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天外弦音
第429章天外弦音
「話說,小妖女,你這麼會看相,可還從未給我們看看相,今天就算是做個節目祝祝興也好。」王元唯恐天下不亂的提議道。
「你叫妖女試試?!」裴鉞眼中一道寒光直接向著王元劈去。
「得,你這重色輕友的兄弟,我叫嫂子,行不?!」王元打趣道。
可是沒想到正在燒火的許安不樂意了,拿著雞腿站起身來第一個反對道:「不行,不行,師父你叫她嫂子,那我怎麼辦?!我可是她三哥!就連裴鉞都應該叫我一聲,小舅哥呢!」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我這徒兒都是你倆的哥哥,那你們豈不是也要尊稱我一聲哥哥的師父?」王元終於覺得這孩子開竅了,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呢,讓自己叫著妖女嫂子,他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只見謝笈一個空竹筒扔了過來道:「你沒教教你這個小徒弟,隔山不論輩?真是一對兒親師徒!信不信我把你那古琴和仙鶴,來個焚琴煮鶴?!」
聽到這兒的明月呼喚著清風嚇得撲閃著翅膀退到了院外。因為它們都見識過謝神醫筷子粗的竹針,真能將它兩一針斃命給烤了。
王元聽到這,不以為然道:「那就叫許負唄,大家反正也算朋友了,能做我王元的朋友,那可是修了十輩子的福分。」
此時謝笈朝著許安扔過去一個空竹筒大聲呵道:「十輩子的福分,快去給大家把古琴談上。王大人!」
王元一個嫻熟的閃躲,那竹筒便撲了個空個。不過,他還是將身後古琴拿來放在了盤著的雙膝之上。手急起緩落,操琴一曲;神人暢。
悠遠的琴聲引得院外的清風明月,聞聲情不自禁的翩翩跳起了鶴舞,優美又典雅。最後一個超出古琴音域的音符撥在弦上,那弦外之音猶如來自天外,故名神人暢。
大家陶醉其中,輕輕呷酒靜靜聽來。最後餘音天籟之時許負喃喃道:「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這句話與景合與曲合更與在場的每一個內心相契合,大家靜默的感受著當下這一刻的深有自在。
「雞腿烤好了!」可就是這麼難得天人合一的一刻,也就那麼一刻,被許安一句話就拉回了地面。
大家紛紛會意一笑,朝著篝火旁走去,圍火而坐。
這喝酒吃肉的當下又豈不是自在,酒過三旬,面頰微紅的許負將冰涼的竹筒挨著臉蛋降溫,一般心情大好道:「王元兒,你不是想知道你的相嗎?就一句話子孫之昌,福壽延年····」
「就···沒了?就沒個可以飛升成仙的相??不應該呀?!」顯然這個說辭王元不太滿意。
許負卻並未理會他,而是自顧自的接著自己的話繼續說了下去:「你與我兄弟笈笈,以後當是這竹林之王謝二家,富貴比肩,皆是人上之人···瓜蒂延綿···」
「許負,我哪裡得了那麼遠,我只想和阿邈這一生快快樂樂的生活在這竹山之中盡得天年,已是老天垂愛!」謝笈將阿邈攬入懷中溫柔的看著阿邈隆起的腹部道。
「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想到,但有些事,也不是你想不要就能不要的!」許負拿著竹杯笑著站起身道,然後看向了裴鉞。
裴鉞便跟著站了起來,二人朝著院外走去。
「誒!這就不喝了?」王元朝著二人的背影問道。
「你管那麼多幹嘛?」謝笈再一記白眼攔住王元道。
「想著以後世世代代還要和你們老謝家打交道,我就得多喝幾杯壓壓驚!」王元指著翻著白眼的謝笈,舉起酒杯就是一杯,然後讓謝笈也必須跟著幹了這杯酒。
阿邈看著這兩人無奈的笑了笑,但是沒有阻止他倆這孩子氣的斗酒。
走到院外幽靜竹海山道上,許負將腳下的錦面翹頭繡鞋拖了下來提在手中,赤腳走在了柔軟的泥地上。
裴鉞見了也不見怪,他總是認為阿負做什麼總是有她的理由,他就只管寵著她便是。
卻不料沒走幾步許負赤腳沖了回來,一跳便摟住了裴鉞的脖子。裴鉞也配合的張開雙手接住了反撲過來的許負。裴鉞就這麼抱著許負,許負赤著的雙腳盤在裴鉞腰間,腳踝上的桃核鈴嗡嗡的響著。
「抱歉~~~」許負卻說了這麼一句。
「怎麼?」被許負主動抱住的裴鉞心情大好。
「聖人本無名,因為我···」許負垂下眼睫,環住裴鉞的脖頸將臉貼到裴鉞而後有些內疚道。
「傻丫頭,這有什麼,再說我本來也不是什麼聖人。拿掌門大人的話說,就是個不學無術思念個凡間女子就走不動路的慫人而已。」裴鉞拍著許負的柔軟後背安慰道。
許負嗯了一聲之後抱得更緊了。
謝笈雖然被裴鉞和王元封了口,但是他必定還是許負的結拜兄弟,雖然猶豫了很久,在和自己媳婦阿邈一合計,最終還是決定這麼重要的事情必須讓許負知道,這樣才不會留下遺憾。這裴鉞外強中乾的毛病,已經非醫術能夠解決。但是按照謝笈的推算,裴鉞不知道強為了什麼事情,導致了他天壽有損,估計過不了花甲。
那日謝笈將此事告訴許負的時候,許負沒有任何錶情,只是說自己有些累,跟著便去長安參加選秀去了。所以在整個選秀的過程中,出了例行處理公務以外,許負一直都在想著這個問題。如果哭有用的話,她可以嚎嚎大哭,如果要怨恨天道不公的話,那許負可以從早怨到晚。但是這些都於事無補。許負在回來一前便已經想好,要珍惜當下這幾十年的時光,並要在裴鉞花甲之年之前找到彌補天壽的方法。不然枉費上天讓她持玉降臨凡間。
被突如其來又是要抱抱又是撒嬌的許負,弄的有些不知所錯的裴鉞,抱著許負往上道上緩緩的走去。涼風習習,吹起了裴鉞的白髮。他抱著許負心中也想到,自己天壽有損的事情絕對不能讓許負知道,他只要和她順順利利的走完這幾十年也算是知足了。
他要和阿負去生兒育女,將人間所有的幸福都經歷一遍,只有當下即真實。若是要去計算未來得失,那他就不是那個願意反身祭紅塵只為阿負一笑的裴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