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心裡踏實嗎
李安的出現，猶如一顆火星，徹底引爆了打工人的憤怒。
一直被節目組舔狗折磨的三觀，這一刻終於回到了正路。
「我之前還以為節目組是演的，現在看到這哥們才知道，是我誤會了節目組。」
「這哥們說的對！」
「這哥們心平氣和，不卑不亢，素質高下立判！」
打工人熱情的發送著彈幕。
網路直播的熱度水漲船高，轉眼就超過了兩百萬在線人數。
不是熱度！
是人數！
是實實在在的有三百萬觀眾，正在屏幕前觀看這檔節目！
後台。
吳凱嵐看著瘋漲的數據，癱在椅子上半天沒有說話。
「導演，常友亮的老婆打電話給我們，說……」
「掛了。」
吳凱嵐揉了揉臉，呼了一大口氣。
「收視率這麼高，還走什麼歪門邪道。」
說完他對著話筒，下達命令：「各機位請注意，現在我們調整重點，把特寫放在李安身上。」
「這期節目，他是主角。」
黎紅也收到吳凱嵐的命令，上前圓場道：
「常老闆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
「要是沒什麼想說的，就先坐下吧，我們有請董老闆發言！」
沒等常友亮說完話，黎紅的就打斷了他的發言，把話題遞給了董雪麗。
董雪麗笑著站起身，問道：「李安，你是個很有魄力的小夥子。」
「敢在這個節目上懟老闆的，你是第一個。」
「多謝誇獎。」
李安不咸不淡的回應。
常友亮就這麼坐下去了，讓他很不高興。
不知道憤怒值積攢到了多少，系統一直沒有回應，估計是沒有到達觸發獎勵的數值。
要不是主持人強行結束了話題，他還能繼續懟。
「我這裡有一個崗位很適合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當然有，我就是來求職的，只要有適合我的崗位，我一定竭力爭取。」
李安這話堂堂正正，不卑不亢。
董雪麗點點頭，繼續說：「我的公司需要一個業務員，底薪兩千，績效工資最高能拿到一萬。」
「董老闆你直說工資兩千就可以了。」李安笑道。
噗呲。
哄堂大笑。
這些公司都是這樣，招聘公告上說工資一萬二。
到了面試的時候，他才告訴你是底薪兩千，績效工資一萬。
什麼叫績效工資？
就是領導給你安排一系列任務，完成一檔任務，就可以得到一檔的績效工資。
而要想拿到全額績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種把戲，李安上輩子見過太多了。
「我們公司的績效工資還是很好拿的，以你的口才，完成兩個大單，估計就能拿到一萬的績效了。」
董雪麗解釋完，不忘說教道：「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踏實，好高騖遠。」
「一畢業就想月入百萬，這可能吧？」
「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出一分力，賺一分錢，這樣心裡才踏實。」
電視機前的大齡觀眾默默點頭。
這話說的在理。
現在的年輕人就是眼高手低，什麼都不會，就想要高薪的工作。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李安饒有興緻的問：「那冒昧的問一下，董老闆說的大單，有多大呢？」
「一套房子，兩三百萬吧。」董雪麗隨口說道。
「賣出兩套兩三百萬的房子，我才拿一萬的績效工資，這提成還不到千分之三啊。」
李安掐著手指說：「還是老闆們會做生意啊。」
直播間的觀眾算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啊。
千分之三的提成，甚至不如普通的售樓處銷售。
人家的提成至少都是百分之三呢！
「董老闆你說出一分力，賺一分錢，可這蓋房子的農民工，是出力的大頭吧？他們賺了幾分錢呢？」
「那賣建材，運建材的人，也出了不少力，他們賺了幾分錢？」
「就算是我這賣房子的，也出了不少力吧，怎麼才賺這麼丁點零頭？」
「剩下的錢，不會都進了董老闆口袋吧？」
李安笑了笑，窮追猛打道：「董老闆這錢花著踏實嗎？」
董雪麗張了張嘴，一時無法反駁。
這可是危險區。
她一旦說錯話，就是身敗名裂。
這年輕人，真是口無遮攔，這種敏感話題能在電視節目上說嗎！
董雪麗心急如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李安笑了一下，董雪麗這種地產商最容易懟了。
這群佔了發展紅利的小偷，只要搬出道義大棒，就能懟的她啞口無言。
「看來董老闆還在算自己出了幾分力。」
台下哈哈大笑。
「依我說，董老闆是一分力都沒出，不僅沒出力，反倒是在拖……」
「李安，董老闆她是在提倡公平分配的原則，我覺得她說的沒錯。」
黎紅出聲打斷。
李安瞥了她一眼，知道再說下去，話題就危險了。
於是轉頭說道：「謝謝主持人提醒，我只是想說，我認為自己出的力很多，董老闆提供的績效工資太低了，沒辦法維持生活。」
「賺的大頭都被你們拿去，還要擺出高高在上的態度，像是在施捨工人一樣。」
「這種態度讓我很不舒服，所以請你們以後不要再說什麼公平了。」
「這詞都被你們用髒了。」
董雪麗臉色慘白，身子一抖，癱坐在椅子上。
瘋子！
他怎麼敢在電視直播上說這種話！
電視台怎麼做事的！
嘩！
觀眾席上沸騰一片，直播平台上彈幕如雨，刷拉拉一大片飛個不停。
李安的雄辯吸粉無數。
數不清的觀眾在為他歡呼。
「太強了，說出了打工人的心聲。」
「我也想像他這樣，不卑不亢的，可是要生活啊，唉。」
「懟的好！老子早就想懟他們了！」
後台。
吳凱嵐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瘋了，這小子瘋了。
連這種話都敢說，這不是想害死他嗎。
「導演，收視率還在上漲。」助理指著屏幕說。
「我看得到。」
吳凱嵐有氣無力的回答。
要不是看到收視率還在上漲，他早就被氣死過去了。
「可這是招聘節目啊，他們這樣辯下去，還怎麼招聘……」
「你在胡說什麼？」
吳凱嵐出聲打斷：「咱們什麼時候是招聘節目？」
助理愣了一下，又聽吳凱嵐說：「咱們過去是靠舔這些老闆賺錢，我想了一下，既然現在收視率大漲，不如借著這股東風，老老實實做內容。」
「這小子提醒我了，舔人是節目，懟人也是節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