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察的安排
李察悠然的走在街道上，看著兩旁的房子，左顧右盼，貪婪的看著，彷彿在眷戀著什麼。
「哎，現在的老東西真不是好對付的。就是家裡那幾個老傢伙，一個一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個一天嘴裡憋不出幾個屁，站在自家門口只會笑呵呵看著你，最後小爺實在煩了要走，來送我就在門口搖了搖手，雖然五指伸的有些開，我哪知道你個老傢伙要和我說什麼？
五個人？五天？五個月？還是五年？
五年後我要還一個人守在這裡，我估計不用和他學契語就已經不會說話了。
另一個更壞，在我千辛萬苦趕回來就開始叨叨叨叨的沒完沒了，就不能讓我好好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嗎？直接就把黃沙鎮甩給我了，巴拉巴拉一大堆，最後告訴我，準備好了嗎？英靈鎮的王！」
吐槽到最後，忍不住模仿了下老吉米的話，顯然這樣的惡趣味不止這一次，從他慣用的表情，和信手拈來的語氣就看的出來，這是他的長項。也不知道他最後裝出著一副憤恨的樣子給誰看，或者是以前給誰看習慣了吧。
轉過一個街角，隨意的推開一扇虛掩的院門，正對著的是一個向東的廳堂，裡面居然是一個個的祭位，一個個沙漠魁楊原木色的祭牌被擦的油油發亮，整齊的排在一張供桌後面的祭台之上。
而供桌前跪坐的兩人，赫然就是先前被打發走的兩個沙漠人汝穆，巴特和穆迪埃。兩人聽到動靜就結束了交流，回身望著從外面走來的李察。穆迪埃看著悠悠然走進來的李察，眼角抽搐，咬咬牙。低聲悶氣的說到，
「拿來！」
同時伸出來右手，那隻從來到這個地方就不曾放開刀柄的右手。
「切，你這可不像個祭祀侍，更像個諜衛侍。」
李察撇撇嘴說到，不過也伸手在懷裡摸索了一陣，拿出了一塊魁楊原木色的小牌，放大了看居然和祭台上的祭牌一模一樣，只是在祭牌正上方的尖角有顆浮雕的人眼，象徵沙漠之眼，而李察居然在這裡打了個眼，穿了條不倫不類的麻繩。就這麼在食指上勾著，顯然並沒有把它交給穆迪埃的想法。
此時的穆迪埃才鬆了一口氣，收回了伸著的右手。本來在看到李察時崩緊的腰身也疲憊的一塌，對坐在自己身側的巴特落寞又輕鬆的說到，
「他是真的。」
巴特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兄弟，心裡想著，難道我只是憑他一張嘴就被說服的嗎？
且不說這裡和沙漠祖殿一模一樣的祭牌，就算是他的身份自己看不出真假，難道自己會對一個陌生人交代一切嗎。
巴特無奈的搖搖頭，聽到李察對阿穆的評價，自己都覺得他似乎變了很多，嗯，至少像諜衛侍多過像祭祀侍倒是真的。
而此時的李察似乎終於找到點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嘴角揚了揚，
「你不好好看看嗎？」
穆迪埃轉身單膝跪地，
「祭祀侍穆迪埃拜見契語大人。」
穆迪埃頓了頓，
「這個不用仔細再看了。」
穆迪埃又遲疑了一陣，
「您這個身牌，是我做的。」
李察突然僵住了晃著木牌的手指，神色愕然的看著穆迪埃，又狐疑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木牌，似乎現在要檢查身牌的人是自己。
穆迪埃看著狐疑不以的李察，又解釋道，
「我阿耶（父親）是禮侍的匠人，我從小練刀，阿耶就給我魁楊木牌練手勁、刀法和耐心。十二歲就能用作戰彎刀扣出一個完整的身牌。」
「身牌不是除了背面都一樣嗎？你憑什麼說我的身牌是你小時候練手用的？」
李察沒好氣的說到。
穆迪埃看著臉有異色的李察，小心翼翼的說到，
「因為我是用刀尖的韌面刨光的，而其它大師…嗯，匠人都是用專門的鏹刀，所以我做的原木身牌的平面其實是微凹的圓弧面。」
說完摸索著自己的懷裡，拿出自己的身牌，
「我的身牌是我去年入選祭祀侍發的，所以…」
李察看著穆迪埃雙手捧著的身牌，頓時更沒有好氣了，自己會不知道自己身牌的剖面是微弧的嗎？又被老傢伙騙了！他告訴自己是因為自己身份特殊，還有要對外人保密所以給自己不一樣製作的身份牌，自己還洋洋得意了很久。
