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望
吳世勛聽說鄭恩琳腳受傷的消息時,她已經在醫院休養了三天。
醫生建議她近一個月內不要再做劇烈運動,舞蹈當然也不能碰,鄭恩琳樂得清閑,乾脆每天窩在病房裡看書玩手機,姜澀淇這幾天幾乎天天都要跑一趟醫院,鄭恩琳自己沒覺得有什麼,傻姑娘每次看到她纏著繃帶的那兩隻腳就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弄得她也很無奈。
鄭恩琳面不改色穿上鞋的那一幕給了系統不小的刺激,攻略系統現在都快把鄭恩琳當做大姐大了,雖然憂心攻略對象那邊的進度,發覺鄭恩琳都是一副並不怎麼著急的模樣后,它也就詭異的安下了心。
吳世勛是在晚上偷跑出來的。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得知消息時那一瞬的心情,除了焦急擔憂,好像還有非常明顯的疑惑。
為什麼……她什麼都沒說?
工作日的晚上,醫院走廊除了值班的護士醫生再沒什麼多餘的人,吳世勛站在病房門口,深呼一口氣,抬手推開了房門——
病房內很安靜,女孩低著頭靠坐在床上,精緻清冷的容顏被略顯昏暗的燈光縈繞出一種曖昧不清的光澤。
「……恩琳。」
對方聞聲抬起頭,臉上一瞬浮現出驚喜又驚訝的表情。
「世勛?」
她天生擁有一張不討好也不迎合的漂亮臉龐,不笑的時候,眼角眉梢都顯露著冷淡,現在,點點笑意從冷傲的眉眼間渲染開來,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藏了星星,吳世勛看著,心情也一下好了起來。
「你怎麼過來了?」鄭恩琳坐直了身子問。
吳世勛摘下口罩,撇了撇嘴,看著莫名有些奶氣,「你進醫院怎麼不告訴我?」
「啊……」女孩後知後覺感到心虛,「就……也是意外嘛。」
「那個練習生已經被公司清退了。」想起對方使的這種手段,吳世勛的嘴角也不由自主抿成了一條線。
雖然是A班的好苗子,也在公司待了不短的時間,可那又怎麼樣呢,這種心性,出道了還不知道會給公司捅出多大的簍子。
鄭恩琳:「這樣啊……」
吳世勛抬頭去看她,一句「你腳怎麼樣了」在嘴邊轉了好幾圈還是沒能說出口。
是毫無意義的問題,吳世勛想。
畢竟他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纏繞在女孩腳上的那層繃帶,因為醫生說過不能讓傷口悶著,鄭恩琳都沒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腳。
察覺到男生的目光后,她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然後試探性的問起對方的近況。
「最近應該很忙吧?都是年末了。」
雖說EXO這大半年的發展並不是非常順利,比起她這種寂寂無名還得在公司奮鬥的練習生,已經出道成為藝人的吳世勛跟她肯定不在一個頻道。
「還行。」吳世勛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也沒有很忙。」
鄭恩琳嗯了一聲,心下一片閑適,面上卻做出了那種略顯緊張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表情。
「我沒你以為的那麼忙,所以,如果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就直接告訴我,這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應該和我說的。」吳世勛一字一句說的認真,表情也有點嚴肅,「我們不是朋友嗎?」
鄭恩琳愣了一下,然後慢慢笑了出來,「恩,是啊。」她停頓了兩秒,又說,「我們是朋友。」
吳世勛靜靜看著她,心底突然浮現出一種很奇怪的情緒。
從醫院離開后,這股奇怪的感覺還是沒消退,重新做好偽裝的吳世勛安安靜靜回了宿舍,關門進客廳的時候正好碰見出來接水的朴璨烈,朴璨烈好奇他去哪了,吳世勛就說自己去醫院看望鄭恩琳了。
「她腳受了很嚴重的傷。」
「啊,想起來了,是不是有練習生往她鞋裡放了針?」朴璨烈立馬回憶起了這件事,他對
鄭恩琳印象不錯,也知道對方跟吳世勛的關係很好,「恩琳xi現在好點了嗎?這種情況的
話應該很長時間都沒辦法練習了……」朴璨烈不由自主皺起了眉頭,抬眼一看,吳世勛的表
情比他還要嚴肅。
「別擔心,恩琳xi實力那麼強,她可是公認的練習生王牌,這次就當額外休息了。」朴璨
烈安慰的拍拍弟弟的肩膀,又彷彿是開玩笑的說了句,「我還是第一次看你這樣,你不會是
喜歡人家吧?」
吳世勛茫然了兩秒,抬頭對上朴璨烈明顯帶著笑意的目光后,整個人都激靈了。
晚上十一點多,吳世勛一個人坐在窗戶邊發獃,腦子裡忽然回想起去年平安夜他跟鄭恩琳一
起看電影的場景。
——「這個男主有點笨。」
