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陸綿綿猛地伸手推翻了湯碗，像火燒了屁股一樣站了起來，看著面前的褚江寰，刷就癱坐在地。
「皇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放下屠刀，回頭是岸，我前世造孽，後世積德，我突然覺得我不應該垂簾聽政，太過干涉你的自由，你覺得我有什麼問題，儘管提，我立刻就改，絕不糾纏！」
她噼里啪啦一頓話，把褚江寰直接說蒙了，盯著面前的明艷奪目的女子簡直不敢相信。
從剛才他其實就在懷疑，以他這個皇后的性子，要是被人發現有人謀害自己，絕對要把皇宮翻一個底朝天，然而當時她竟然一聲不吭就跟著自己來了養心殿。
安神湯里確實沒有下藥，但是他故意拉住皇后喂葯卻是試探，本來只是想看看這個皇后又有什麼花招，沒防備她竟然說出這番話，這是毒傻了？還是又是對他的試探？
「皇后這是在說什麼話！你為國家鞠躬盡瘁，朕感謝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你？」
褚江寰還是覺得陸綿綿在算計自己，一邊帶著探究的笑，一邊上前扶起陸綿綿。
陸綿綿看著面前這個男狐狸，簡直欲哭無淚，我真的錯了，我不想跟你斗，我就想好好活著，怎麼這麼難！
「來人吶，把夏兒帶上來！」
褚江寰把陸綿綿帶到榻上，安撫著她道。
「這個宮女出事的時候，從你宮裡逃出來的，朕把她找來，但憑你發落！」
夏兒一來就跪下了，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奴婢都是被逼的！是柳兒害了娘娘，她威嚇我要是說出去就要殺了我，奴婢實在是無可奈何啊！」
「放肆！簡直胡攪蠻纏，來人吶，先打五十大板！」
陸綿綿一愣，五十大板？打完人都沒了，還問什麼問？
「不可以打！」
褚江寰眼眸深沉的看向陸綿綿，似乎在聽她說出點什麼。
「我……臣妾覺得，這個丫鬟確實是有難言之隱，畢竟也是我的宮人，不如皇上留她一命，讓臣妾親自審問！」
陸綿綿下了榻，給褚江寰福了福，開玩笑，這人要是死了，自己就徹底沒有人證了，當時留了她一條命跑出去，也是想著以後可以拎過來問出點什麼東西。
「謝皇後娘娘饒命，夏兒一定知無不言，萬死不辭！」
夏兒一出來就摸黑往宮門口走去，她袖裡藏著一塊金牌，出門一亮出來，就有人引她去了馬車上，一路直奔相府。
陸扶搖本以為已經事成，得意勁兒還沒有過，此刻也沒了興緻。「那女人沒死？」
夏兒跪在地上，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是，大小姐突然醒來，還把柳兒給弄死了。」
「不應該啊，我又讓你重新加重了藥量，怎麼可能不死？」
陸扶搖心裡不安，她這個姐姐聰明又心狠，萬一被她發現了裡面有自己摻和，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備馬，我要去一趟皇宮！」
陸綿綿聽到李想的眼線來報說陸扶搖今天要來看自己，瞬間驚得把嘴裡的葡萄一口吞了下去，嗆了的大聲咳嗽，她臉漲的通紅，幾乎憋過氣去，李想給她順了半天才好。
陸綿綿捂著臉，破罐子破摔道：
「那就，見吧…………」
陸扶搖在隔間等了一會，才看到陸綿綿被人攙著走了進來。
陸綿綿今天穿的是常服，秋香色的繡花翻紋襯得她整個人都分外鮮艷，她頭上墜的首飾不多，點翠流光的步搖一邊走一邊搖曳，她沒有上妝，素著一張臉卻顯得分外的精緻，美目流轉，唇紅齒白，整個人就像是京郊盛放的牡丹一般。
她當年就是靠著這張臉奪走了自己進宮的機會。
陸扶搖的指甲嵌進肉里，溫柔一笑。
「妹妹給皇後娘娘請安，多日不見，父親母親都甚為想念，特地讓我進宮來看您。」
「一家人不要客氣，來人，給我妹妹倒茶！」
陸綿綿趕緊上前拉住陸扶搖的手，可以，上天還給了她一個牛逼的娘家，要是真的跟皇帝撕破臉，還能往娘家跑。
陸扶搖整個人都僵住了，她這個姐姐向來眼高於頂，怎麼會突然這麼親切，難道是被她看出了什麼端倪，故意試探？
陸扶搖趕緊打起一萬分精神小心應付。
「我爹娘，他們還好嗎？」
陸綿綿努力找著話題想拉拉家常，拉進一下和這位妹妹的距離。
「爹娘都好，都記掛著娘娘在宮裡是否舒心，君兒也很想您，都無心玩耍了。」
陸扶搖小心翼翼的回答。
君兒？陸綿綿瘋狂猜測，應該是一個兄弟姐妹，不然這個妹妹不會提起，名字聽起來像是男孩，還在玩耍，估計是個未成年弟弟，便笑著說道。
「君兒還像以前那麼調皮嗎？到了年紀便讓他讀書識字，省得爹娘麻煩！」
陸扶搖瞬間呆住了，看著陸綿綿像在看著什麼奇怪的人。
李想忍了又忍，才湊到陸綿綿身邊小聲說。
「皇後娘娘，君兒是您從小養到大的金毛犬。」
陸綿綿：…………
為什麼不早點提醒她！這讓她怎麼往下編！
陸綿綿眼珠子軲轆亂轉，咳了咳道。
「我意思是，咱們家不養閑人，狗也不能天天吃乾飯，不如搞個什麼學堂，學點東西，狗可聰明了，好好教能學很多的。」
陸扶搖心下疑惑的看著陸綿綿，嘴邊還是應著。
陸綿綿著急轉移話題，喝了口茶沒話找話。
「我爹娘最近都在忙什麼？」
「回娘娘，爹最近因著河北乾旱的事，連日忙碌，娘在日夜抄寫佛經，為您祈福。」
陸扶搖笑意盈盈，回答的十分溫柔。
「娘真是太為我著想了，趕明我有空也給娘抄點大悲咒祈福。」
陸綿綿有限的佛學知識里，只知道大悲咒是非常出名的佛經，況且佛經多是向善祈福，她想著賣弄一下知識，便挑了一個最有名的說了。
陸綿綿看著面前兩個人驟然變幻的臉色，心頭一跳，完了她是不是又說錯了…………
李想自暴自棄的聲音都懶得放低：「娘娘，大悲咒一般是超度亡靈的…………」
陸綿綿：你他喵不早說！
風鳶站在褚江寰身後，輕聲道：「皇上不覺得皇後娘娘醒來之後，有些奇怪嗎？」
褚江寰看著一扇窗后，房間里那個明艷的女子有些猶疑。這是，真的被毒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