兒，不過無論什麼事兒，請你不要多問不要多說。我不敢保證不會丟命，但可以跟你發誓，你要是丟命，高卓玉還是在茶樓工作，你家裡人每月五塊銀元我一分不會少。」

湯天祿當下看了段文宣一眼，然後拿出一個本子，「這是湯氏掌法的一些要點，旁邊還有我的註釋。我要是死了，東家能練就照著這看，不過最好還是再請個武師看著點，不然容易傷身。

我湯天祿原先固執，害了一家人，但我也知道恩怨分明四個字，東家不管好壞，對我們湯氏是有天大的恩德的，送不送命我都念東家一輩子的好。東家信的過我，就儘管吩咐，我以湯氏的列祖列宗發誓，絕對不會泄露東家的秘密半點。」

段文宣到也有點感動。

湯天祿身上，多多少少還是有著一些『江湖義氣』在的。

當下，段文宣一揮手，一扇虛無的門出現在湯天祿眼前。湯天祿似乎看不到，段文宣一把抓住湯天祿的手臂帶著他一步跨入。

漢明國，湯天祿這會兒眼睛無神，呆愣的站在段文宣主卧房間。

片刻后。

段文宣無神的躺在床上，而湯天祿則眼神浮現神采。

段文宣活動著新的身體，這種感覺很奇怪。他一面覺得這個身體已經垂垂老矣了，有種歲月侵蝕下的老態。

但另外一面，他感覺身體中蟄伏著另外一股強大的力量。而且別看身體老，段文宣竟然發現現在他的身體很『靈活』。

最簡單的比如劈叉、一字之類，這具身體能夠完美的做出來，甚至段文宣有種奇異的彷彿能控制全身任何一處肌肉、力量的感覺。尤其是他的雙掌，段文宣甚至覺得他能在木桌上直接按壓出來一個掌印。

可惜的就是這具身體太老了。

現在，他是湯天祿了。

段文宣走到鏡子那兒，換了一聲直接準備好的麻布的黑色練功服，然後對著鏡子抱拳，「老夫湯天祿，湯氏一遺老。」

練習了好幾遍，讓自己也對湯天祿這個名字有了自然應答反應之後，段文宣這才避開監控走了樓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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