去年的十二月,他跟鄭恩琳一起看了電影,他們在平安夜當天一起看了那部非愛情題材的懸疑片,鄭恩琳還面無表情的吐槽男主角笨。
是啊,吳世勛突然笑彎了眼。
是有點笨。
夜已經很深了。
安靜的病房內,鄭恩琳有些出神的摩挲著被子一角,腦海里浮現的是吳世勛臨走前看她的那一眼。
她看清了對方的神色,就連男生並不知曉的藏於眼底最深處的莫名情愫也看的分明。
這樣想著,鄭恩琳的嘴邊又浮現出了笑。
她慢慢低下頭,眼睫微垂,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掃出一小圈陰影,隱隱爍爍。
——「叮!吳世勛目前好感度:六十。」
……
鄭恩琳住院的這段時間,除了姜澀淇,倒也有其他熟悉的練習生來醫院看她,鄭恩琳其實沒有要和更多人建立良好關係的想法,所以她只交姜澀淇這一個朋友,當然,有人主動表示了善意,無論她心裡怎麼想,基本的禮貌還是會擺出來。
一星期後,鄭恩琳出院,王牌就是王牌,哪怕她暫時上不了舞蹈課,其他課程照樣一枝獨秀。練習生們經常會在私底下討論鄭恩琳,之前剛發生腳受傷這件事的時候,大部分人的心情都很複雜,現在重新見識到了鄭恩琳身上的光環,心情好像更複雜了。
暫且不說人家會不會因為這一兩個月不碰舞蹈就生疏了,哪怕真的生疏,她在其他方面也很能打,妥妥的出道實力,根本沒必要質疑。
這樣一想,也就顯得前段時間的某些想法完全沒必要。
惋惜或者幸災樂禍什麼的,人家根本不在乎吧。
要是鄭恩琳能知道這些人現在的想法,一定會微笑著說句yes。
她確實不在乎。
不僅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她,更不在乎因她退社的那個女練習生。
S.M旗下練習生眾多,小團體更是數都數不清,鄭恩琳回了公司后,時不時都會有人在她面前貶低那個耍手段的練習生,用詞刻薄,表情厭惡又不屑,彷彿對方是什麼十惡不赦應該立即被處死的罪人。
鄭恩琳沉默的聆聽著,覺得這些小女孩真是可愛。
可愛的小女孩,被嫉妒沖昏了頭,給了她點醒吳世勛的機會,可愛的小女孩,把偏見惡意當做理所當然,在她面前演著這一幕幕滑稽的個人劇。
鄭恩琳垂眸一笑,天生的長睫毛濃密纖長,掃開冷漠又迷人的弧度。
真是傻得可愛。
……
又是一個月過去。
首爾的冬天冷得呵氣成冰,練習生們紛紛穿上厚實的羽絨服,再也顧不上漂亮不漂亮,修身不修身。
結束了又一輪練習后,鄭恩琳披上外套去走廊上了個廁所,現在正好是飯點,她沒和姜澀淇一起去公司食堂,而是拿出手機點了外賣,蛋花湯加熱粥,非常適合冬天的美食。
坐在練習室角落默默等待了半小時,接到外賣小哥打來的電話后,鄭恩琳坐電梯到一樓拿外賣。明顯帶著溫度的食品盒被她捧在懷裡,熱意從心口逐漸向著四肢蔓延,女孩微微勾起嘴角,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樣。
「我們就這麼走了啊?」
「不然呢?」
「要不還是給他帶點吃的吧?我看他好像是胃不舒服。」
「反正我不想管,你要帶自己給他帶。」
「行吧行吧,不管他了,我們去食堂。」
兩個男練習生勾肩搭背的從另一頭走過來,聽到他們在說什麼的鄭恩琳面無表情走到電梯前,思考了一會兒后還是轉身走向了最裡面的那間練習室。
現在這個點,大家基本都去食堂吃飯了,空曠又安靜的練習室內掛著透亮的全身鏡,鄭恩琳能從鏡中看見自己,也能從鏡子里看見那個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裡的人。
「那是中本攸太,剛來公司沒多久的練習生。」雖然不知道自家宿主為什麼要過來,系統還是盡職盡責的提供了信息。
「怪不得……」鄭恩琳的眼底帶著瞭然。
她對中本攸太這個名字有印象,日本練習生,還是S.M旗下第一位日本練習生,對方剛進公司的時候鄭恩琳就有聽到一些議論。
韓國本來就是個非常排外的國家,更別說練習生之間還存在著心照不宣的競爭關係,受到排斥孤立也很正常。
這麼想著,鄭恩琳慢吞吞走到了男生身邊,把懷裡仍帶餘熱的食品盒放在了對方腳邊。
中本攸太皺著眉頭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穿著羽絨外套,面容精緻的女孩慢慢直起身,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雪白的肌膚,黑亮的瞳孔,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
鄭恩琳一句話都沒說,轉身離開了練習室,中本攸太愣愣的看著女孩的背影,又把目光移到了腳邊的外賣盒上。
他遲疑著伸出手,鼻尖隱約能夠聞見香香的肉粥味。
一種溫暖的,從心口一路暖和到胃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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