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代王就番
第437章代王就番
許負和裴鉞回到了帝都長安,在自己的鳴雌亭侯府上安住了下來。他倆的生活比在山中還深居簡出,山裡還要上山砍柴,採摘野果,下地種菜,養雞養鴨。而在帝都的生活這些都不要他倆自己去操勞,趕來的宋昌雖然小小年紀,將整個許府上上下下打理的風生水起。
有很多慕名而來求見許負的達官顯貴,也由宋昌出面接待。每次宋昌都能巧妙的將客人送走,而又不叨擾到深宅後院的許侯與鉞哥。
裴鉞常常在許負挑燈夜讀的時候,盤坐一旁垂目打坐。但是他現在入定的時間再難以和在天門上之中相比。他一直有些納悶這許負怎麼都當了女侯做了母親了,哪裡來的那麼多書要看。那些書有自己好看嗎?他曾經偷瞄過阿負手中的那些書卷,大多是一些晦澀難懂關於修仙的記載和見聞。裴鉞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覺得書中所載大多都是哄人的,便重新閉上眼睛幽幽道:「想修仙你直接問我啊,看那些書作甚,不過在這鬧市之中還是真是應了那句無財不養道,原來只知道那金石煉丹最是燒錢,現在才體會到要在紅塵之中,得空靜下心來修行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有財的沒有空閑,空閑的則無財光是為了這張嘴就夠得焦心的哪裡還有心情去悟道。」
許負勾起嘴角清麗一笑,眼睛卻沒有離開書簡回道:「怎麼,最近在這塵世中的高宅大院中困太久了?都能說出這般修行感慨來了?」
「夫人,你說我們兩誰先一步駕鶴西去?」裴鉞忽然故作不經意的問道。
「當然是你!」許負覺得今天的裴鉞是怎麼了,像個孩子一樣竟問些天馬行空的問題。
「得!原來許侯大人還尋思著讓我這白髮男人早早的去了,好續個弦?」裴鉞睜開雙眼,痞里痞氣的奪過許負手中的書卷問道。
許負聽后卻噗呲一笑道:「續弦?!這詞虧你想的出來。」
「那···阿負你算過你能活多久?」裴鉞拿著許負那本古籍一邊囫圇吞棗的翻了翻問道。
「九十又八歲。」許負當然給你算過,只是從來沒人問過自己而已。
「你還真算過,要是真的話,也太長了點。」裴鉞低聲自言自語般抱怨道。
「還有抱怨人命太久的?!」許負看著裴鉞故作生氣道。
「不是你說我先駕鶴西去嗎,要是我先走豈不是要在黃泉邊上枯等你那麼長時間?」裴鉞話一出就有些後悔,他偷瞄許負的反應,怕冰雪聰明的她猜出什麼來。
「那你就等著唄。」許負故作不在意隨意的揶揄道。她也怕裴鉞瞧出什麼端倪來,於是起身搶回了自己的書簡,低頭繼續看了起來。
裴鉞卻有些疲憊悻悻的閉上了雙眼,繼續調息打坐去了。兩人就這樣過著重複到有些單調的日子,而在二人眼中這樣的日子卻是歸於他倆自己的日子,所以分外的珍惜。還真應了那句長相廝守才是最長情的告白。
就連現在隨著閱歷和年齡增長的宋昌也越來越能夠理解,當初鉞哥為什麼都那樣了還力排眾議執意要娶許負為妻,只羨鴛鴦不羨仙啊。
果然如許負所料,這樣呆在陛下眼皮子底下的日子過了不到兩年,陛下在親征平定代地諸侯陳豨的叛亂后,冊立虛歲八歲的劉恆為代王都於晉陽,並要求其儘快離開皇城前往封地就番。許負聽聞到這個詔書頒布之後,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自己距離和自己孩子相聚的日子總算有個盼頭了,擔心的是不知道薄姬能不能同代王一同就番。若是呂雉扣下了她,未來的變數就很大了。
而她和裴鉞,能做的也同這一年半載一樣,靜下心來默默的守在帝都,如蟄蟲待春雷炸起一般。
而在偏僻的寢宮之中,薄姬聽聞聖上下旨冊封恆兒為王並要求就番,欣喜萬分卻不敢喜形於色,因為這幾年隨著陛下的老去,年輕的呂后的勢力在後宮可以說的隻手遮天。薄姬怕陛下要是太晚冊封甚至沒有給恆兒冊封就薨了,那她兩母子只會落得個活人陪葬的下場。
薄姬自從上次得許負『母子同行』四字之後,便時常茶不思飯不想,卧病床上,七分是真三分是裝病。就這樣持續病了快兩年時間。
這一聽自己兒子就要被發往封地就番,她只能淚流滿面。當然這些表現都被自己身邊的宮女迅速秘密的告訴給了呂后。呂后聽后只是點了點頭,勾起嘴角道:「這個可憐的女人,命是苦了些。現在連最後的依靠和念想都快沒了。當然要痛哭流涕。」
就在幼小的代王要前去就番的前夕,宮女又向呂后報告說那薄姬已經病入膏肓開始咳嗽不止,幾次還吐出了血來。
代王劉恆見著從小和自己相依為命的母親,竟然因為自己即將離開長安病成了這樣,本來從不惹事不多事的他,第一次鼓起了勇氣獨自跑去擅闖御書房,跪在地上求自己的父皇道:「孩兒今日擅闖御書房罪該萬死,但是孩兒見母妃聽聞自己即將就番之後整日以淚洗面,現在已經到了吃不下說不著,還咳出血來的地步恐~恐怕命不久矣····孩兒斗膽求父皇開恩,讓母親同孩兒一同前往封地,也好讓孩兒為母親養老送終。」
劉邦聽來有所動容但是卻還是厲聲道:「不可,自古沒這個規矩。朕的妃嬪應當在宮中養老才符合規矩。」
「父親!」劉恆眼中含淚,跪著往前走了幾步哭著哀求道。
「恆兒,你即將主政一方,已經是個王爺,想來還有很多事要準備,也還很多事情要學著去處理和接受。朕心意已決,念你是一片孝心實為感人,就不責罰你擅闖之罪。就這樣吧!退下吧!」劉邦揮了揮手,讓身邊的的內侍官將劉恆扶了起來,送出了御書房。
當回到薄姬床前的劉恆,握著母親骨瘦如柴的手掌貼在淚痕已乾的小臉蛋上哽咽道:「母親,孩兒無用,雖然貴為皇子卻~卻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