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零雪之傷
好痛,每動一下都能感覺到渾身上下撕心裂肺痛。
好睏,大腦傳來的昏昏沉沉的感覺讓我想就此放棄倒頭沉睡過去。
好累,來自身體深處典韋疲倦感使得手和腳動作越發僵硬。
但是,我不能倒下,不能放棄。
因為,我還有…她。
「張零,老闆叫你。」一身工裝帶著眼睛的秘書一臉厭煩的看著眼前面色蒼白眼窩深陷的男子。「快點過去老闆有要事找你。」說罷秘書不待男子回答轉手走了。「真晦氣。」
此時很多員工看到這一幕也在私下裡討論起來「看這樣老闆終於下定決心將他開除了。」
「可不是嘛,留著這種人幹嘛。」
「哎呦這種人渣留著也是敗壞名聲早點開除多好。」
張零此時坐在工作位上沒有管四周的議論聲,而是站了起來緩緩的朝著老闆工作室走去。
「哎呦。」忽然張零感覺撞到了什麼低頭一看只見一位身著工作裝的女孩正揉著額頭道「對不起,你沒事吧。」少女抬頭看了看張零一臉歉意的道「對不起,我是新來的有點笨手笨腳的。」
張零看著眼前的少女沒有回應也沒有表情默默的蹲下身子撿著少女剛剛撞擊掉在地上散落的文件。
「呀!真不好意思還要你幫忙。」少女也蹲下身子一起整理文件最後少女抱著一摞文件憨笑道「真是麻煩你了!我是新來的叫姜思雨,請問你叫什麼呢?」
張零看了看姜思雨沒有理會繼續朝著辦公室走去。「張零。」路過姜思雨的時候張零說了一句隨後繼續轉身進了辦公室。
「唔~張零么。」思雨看了看辦公室的方向隨後抱著一摞文件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旁邊有個女同事過來趕忙問「小雨沒事吧!哎呦你嚇死我了,你不知道那個張零不是什麼好人,小心點啊。」
「張零前輩么,我覺得他挺好的啊,emm~感覺挺溫柔的。」
「哎呦,就這種人哪裡溫柔了,你是不知道他以前的事情啊。」
「以前的事情?」姜思雨好奇的問道。
「對啊!你知道四年前的落雷吧,有三名14歲的小孩處在落雷附近,其中一名小孩直接被炸的只剩下殘肢了,一名女孩直接昏迷不醒了,只有叫張零的男孩什麼事情都沒有。聽說當時落雷落了兩次張零跟那個男孩有仇所以雷擊之後將男孩推下了懸崖最後被第二次落雷炸的粉碎,又因為嫉妒自己的妹妹對妹妹不管不顧最終導致了她受創過重卧床不起。事後他的父母也因為承受不住打擊去世了。這種人真可恨。」
「我覺得不像是真的啊,前輩不像是這種人啊。」
「哎呦,傳言絕不是空穴來風的況且他也沒有反駁過十有八九是真的!反正他這次應該是去被老闆開除的以後眼不見不煩了。」
「唔…」
老闆辦公室里。
「張零,你來了。」
「是。」
「唉,」老闆開始張零嘆了口氣問道「你在我這裡多久了。」
「四年了。」
「是啊四年了,當初你父母雙亡只剩下妹妹在醫院,你輟學照顧你妹妹沒有收入,而且當時就是傳言你害死了自己的朋友,拋棄你的妹妹又氣死了你的家人,我看你可憐頂著輿論的壓力收你到我這裡工作。」老闆摘下眼睛擦了擦「我知道那些傳言都是放屁!我知道你朋友是為了救你們而死的,你也用心儘可能的保護你的妹妹了而且你受的傷比你妹妹還嚴重,一直都是你一個人堅持下來的,你的雙親也是悲傷過度去世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惜啊。」老闆平復下了心情轉身望著落地窗的外面看去感嘆道「我這幾年不斷的提出這些聲音想搬到那些虛無縹緲的輿論。但是,那場落雷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而且,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一旦樹立起來哪怕是錯的也不會願意承認,願意改變。」
老闆頓了頓走到了張零的身邊神色複雜的看著面前18歲的男孩拍了拍他的肩膀艱難地道「對不起了小夥子,我終究是個商人,不是慈善家。」老闆轉身回到了坐位上「這些年其實公司因為這些輿論也蒙受了不少損失,我也不得不這麼做。孩子啊這些年你的努力我也都看到了,你是個好孩子,真正可怕的是這個世界。另外這些,你拿去。」老闆將一摞錢拿出來放到了桌子上。「這二十萬塊錢拿回去給你妹妹墊付醫藥費吧,也治療下自己的身體吧吃點好吃的,對自己好一點。」
張零接過錢漠然的臉上流露出一股複雜的神色對著老闆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老闆。」
老闆揮了揮手「我也只能做到這些了,另外孩子我為了挽回公司的聲譽事後我會說我看你可憐以前無依無靠所以照顧了你四年直到成人希望請你能理解。」
「是,那老闆我走了。」張零又鞠了一躬拿著錢裝的袋子朝外面走去。
