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難纏的親戚
周密雲的外套剛被某個流氓扯下,外頭就來人喊他們吃飯了。周密雲刷的從床上坐起,開始整理自己凌亂的頭髮。席大佬因為被人打擾了好事,所以表現出一臉的不悅。
一大家子是不可能窩在家裡吃大鍋飯的,只能去外面酒店包個三四桌。席家作為東道主,又是一眾親眷裡面最有錢的,自然是要承擔起這個請客的責任。
只見一大波人從席家別墅出發,紛紛坐上自己家的車子趕去酒店,趁機胡吃海塞。周密雲坐在主桌,同席曇小聲地通氣:「席曇,你們家怎麼這麼多親戚啊?」
席曇同樣小聲地回答她:「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我家祖上都是農戶,大家基本上都住一個村子。當時我爺爺外出經商,他們都不看好,一個個都怕被借債所以好些時間他們都躲著,後來等到我爸事業有了起色,他們才又都冒了出來,所以有些人我也不太認識。不過這些人中不少都靠我家的關係混了些名聲。」
周密雲茅塞頓開地點了點頭。
吃完飯,一大批人又齊刷刷地回到老宅,周密雲以為這過年走親訪友的,吃完午飯也就該到此結束了,怎麼還有午後活動。周密雲也只好硬頭皮陪著她們說話。
遠親表姑的實力深不見底,她下午的表現遠超上午的力度。她親昵地拉著周密雲,語重心長地說:「你這進了席家的門,這男人在家就是頂天,席曇又是生的這副家世相貌,往後你可得順著他,要不然他一不高興了,榮華富貴沒了倒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這名聲放出去就不好聽了,你說是吧。」
周密雲一聽這話全身開始不舒服,怎麼好像充滿著古老的封建社會氣息,就像古裝電視劇里的宅門大家的台詞。她將手抽出她的掌握,尷尬地笑了笑:「其實席曇對我挺好的,大概不會有您設想的這麼霸道。」
這表姑指著她,一臉的這小姑娘不懂事的表情:「他對你好,是你的福氣。人千萬不能把客氣當福氣。女人在家要把家裡收拾妥當,這樣男人才會覺得在家舒坦,才會願意回家。上午的時候我看你只顧著自己玩,好像不太會伺候人。還有啊,你會不會做飯啊?」
周密雲搖了搖頭:「不太會。」
此話一出,周圍的姑姑嬸嬸好像聽到了什麼驚天駭人的大事,紛紛嘖嘖出聲:「你飯都不會做,你讓席曇回家吃什麼啊?」
周密雲摸不著頭腦:「席曇會做,都是他給我做飯吃。」
眾人噤聲了片刻,臉上的神色像煙花似的精彩紛呈,有羨慕,有不以為然。
表姑擺了擺手,忽然就因為這事兒不待見她了:「席曇每天工作那麼忙,還要他回來給你做飯吃。你到底還是年紀小,給人家做媳婦不稱職啊。要是放在我眼皮子底下,保管把這個小姑娘管教的服服帖帖。」後面這句話她是對著其他人說的,眾人聽了不住的點頭。
顯然周密雲年紀小,脾氣好,她們就蹬鼻子上臉要給她顏色看了。怪不得席曇總說他爸強勢,原來他們家這邊的人都是「男人就是天」的意識。怎麼就席曇淪落成了「妻奴」呢。
周密雲雖然被這番說辭弄得心裡有氣,但礙於他們是長輩不好當面發作。打眼一瞧,見席曇這會兒在另一處席面上也落得清閑,便向他招了招手。席曇忙就站起來,朝她走去,彎腰貼近她,問:「怎麼了?」
周密雲指了指桌上席曇方才在喝的果汁:「說了好久的話,我想喝你喝的那個。」
席曇回頭看了眼,輕笑一聲,去廚房冰箱里又拿了一瓶給她,並關切提醒她:「冷的,慢慢喝。身上快來了吧。」
周密雲嘿嘿笑了笑:「好像是。上個月幾號來著?」
席曇回答:「5號。」
周密雲點了點頭,而後後知後覺地質問他:「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席曇聞言,視線飄了。
表姑扭頭見到,小夫妻兩人正說悄悄話,也不說避避嫌,上來就插嘴,一改方才苦大仇深的嘴臉,轉而滿臉堆笑:「席曇來了,來來來,快坐快坐。」
尷尬的是他們所坐的沙發已經沒有落腳的地方了,每個人緊挨著恨不得貼在一起。表姑一看周密雲還傻獃獃地坐著,不禁訓斥道:「你怎麼還坐著啊,趕緊起來,讓席曇坐。」
