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討價還價
她還帶著，就在口袋裡。
喬辛半垂著頭，烏黑秀髮落在耳邊，被她玉白的手指撥開，撩到耳後，露出一張端莊清麗的臉，眼眉細長，長睫濃密，唇瓣是粉色的，格外漂亮。
就算這女孩身穿廉價，甚至樸素到不起眼的衣服。
自身的光彩壓根無法掩蓋得住。
宴司夜睨著喬辛的眼神，更深了，不知怎麼感覺有點渴，他舔舔唇，看出喬辛在猶豫，便淡淡開口道：「怎麼，你在害怕？」
這開口，他驚訝發現自己聲音變得沙啞。
沉沉的。
喬辛微抿著唇，長睫輕顫，悄悄地抬起眼看他，眼瞳有點濕濕的，透著那股水汽看他，有點勾人的意味。
即使宴司夜知道喬辛只是單純盯著他，沒別的意思。
「我……沒在害怕。」
喬辛沉吟半會，低聲道，「去民政局辦理結婚可以，可是，我有個請求，結婚歸結婚，我不希望舉行盛大的結婚儀式，也不希望你對外公開跟我結婚的消息。」
最好低調到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倆結婚的事。
這一聽，宴司夜頓時笑了。
他坐姿有點慵懶愜意，背靠著柔軟的椅背，搭在膝蓋上的手指若有所思地敲了敲，狹長的眸睨著她。
車內有點昏暗，窗外的陽光透不進去。
那雙狹長的眸里明暗交織著光線，有些晦暗不清，一時讓人捉摸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喬辛就算沒在看他，也知道他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男人看過來的視線，太過強勢了，一直壓著她。
其實，說出這句話，喬辛心裡也沒個底兒。
畢竟一開始她是求人的一方，現在又轉過來對他提要求，是不是有點太厚臉皮了？
可是……她確實不想公開跟宴司夜結婚的事。
宴司夜是什麼人物？
一手遮天，在商界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就算她不關注商界的事，也時不時從電視上或多或少看見過他身影。
他自身的影響度可想而知。
喬辛都能想象到，萬一透露出這消息，那她生活即將會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會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關注，和報道。
……她不要。
困擾。
是的，很困擾。
她不喜歡自己原本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保持原樣就挺好的。
喬辛悄悄抬起眼皮，偷看宴司夜一眼，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他回應，男人越是沉默，她就越沒個底兒。
手心都出汗了。
過了會，宴司夜終於開口了，第一句話，就讓喬辛的心涼了半截，「你覺得，你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嗎？」
沒有吧？
一開始是她有事求助於他，還滿口答應會報答他。
「有事相求的人是你，現在又提出條件的人也是你。」宴司夜笑著看她，說話慢條斯理，句句戳著喬辛的心口，「若是我不答應了，你還想翻臉不認人？」
喬辛被他說得面頰一陣滾燙，啞口無言。
見女孩低著頭沒說話，宴司夜抬了抬優美的下頜，對坐在前座的司機吩咐道：「現在去民政局。」
「好的，宴總。」
司機發動引擎，緩緩向前開。
這裡離民政局不遠，就五六分鐘的路程。
喬辛額頭在冒汗，她不安地望向窗外，盯著急速往後退的風景，面色平靜，實際上她大腦在瘋狂運轉，絞盡腦汁想著能說服宴司夜的理由。
或許心裡不安。
喬辛摸了摸腕上的玉鐲，象徵性安撫下自己。
……等一下。
玉鐲？
一剎那，喬辛腦海里立即浮現出那張眉目慈善的臉龐，……啊啊奶奶對不住了！
勞斯萊斯緩緩在民政局門口停下來。
宴司夜一手搭在把手上，側頭對喬辛淡淡說道：「該下車了。」
「等一下！」
喬辛緩緩出聲，她抬眸，光線昏暗，襯得她的眼瞳明亮，「在此之前，我有些事想跟你好好捋捋。」
哦？
宴司夜眉梢一挑，倒沒有惱怒，他雙手環胸，「請說。」
喬辛輕咳一聲，「之前我為了報答你幫我趕跑夏琉，答應去見你奶奶的事，還記得嗎？」
「記得。」
宴司夜點點頭，才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怎麼可能不記得，「所以呢？」唇角的笑意越發擴大，似乎猜到了喬辛想說什麼。
見宴司夜點頭，喬辛心中竊喜，又認真繼續說道：「但是吧，答應你見奶奶是一回事，後面陪奶奶聊天，還得假扮是你女朋友哄奶奶開心，是另一回事。我為了你犧牲了那麼大，怎麼也要討回一點回來。」
「直說吧。」
宴司夜瞅著她，眼裡笑意加深。
「就是……」喬辛撓了撓臉頰，深呼吸一口氣，理直氣壯地提出要求，「我覺得這件事你肯定欠我的，所以你必須得報答我……答應我隱婚的條件……」
一開始還蠻理直氣壯，但見宴司夜瞅著她笑時，結果越說越小聲，她眨眨眼，露出略微討好的笑，「行嗎？」
努力跟他討價還價的樣子，真是可愛。
女孩眼瞳往上瞅他的模樣，有點奶奶的，就像個可愛的小動物。
看得宴司夜心有點癢，想一把擁她入懷裡，瘋狂揉她的小腦袋，揉個痛快。
宴司夜的自制力向來優秀，他還是忍住了。
見宴司夜半天沒說話，喬辛心裡也有些急了，眼珠子轉了轉，還想著扯什麼理由，最好悲情一點，能讓他動惻隱之心。
還沒等喬辛想出幾個理由來。
宴司夜摸了摸下巴，長眸輕眯，淡淡道：「你說得在理。」
此話一出，喬辛錯愕地盯著他，有點不敢相信，就這麼說服了？
以為以宴司夜這精明程度，肯定不會相信她這通鬼話。
「要不是當時有你在場，我也搞不定奶奶。」宴司夜心裡忍著笑，俊臉頗為嚴肅，「我還得謝謝你呢。」
「這個……也沒有啦，舉手之勞……」
被宴司夜這一道謝，反而喬辛不好意思起來。
「好，既然你不想公開結婚消息，那我就答應你吧。」見喬辛略帶害羞垂著頭，宴司夜終於按捺不住自己，伸手揉揉她腦袋，「但是，婚必須結。」
「……」
「戶口本在哪？」
「這……」喬辛默默掏出戶口本。
「下車，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