「砰」隨著關門聲老闆複雜的看了眼外面隨後拿出來一份報告,報告上面是張零的體檢報告,腦部嚴重受損,身體臟器受損嚴重,本應該昏迷不醒無法動彈。老闆看著報告嘆了口氣喃喃道「唉,這就是執念么,可憐的孩子……」
外面張零正在自己位子上收拾東西。「請問,你要走了么?」張零抬頭看到姜思雨正在旁邊怯生生的看著自己。「那個…不介意的話我來幫你吧。」說著姜思雨就過來一起幫著收拾起東西,張零看著姜思雨沒有拒絕繼續開始整理物品。
很快整理完了姜思雨將張零送到了門口,看著張零忙道「我聽她們說的了,不我相信前輩那樣的人。我雖然接觸前輩一小會但是我覺得前輩是個好人,不對是善良的人!前輩才不會那樣呢,那個…這個…」
張零看著眼前語無倫次的姜思雨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張雪做錯事的時候「不!這不是我做的,我才沒有呢,是~對是貓做的!剛剛竄出來一隻大貓然後刷的一下就打壞了!就是這樣然後…這個…那個…」
張零看著眼前的姜思雨笑了起來「謝謝了。」隨即轉身離開了公司。
「唉?」姜思雨看著走掉的張零「剛剛他笑了?剛剛的眼睛…好漂亮…」
醫院裡張零坐在床邊望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張雪輕輕撩開她額前的幾捋髮絲親在了她的額頭上,溫柔的看著眼前的睡美人每天下班之後張零都會來到這裡陪著張雪,自從四年前張雪一直昏迷不醒只能靠藥物輸液維持生命,而每天張零一有時間都會過來陪著張雪自說自話到很晚給他講一天的趣事。或許也只有在妹妹面前張零才會露出往日溫暖的笑容吧。很快到了傍晚,張零才戀戀不捨的從醫院回到了家裡,準確說是張天羅的家裡。四年前張零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裡,而旁邊是一把鑰匙聽說是在張零附近撿到的,張零知道是張天羅家裡的鑰匙。張天羅的父母常年在國外張零隻知道他的父母很有錢其他很少知道,也很少見過。最近一次是四年前張天羅死後他的父母回來安葬了張天羅,張零想把鑰匙還給張天羅的父母,但是張天羅的母親看到鑰匙卻抱住張零哭了很久說道「你是張天羅最好的朋友,這個屋子你就先住著吧,我想天羅也不會介意的。」於是張零就一直在張天羅的住處住下了,而原本父母的房子此時已經賣了給張雪支付醫藥費了。
張零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看了看時鐘已經過了十二點了。自從張天羅去世之後家裡的傭人就遣散了,諾大的屋子只有張零一人。張零看了眼床頭的合照,那是四年前池塘邊的合照,這張照片有些焦黑卻還是幸運保存了下來。
對了今天是我們三人的生日了。張零忽然想到距離之前已經過了四年整了可惜之後卻再也不能一起去池塘邊玩耍了。
張零站了起來走到了佛像前,這是張天羅家裡一直供奉的佛像好像是地藏菩薩,張天羅去世之後張零也一直供奉著。忽然外面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張零隻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當再次醒來的時候張零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腦袋暈暈的,張零迷茫的看著眼前的地藏菩薩「太累了么?」張零喃喃道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感覺回復了不少於是拿起床邊的武術書籍看了起來。這些都是張天羅留給張零,張天羅去世之後張零也開始鍛煉起了身體,雖然渾身傳來的劇痛導致無法堅持下去,但還是每天早早起來晨跑簡單的鍛煉身體。
張零看著武術書籍漸漸覺得困意來襲於是睡了過去,然而張零沒有注意到,之前他暈倒的時候地藏菩薩的雕像裂開了一道縫隙。
血水之中張雪哭喊著「哥哥!哥哥!」
「雪兒!」張零忽然驚醒坐了起來,「又是這個夢么…」此時外面正下著暴雨時不時有雷電劃過,而手機正在傳來悅耳的鈴聲張零看了一下表,此時是凌晨三點半,接起了電話「喂?」
電話另一頭傳來了女性的聲音「你好,是張雪的家屬吧,張雪病危了請趕緊過來一下。」話音剛落下張零就感覺大腦轟的一聲天旋地轉,趕忙穿上外套鞋子連滾帶爬跑了出去。張零剛跑出去不久,又一聲「轟隆」聲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過而地藏菩薩的腦袋也忽然掉了下來滾落到了地上。
外面下著暴雨還是凌晨街上幾乎一輛車都沒有,打不到車的張零就這麼迎著暴雨跌跌撞撞的朝著醫院跑,可能是過於慌亂張零感覺自己的手腳更加的不聽使喚一路跌倒了不知道多少次,但還是向著醫院不停的跑了過去。