周密雲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席曇也是。他按著周密雲的肩膀,沒有非要讓她站起來換他坐的道理,也沒有眼睜睜看著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孩被別人為難還袖手旁觀的道理。他仍站著,目光低垂地看著那位遠親表姑,說:「我就不坐了,我們家周密雲被使喚了一個上午,比較辛苦。」
表姑笑容一僵,頗為難堪。但畢竟活了這麼多年,大風大浪也見過,也不會在這點尷尬面前亂了陣腳:「欸,你這話說的。她年紀輕跑兩趟也不礙事的,不像我們老胳膊老腿,上上下下的不方便。」
席曇方想再回,周密雲在旁暗暗搖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妻奴」席曇只得聽從,臨走之前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表姑覺得自己在小輩面前贏了面子,心裡正沾沾自喜。這時有人提議說閑著無聊想去逛逛商場。眾人一道說好,可沒人會開車。這時,周密雲舉起手,毛遂自薦說:「我會開。」
這下圓滿了,姑姑嬸嬸們各自披上了自己華美的外衣,拎著價格不菲的包包,優雅地出門了。
周密雲走之前,去席曇那裡拿了車鑰匙所以晚到了一會兒,結果又被表姑她嫌棄手腳太慢,給瞪了一眼。
周密雲視若無睹地坐上駕駛座,待到所有人落座,她向後友情提醒一句:「坐好了,我要出發咯。」而後回頭將汽車鑰匙插入孔眼時,嘴角微不可察的彎起了一點弧度。
這一趟門出的著實有點久,席曇頻頻看時間,不見她回來。方走出大門要給她打電話,就看見自己的車子以一個極度風騷的弧度拐到他眼前,然後猛地剎住。
很快,周密雲推開車門氣定神閑地下了車,然後翩翩而至他眼前。
席曇自然的伸出雙手牽住她。
片刻后,兩側車門才被打開,一個個東倒西歪,步履蹣跚的身影從車裡掉了出來,硬挺著一張蒼白欲嘔的臉前赴後繼地著陸。
周密雲對他壞笑道:「教我學車的教練可是退役的賽車手。」
這些個姑嬸再做不出盛氣凌人的表情,也張不開那張咄咄逼人的雙唇,只怕她們一張嘴,就要噦出來了。
席曇不是沒領教過這丫頭風騷的車技,看到這個情況,猜也猜得出來剛才在車上,周密雲是怎麼公報私仇,那幾個姑姑嬸嬸會是怎樣難受的情形了。
席曇嘴角含笑,拉著她兀自進門去了。
心煩的一天,終於在晚上結束了。有些事情在老宅不方便做,席曇索性還是帶著周密雲回自己的住處。因為想著大年初二要同她回門,連夜又準備了許多禮品。
周密雲這甩手掌柜做的清閑。反正席曇什麼都能替她準備妥帖,根本不需要她來操心。只是今天聽這些姑嬸們說話,雖然難聽,但有些話也有道理。席曇工作那麼忙,她是得做些什麼幫他分擔一些。
席曇洗完澡上床時就見周密雲凝神看著手機,他好奇地湊過去一看,她竟然在看美食視頻。因為她看的認真,他也不好打擾她,便一直等到她結束觀看。誰知還不等視頻播放完畢,周密雲忽然放下手機,對席曇說:「席曇,我發現了一件事。」
席曇見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來了興緻:「什麼事?」
周密雲認真地道:「我發現,我……餓了。有吃的嗎?」
席曇沒好氣地鬆了口氣,一言不發地下床給她去廚房炒了一碗蛋炒飯。
周密雲因為一天都被這些奇葩親戚弄得頭昏腦脹,正經飯點的時候都沒有好好吃飯。這會兒到了自己的地方,忘記的食慾忽然就來了。
她埋頭苦幹,一勺接一勺地往嘴裡塞。
席曇一向喜歡看她吃飯的樣子,讓人覺得很有食慾,不過想起白天她被人為難,還是心疼她。不由得摸了摸她還有些濕漉漉的腦袋:「白天讓你受委屈了,她們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周密雲嘿嘿笑道:「我不是「報仇」了嘛,你看她們一個個回去的時候,臉色多難看。再說了,反正一年也就見這麼一次,明天開始就是美好的新年……」她話音戛然而止,滿懷希望的臉上忽然晴轉多雲,轉而嘆了口氣:「哎,其實,我們那邊也有一個棘手的親戚。看來明天又是一場惡戰啊。」
而這場惡戰指的並不是周密雲和這位長輩之間的恩怨,而是周老媽和她的妯娌之間的競爭。兩個女人之間長達二十年的一場紛爭,註定會因為席曇的出現而發生賽場上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