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變成渣女了？？？

晚風只亂人心，從不解意。

宋允川跟在少女的身後隱隱地保持著安全距離，看著眼前四處亂逛的人，隱約有斷斷續續的小調傳入耳中，他複雜的心緒逐漸歸於平靜。

風夾雜著牧知予身上恬淡的氣息迎面而過，並沒有喝酒的宋允川卻也在心頭蒙上了一層醉意。

普魯斯特效應在此刻體現得淋漓盡致，那些校服下的青澀記憶如此生動的被喚醒，那些偷偷喜歡的蛛絲馬跡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消散，它倔強地抓住宋允川的記憶，忠誠地支撐起整座青春。

有些理智被沖淡，有些難以自持的情愫讓他與她分別後沉寂許久的心，暗自躁動不安起來。

牧知予的腦袋此刻空蕩蕩的，有些微醺的她，只能抓住片刻的當下。

她眼中是浪漫多情的晚霞，是路旁微風攜過沙沙作響的樹，是嬉笑而過的孩童，是那遙遠星河中翻滾的海浪。

廣袤人間的山川湖海，至味清歡的人間煙火，皆是她眼中的盛夏。

而他的眼中，卻只有她一個人。

藏匿於晚風中的喜歡，宋允川即便醉心於她的身側，卻還是不敢表露坦明，最後隨著兩個人的步調也只成了簡單的一句：「小心，看路。」

小心，看路...牧知予在心裡悄悄重複著，重複著宋允川的「膽怯」

「我沒想過再見到你是這樣的狀況。」牧知予忽然停下腳步，背對著他面向空氣說道。

宋允川長長舒了口氣。

「你別過來，我有些緊張。」她制止住宋允川上前的步伐，懷中抱著那本雜誌繼續道：「我知道，你剛剛在騙我，可我又不敢確定，萬一是我多心，可我也想不通，為什麼你要製造這樣不遠萬里的巧合...」

借著喝了酒的由頭，她似乎比從前勇敢了許多。

「宋允川，到底為什麼？」牧知予深吸一口氣，她真的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我很想你。」

這句遲來的想念，他們彼此都等了太多年。

他把她偷偷顫抖的肩膀看在眼中，宋允川知道，小哭包又掉眼淚了。

「你呢——」

此刻他不假思索的追問反而讓牧知予無所適從，這句想念她等了太多年，忽然擁有她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了，她又有什麼身份回應？

青春深深淺淺的傷痕在時間的轉專門裡讓少年的我們都學會了如何隱藏如何沉默如何權衡...

「牧牧」馬路對面傳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牧知予回過神，看到提著袋子眼含笑意的簡白。

夕陽下，簡白的眉眼彎成溫柔的弧度，他步伐輕快明朗又可愛。

微波之下的海底，此刻驚濤翻湧，簡白朝著她和宋允川的方向一步步走來。

這份平靜，終究不是屬於他們三個人的。

「我帶了你愛吃的蛋糕」簡白伸手晃了晃袋子，眼睛卻從未離開過宋允川這個不速之客。

「來探親嗎？」簡白一句話又暗戳戳地想要給宋允川難堪。

他整理著牧知予被風吹亂的碎發，看著本能躲閃的女孩，簡白也不生氣，只輕輕挑了挑眉舌尖舔了舔下唇。

「要不一起吃頓飯？我和牧牧好好招待一下你。」

「我們吃過了」宋允川盯著摟住牧知予的那隻手，聲音只淡淡地，聽不出任何起伏。

簡白順著牧知予的肩膀，不動聲色地牽起她指尖冰涼的小手，笑道：「那我們就回去了，多謝，我不在時候，替我照顧了，我的女朋友。」

一連幾個宣誓主權的「我的」，讓斷句奇怪的一句話有了更重的火藥味。

牧知予只覺得夾在兩個平靜的男人中間彷彿身臨地獄，沒有唇槍舌戰沒有刀光劍影，可她的心揪著扭成了一團，她不敢看宋允川也不敢看簡白，甚至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絕世大渣女！

一邊和「白月光」難分難捨糾纏不清，一邊又和現男友好似「你儂我儂」。

此刻就是修羅場，就是她「腳踏兩條船」的翻車現場！

不知為何她有種被雙方都「捉j在c」的感覺。

回去的路上，偷瞄著神色一如既往和煦的男人，牧知予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見到宋允川開心嗎？」

簡白餘光瞥見牧知予的走神。

「還好」牧知予脫口而出，腦袋裡卻揮之不去宋允川的那句追問。

一陣沉默，兩人繼續肩並肩往前走著。

「好多年沒見過他了，我們還在啃老，他卻成了總裁。」

「哎，牧牧，你不是寫小說立總裁人設時候遇到瓶頸了嗎？可以去問問宋允川啊...」

聽著簡白越說越離譜，牧知予終於停下腳步，她忍不住打斷道：「對不起...」

月亮不知何時爬上天空又躲進雲里，昏黃路燈下簡白好看的臉上蒙著一層光影，他嘴角一歪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怎麼啦？」

他彎腰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然後把她整個人揉進了懷裡。

「對不起...」牧知予的聲音悶悶的，卻穿透了簡白偽裝背後七零八碎的心。

他細細琢磨著懷裡女孩的歉意，一股暖意莫名地升起。

可牧牧，在利益最大化步步為營的人生里，情親都可以不值一提，更何況是從開始就是籌碼的你啊...

簡白默默地思忖著手卻不由自主輕撫她的頭髮。

他在今晚的靜默無聲里，悄悄地和她短暫地告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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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我也在想，簡白是不是在他步步為營的算計里，已經對牧知予動了真心呢？