「哎呦,都這麼晚了唉還好死不死遇到暴雨,這人啊點背起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此時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正開著車緩慢的行駛在暴雨中。「這啥也看不見啊,我可點慢點,不過這麼晚了回去老婆不會打死我吧。」忽然電話響了電話另一邊穿來了他老婆的吼罵聲「這都幾點了!怎麼的你和你那幾個朋友晚上喝個酒還想通個宵啊!」
「老婆,我錯了!我這就回去這不沒注意時間嘛。」
「沒注意時間?我看你是心裡沒有我了吧,你要是不想回來別回來算了永遠在外面呆著吧!」
「別別別老婆我馬上到家馬上到家!」
「趕緊死回來不然你就永遠別進來了。」
「好嘞好嘞!」男人掛下電話嘆了口氣道「唉~真難啊。這麼大雨應該沒人吧,那我稍微快一點吧!」說罷男人踩著油門提起了速。
忽然「砰!」男人趕緊點了剎車「什麼東西?我撞人了?」
男人幹嘛下車看到車前不遠處躺著一個少年還有一片血跡。
「媽呀!裝死個人!天啊沒想到我遵紀守法這麼多年竟然就這麼over了!」男人哆哆嗦嗦的走到少年跟前「小夥子還活著么,你咋在馬路中間呢!」
男人見少年沒有回應連忙道「完咯完咯壞咯!」男人幹嘛拿出手機「喂?老婆,我撞死個人啊!」
「你撞死個人?長的挺漂亮的是吧!」
「我看看,是挺好看的。」
「這麼好看你就撞死在那女的懷裡去吧!」
「不是啊老婆,是個男人啊!」
「男人?好啊老劉沒想到你還好這口!還想不想過了,趕緊給我滾回來!」
「喂,喂,別掛啊!我說的是真的!」老劉放下手機「唉,這咋整。」
這時面前的少年忽然站了起來。
「哇!老弟啊你還活著啊,可以啊!嚇死我了對面就是醫院等等啊我……」老劉剛要去扶眼前的少年忽然看到少年右眼血紅色的瞳孔連忙定住了「我這是…撞鬼了?」
張零並不知道自己右眼的情況不過張零現在目光所及之處已經失去了色彩只剩下詭異的紅色不過無所謂他也沒有管旁邊的老劉而是繼續一瘸一拐的向著對面的醫院走去。「雪兒…」
病房內一個醫生幾個護士正圍著張雪搶救,忽然一個男子闖了進來,一個護士連忙道「這裡……」
「我是家屬!」張零對著護士說了一句隨即來到了張雪的面前坐了下來,旁邊醫生護士很自覺的讓了開來。
「雪兒…」張零摸著眼前女孩的臉頰忍不住留下了兩行淚水「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
「哥哥…」忽然張雪睜開了眼睛看著張零道。「哥哥,這麼多年你一個人辛苦了。」
「雪兒?雪兒你醒了!」可能是因為張雪的呼喊也可能是淚水的沖刷張零的眼前逐漸恢復了色彩,張零看著眼前的張雪激動的死死地抱住了張雪「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旁邊的醫生此時也瞪大了眼睛喃喃道「這就是迴光返照么?」
「哥哥…」張雪伸出手摸了摸緊緊抱著自己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的張零「對不起哥哥,這些年我一直醒著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無法動彈,無法說話。我知道哥哥每天都來看我,我知道哥哥受了很多苦。我也想看看哥哥跟哥哥說話但是…」張雪也留下了眼淚看著張零道「我做不到!我好像跟哥哥在一起,想看看哥哥溫柔的眼睛,嗚…我做不到我好捨不得哥哥。」
「沒事的雪兒,咱們不會分開了,我會永遠跟你在一起的!」
「對不起了,哥哥我也想永遠跟你在一起,但是可能不行了…」張雪靠在張零的懷裡抬頭看著眼前自己最愛的人道「我愛你,哥哥,永遠愛你!我一直貪婪的享受著哥哥對我的寵愛,享受著哥哥溫暖的眼神。哪怕最後也是在哥哥的懷裡死去,吶~哥哥我好幸福。」張雪幸福地望著眼前的張零摸著張零消瘦的臉聲音逐漸弱了下去「我愛你哥哥…好喜歡你。」張雪的手無力的垂落了下去。
「雪兒!雪兒!我也最喜歡你了!所以,」張零抱著張雪泣不成聲「所以,不要離開我啊!」
一位護士剛想上前「先生,請節……」忽然一陣劇烈的晃動護士趕忙退了回去。
「轟!」伴隨著一聲巨響天空當中忽然一道白色的匹練朝著張零張雪所在的位置轟了過去。張零抬頭望著咆哮賓士而來的匹練緊緊的抱著張雪瘋狂的笑道「哈哈哈!這就是命么!這就是命嘛!」隨著一聲巨響張零和張雪的身影消失在了匹練當中。
「雪兒,來世無論如何我定要守護好你,不管千難萬險,不管屍山血海,不管是天命還是災禍我都要保護好你!為了你,雪兒,我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