而且微凹的弧摸著比平平的拋光邊緣更有手感，自己當初還高興了很久，現在才發覺，原來老傢伙後來看自己學契語時的笑臉根本就不是因為自己學的快，而是又把自己騙了一把自己還不知道的得意。
「都特么不是好東西。嗯，越老越不是東西！」
穆迪埃和巴特一臉愕然的看著眼前這個臉上佯裝憤怒的年輕人，是的，雖然他現在的臉上表情豐富的像是在變臉的小丑，快到無法用沙漠語言來形容，但卻依然能看得出來，沒有一個表情是認認真真的。
所以很容易就判斷的出，他是佯裝的，至於為什麼？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在穆迪埃心裡不免更是疑惑，和深深的憂慮。這樣的人可能是繼承大祭司契語法典的未來人嗎？
感覺未來祖廟前途無亮，沙漠同胞眼前一片漆黑，至少自己想象到的稀言如金的大祭司，就是臉上表情都少的可憐…不不不這是對信仰的不敬，臉上只要憐憫慈祥和肅穆表情的大祭司，為什麼會把這樣一個人列為契語…
而巴特卻又是另一番想法，覺得這位可能是未來掌握契典的人很強大，很神秘，至少自己這樣的人是猜不透他在想什麼的，或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從法典上看到前人多如繁星的智慧上找出對未來的指引。
李察自己發泄完，不等兩人回神，就已經平靜了下來，又換上那副讓人看了沒有好感多過親近的表情，嗯其實除了一開始看到人們會有扁他的衝動之外，習慣了其實覺得也挺好，畢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玩世不恭才是性格。
對兩人說到。
「我叫李察，不要叫我什麼契語大人，我只是多學了些保命的東西而已。」
看著張口欲言的穆迪埃，又趕緊補償道，
「也別叫我大人，我的身份你們知道就好，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看了看一副瞭然的穆迪埃，對依然疑惑的巴特說到，
「尤其是外面那些人，那個老頭肯定能猜到，不，肯定知道我去過祖廟，但不知道我和大祭司或者說和祖廟什麼關係，雖然說白了你們也不知道我和你們的祖廟什麼關係，為什麼可以學契典，但一個契語者會讓他想到很多。」
頓了頓，拍了拍巴特的肩背，又說到，
「那個老傢伙很狡猾的。」
不知道為什麼，李察很喜歡這個憨厚的沙漠汝穆，雖然他不失沙漠人的智慧，但相比較別的沙漠人表現出來的狡猾和陰沉，這個漢子更像是沙漠黃昏的太陽，憨厚的笑臉溫暖的讓人信任和親近。
巴特憨笑的撓撓自己的光頭，表示知道了，其實就像李察說的，自己和阿穆其實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因為他的契語身份相信他而已，沙漠人就是這樣，如果有一個讓人信服的身份，是不在意什麼年齡種族的。
「那，我們先回到那位大師身邊去了，其它我們會小心注意的。」
穆迪埃看了看李察，見後者點了點頭，就拉著巴特要走，阿巴卻突然說到，
「我叫巴特，他是穆迪埃。那您也可以叫我阿巴，呃，他是阿穆，我的好兄弟！」
看著巴特這樣鄭重的介紹自己和自己最好的兄弟，李察笑了笑，揮揮手表示知道了，示意他們走吧。想了想，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有這樣要好的夥伴，或者說叫兄弟。
可能李察自己都不知道，巴特這樣介紹給自己留下了多麼深刻的影響。巴特也不知道，這次的介紹給未來要追隨的王留下了什麼樣的影響。
而穆迪埃，更是不知道未來自己得到的信任最初，其實是來自自己兄弟一次鄭重介紹留下的種子。
而他現在想的什麼，我們卻是可以知道的，只見他用力的拉著自己好兄弟還完好的左臂，似乎要把這個憨子給丟出去似的。也不怕自己的傷口會不會崩開，就這麼拉著已經重心不穩的巴特，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院落。在李察的目送下，朝著原來的鎮小廣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